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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時至今日,一道特殊的激流橫穿過胸膛,掀起千層浪,嚴聿森霎時驚覺,自己居然在一個大男孩身上找到了久違的憧憬。

    他安慰自己說,這次的感覺應該跟以往的幾次沒有區別,也許能再維持兩周或兩個月。

    怎麼會是一個男孩呢……不,也許該說是一個男人,從身體角度分析,聞修甚至比一般男人更……嚴聿森甩甩頭,讓那些雜亂的思緒偃旗息鼓。

    慶功宴只是個藉口,但意外的是,對方也順理成章地給了雙方一次重修的機會。他們像全然忘了那天的決絕,重新向對手做了一小步的妥協。

    胡裡胡塗地開始和結束不是嚴聿森的風格,所以聞修看似無意識的響應,令他不由得縮減失控的情愫,心裡很有些複雜,卻沒有允許自己細緻辨析。

    這個周六,聞修照例沒有回家,也沒有留在宿舍,下午陪著吳琪去了遊樂場。

    他不否認自己還未完全脫離天真,但大多遊樂項目已不再吸引他,只有在被吳琪拉去坐雲霄飛車的時候,他才回味了極速的快感,而身旁的吳琪已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直到兩腳落地仍驚魂未定,聞修正好充當騎士角色,將女友攬入懷裡去小食鋪吃芒果冰,吳琪恢復笑容的面孔和聞修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很是醒目,頻頻有人回頭張望這對年輕的戀人。

    在送吳琪回家之後,是晚上八點左右。因為與父親的冷戰還在繼續,聞修到酒店訂了間房,先洗了澡換了身簡單的衣服,然後開始看汽車雜誌。

    十點的時候,聞修坐到床上打開手機,他原已經改變主意,不想再撥那個號碼,但是想了想,又覺得做人無須如此虛偽,於是決定兌現承諾。

    “你在迪菲吧?”

    “嗯,你在哪兒?”嚴聿森也頭一回戰戰兢兢地開口,本來以為今晚聞修不會再打給他,現在又突然來了消息,心裡湧上一陣難言的激動,“同事們都要走了……你─還來嗎?”

    “等我半個小時。”只有聞修的命令不可拒絕。

    迪菲吧是市內很高檔的娛樂場所,場內設施一應俱全,只是非普通人消費能力所及,各界商賈名流常在此聚首,今天的東南劇組在這裡慶祝影片殺青,開了香檳,吃了海鮮,女主角安妮和導演、製片分别致感謝詞,大家歡騰了兩小時才陸續散場。

    嚴老闆駐守原地,等待他的男孩趕到,連工作組邀他去舞場都被他回絕了。

    “我還要等個朋友,你們去吧。”

    金牌製片人托尼也是嚴聿森手下的元老級干將了,一聽出端倪就識時務地退場,不過嘴上卻也不忘調侃兩句:“是藍妮還是艾米?小心被記者拍到噢。”

    嚴聿森笑得有些得意,“不勞費心。”

    就在這時,聞修從豪華的大廳正門跨進來,侍者本來想上前詢問他的身分,但一目睹這個男孩的挺拔身姿與不俗氣質,立即感覺對方是鶴立雞群的人物。

    再見他舉止從容,神態自若地朝廳內理直氣壯地走進來,就很自然地認定對方是東南娛樂旗下的新生代明星,所以也沒有侍者阻止他,任他這樣筆直地向嚴聿森的方向走去,有些女侍應生已在心裡讚嘆:東南藝人的資質果然出眾啊。

    嚴聿森在聞修走近還差五公尺時,就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還是稍微驚訝了一下,有段日子沒見,他越發耀眼了。

    聞修今天穿著白色的無袖上衣和牛仔褲,再平常不過的打扮,脖子上甚至沒有戴飾物,但就是這樣的聞修,卻能令人眼前一亮。

    可能最近曬得厲害,膚色又深了一些,那結實的手臂有著很迷人的線條,彰顯無窮的爆發力,那黃金比例分割的長腿,可能是一個男人最引以為傲的本錢,他就是那種天然的資優生,清慡利落,優雅自信,走到哪裡都不會讓人反感。

    其實從頭一眼看到聞修開始,嚴聿森就被他這種習慣在世俗中打滾,卻不染半點世俗氣的矛盾特質吸引,他就是個懂得搭配,並崇尚簡潔又品味極佳的大男生。

    可是,還有些無法讓人窺探的東西在左右著他的天然習性,那是別人看不透他的原因。

    正要離場的製片人托尼也跟著扭過頭來看他,然後條件反射似地迴轉身,扯住嚴聿森的袖口往旁邊拉,接著有點失常地壓低聲音追問:“這就是你在等的人?”

    “對,怎麼?”嚴聿森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稍有點尷尬地回頭看了看聞修,示意他稍候。

    “是你招募的新人?”

    “不是,只是朋友。”

    “靠,這麼有型的帥哥,你拿他當擺設?”

    嚴聿森其實已經聽出托尼的意圖,卻不疾不徐地找託詞,“他不一樣。”

    “東尼下個月的單曲 MTV 不是缺個男主角麼?你沒覺得他的形象很符合劇本要求?”

    “不要以為每個年輕美貌的男女都樂意當明星。”嚴聿森苦笑著拍了拍托尼老兄的肩膀,“他不會願意的。”

    “你問過他了?不問怎麼知道他不願意?”

    嚴聿森終於失去耐性,他可不想讓聞修留下一個躲在角落說悄悄話的不磊落印象:“托尼,你最好馬上走人,我還要跟我的朋友談別的事。”

    “幫我說服他,OK?”托尼知道自己惹惱老闆了,但還是鍥而不捨地邊撤退邊叮囑,“一定要跟他提一下噢!”

    當聞修接收到一個擦身而過的陌生男人,詭異得近乎獻媚的笑容時,無由地升起一抹惡寒,看來嚴聿森身邊的怪人還真不少。

    而這時,嚴聿森已經走到他面前,正有點擔心地看著他,“想喝一杯嗎?”

    “不了,出去兜兜風吧。”聞修無意認識除嚴聿森之外的其它“名人”。

    嚴聿森點點頭,走到服務台說了幾句,然後簽了單,回頭過來招呼聞修:“我去車庫,你在樓下五號出口等我。”

    “好。”沒有半句廢話,聞修就出去了。

    嚴聿森看著聞修乾淨輕快的背影有些入神,心裡想的是:如果女朋友的態度如此直接冷酷,自己還會不會表現得如此投入?為什麼可以這樣心甘情願地領受聞修的壞脾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那天,車子一直開到海邊,他們初識的竹運碼頭。

    鹹濕的海浪和飄著淡淡魚腥味的空氣竟有些親切感,海水拍打堤壩,摔碎的浪花擠迫著彼此,撲倒在沙灘上。

    今天沒有游車河的盛況,魚鱗道上空無一人,幾艘簡易的漁船用纜繩相互捆綁著,安靜地擱淺在岸邊。

    聞修先下車來,背靠著車門看遠處海岸線上的漁火,即使是這個時間,也會隱約聽到汽笛聲,可能是有船返港。

    “為什麼又打電話給我?”聞修將目光收回來,移到對方臉上,然後開口淡淡地問。

    嚴聿森走到他旁邊側過身子看住他:“沒有為什麼,一直想打給你,所以就打了。”

    “嗯。”聞修低頭看腳下的沙石。

    嚴聿森從口袋裡摸出煙點上吸了兩口,在氤氳的青霧中,身邊那張俊美的臉更模糊了些。

    聞修突然靠過來,伸手將叼在嚴聿森嘴上的煙慢慢地奪了下來,湊到自己嘴邊吸了一口,再將煙圈悠悠吐出來,微微仰起的下巴,迷離的眼神,陶醉的表情,有股淡漠的輕佻和飄忽的憂鬱。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嚴聿森有些醉了,湊到他耳邊,有些暗示意味地說。

    聞修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輕笑,居然有些慵懶的風情,然後將後腦杓靠在車門上望著頭頂上稀疏的星空,“我都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我不想那樣,我們沒必要那樣,是麼?”

    “是沒必要。”

    過了一會兒,嚴聿森歪過頭來問:“你是怎麼看我的?”

    “你?”聞修嘆笑道:“我不知道,我不擅長形容別人。”

    “我覺得,你應該稍微關注一下我,別再給我那麼強烈的挫敗感。”

    “怎麼關注?看電視還是買票進影院?”聞修不經意地看向他,再次確認嚴聿森的側臉無懈可擊,像被雕鑿過的藝術品,有著隱忍克制般充滿男性魅力的曲線,難怪那麼多人視他為偶像。

    “你知道怎麼找到我。”

    “你確定?”

    嚴聿森笑了,有點無奈,“你一定沒遇過比我更難纏的人吧?”

    “其實……感覺也不壞。”

    當嚴聿森驚訝地對上聞修的眼眸時,火熱的身體、火熱的嘴唇已經迎向他,那混合著清淡煙糙味道的唇有些澀,但感官刺激卻更加強盛了。

    聞修的舌帶著風捲殘雲般的氣勢,暴戾而霸道地占據著主動權,今夜的聞修狂野熾熱烈性放縱,像是不煽起他的慾火不罷休似的。

    激動的情潮和顫慄的快感狂涌而出,很長時間沒有經歷過這種程度的熱吻,兩人思維幾乎立即陷入渾沌狀態。

    窒息般的潮水一遍遍沖刷大腦,像溺水者般呼吸,兩人拼命噬咬侵吞對方的唇舌,直到有些刺痛和麻木,才停下來,呼呼喘著粗氣。

    他們透過暗夜,在對方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毫無防備的倒影。

    聞修潮潤微腫的口吐出的字眼是那樣性感撩人,“這樣─算是一種變相的關注嗎?”

    嚴聿森將他的頭拉近,抵在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拉起聞修的衣擺,潛入他的胸口,然後猛地翻身再次將他壓在車門上,聞修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挑起了對方的原始欲望。

    重重吮吻著聞修耳下的敏感帶,用身下已有反應的部位反覆磨擦著,想要告訴他,他想念這具身體的感覺,忘不了曾經有過的親密,一刻都忘不了。

    嚴聿森原以為這樣的嘗試不會再有,但是對象是聞修,彼此放開顧慮時,燦爛的火焰在頭頂劈啪作響,不必追溯原因,眼下只有純肉體的交合,無與倫比的默契。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嚴聿森磁性低沉的聲音從喉頭逸出。

    像是被這句話下了蠱,聞修激烈的響應說明了一切,而這一次的吻,是輕柔的、挑逗的、細膩的,觸碰半秒卻立即分開,再觸碰一秒,又分開。

    不知是誰先失去耐性探入了對方的口腔,在欲焰燃起的瞬間,心微妙地收緊,緊得胸口陣陣發疼。

    在被對方冷落了好一段時間後,再次被熱烈的男性氣息包圍,夾雜著特有的妖嬈與邪魅,籠罩住全身的不只是生理上的認同,更有心理上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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