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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的張蘊關心道:“你還能走嗎?”
連漪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天天都穿高跟鞋,早就習慣了。”
張蘊一本正經:“高跟鞋穿多了對腳不好,你本身夠高,沒必要穿鞋跟這麼高的鞋子,可以換低一點的。現在可能看不出來,但上了一定年紀,腳就不舒服了。”
連漪無奈的抱怨:“你真的好像管家公啊,跟定——”
她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
又想到網友了。
見她欲言又止,張蘊擔心道:“怎麼了?”
連漪正身,敷衍地回答:“沒什麼,穿什麼是我.的.自.由,我不喜歡別人管我。我想休息會兒,有點累。”
“好。”
連漪將果汁喝完,張蘊接過,起身扔進了垃圾桶。
走回來時,女孩已經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憩了。
他躡手躡腳地坐下,生怕打擾到她。
然,連漪並沒有休息,耳邊是賣唱男孩的聲聲歌聲,腦海中全是定恆哥哥說的那些他的家事。
弟弟幼年被拐,媽媽自責多年後不堪內心的煎熬自殺,他和爸爸被騙到偏遠山區,挖去了一顆腎臟,爸爸沒熬過來,而騙人的壞蛋至今沒抓到。
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都是灰暗的。
失去了父母的疼愛,沒找回弟弟,更是欠學長一大筆錢,本就身體虛弱還要每天都熬夜工作,只為了還債。
許久不聯繫的他,有沒有找到弟弟,有沒有定恆的消息?
連漪的腦海中不斷重複那些與定恆哥哥在網上聊天時自己的模樣,她對他的懷疑,對他強勢態度的討厭,對他生世的憐惜,對定恆的擔憂。
雖然他在追別的女生,但難道與他之間就只剩下不聯繫了嗎?
是不是連定恆的消息都不可以問?
連漪不斷的問自己,就算與他沒有談戀愛的可能,但她真的能做到把對找弟弟這件事的掛念拋諸腦後嗎?
答案是不能。
特別是今天,看到殘疾男孩努力賣唱生活後,更是不能。
她奢望定恆只是賣給別人當兒子,奢望定恆過的是正常的生活。那樣,張定恆的哥哥,就不會自責,不會背負那麼多無形的壓力,可以喘口氣了。
今天,此刻,連漪特別想聯繫定恆哥哥,哪怕只是問候一聲,有沒有定恆的下落。
猛地睜開眼,連漪慌亂的掏出手機。
很快,她將Q.Q重新安裝。
許久沒登陸過的“小溜”的號碼畢竟和王子融的號碼相似,自動從腦海冒出來。
但是密碼……
忽然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太著急,連漪暗示自己靜下心來,她的Q.Q小號密碼一般都是生日加名字縮寫,但這次“小溜”的密碼卻顯示錯誤。
還能是什麼?
連漪急著眉頭深鎖,又耐著性子輸了幾次淘寶密碼之類的,但仍然顯示錯誤。
始終不對,連漪惱了:“氣死了!”
在旁邊閉著眼睛的張蘊睜開眼,看她焦急的在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連漪沒心思理會身邊人,恨不得把手機摔到地上,惱怒道:“怎麼會犯這樣的錯,是蠢蛋嗎,是智障嗎!”
明顯,她的心情極差。
張蘊不知發生何事,不敢輕易靠近,溫和的勸說道:“我覺得,你可以不要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處理。”
連漪卻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張蘊嚇壞了,撐著胳膊想靠過去,又及時的收了回來。
她不會喜歡他親密的舉動。
連漪噘著嘴,一臉的委屈。
記不住密碼,是不是說明,一切都結束了。
她和定恆哥哥之間,從她不知不覺忘記密碼那天起,從怎麼都想不起密碼的今天開始,徹底結束了。
即便從來沒有開始過,也在某一天,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張蘊著急,喊道:“連漪,連漪。”
連漪蹙著眉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
張蘊不得不小心地接近,但仍保持禮貌的範圍,大了點聲:“漪漪,漪漪,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就算你不願意說,也可以……”
他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他願意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想到再也登陸不上“小溜”,哪怕問問找沒找到弟弟這樣的事情都不再有可能,連漪就止不住內心的悲痛情緒,大聲的哭了出來。
從嗚嗚咽咽的哽咽,到嚎啕大哭。
引來旁邊人的注目。
自然有人將目光落在像個做錯事怎麼哄都哄不好女朋友的張蘊身上。
他從兜里掏出紙巾,拆開後遞到女孩面前,勸道:“漪漪,你擦擦眼淚,不然妝都花了。”
連漪委屈的別過臉,道:“花了也漂亮!”
“漂亮,漂亮,你很漂亮。”張蘊抬起手,紙巾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很難過,張蘊。”女孩終於慢慢停止哭泣,說道。
“沒關係,哭出來就好了。”張蘊又揚了揚紙巾。
連漪垂眸,看到拿到面前好一會兒的紙巾,迷茫的看向著急的男生:“你幹嘛一直拿著它在我眼前晃,我又不是瞎子,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