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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連綿,雪線都仿佛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清清白白的一條,漂亮的不行。
腳下的土地因為靠近支流而非常潮濕,又因為低溫在表面結了一層薄冰,河面上則是厚厚一層冰,踩上去也絲毫沒有裂痕。
沈亦歡整個人罩的嚴嚴實實,戴著非常厚重的手套,以致於按下相機按鍵時也很難按。
陸舟從後面走過來,遞了一粒藥片和水過去。
是預防高原反應的藥,這幾天沈亦歡都在吃。
這些人裡面,除了沈亦歡,大家都是習慣這種海拔高度的,也只有她需要提前預防,好在陸舟準備的充足,她到現在也沒怎麼感覺到不舒服過。
“我們還要走多久?”沈亦歡問。
陸舟站在她身邊,幫她拿著相機:“明晚應該就能到。”
“這之後的計劃是什麼?”
陸舟看著她:“繼續抓下一個。”
“是上次那個人說的另一個軍火集團嗎?”
“對。”陸舟抬手,在她發頂上揉了一把,“到時候,要是你手裡的照片足夠了,就先回北京吧,或者你不想回去,我讓人送你回軍營里。”
沈亦歡抬頭:“後面會更危險?”
“不一定,只是我們沒和他們交手過,不清楚情況。”陸舟沒瞞她,“李鄔我們以前交手好幾次,大概可以控制局面。”
沈亦歡點頭,乖乖說:“那我去你軍營等你回來吧。”
陸舟笑了,沉聲:“好。”
……
再出發,陸舟替趙曷開車。
到第二天中午,兩輛車停在山腳下。
前方是冰攤,兩側都是陡峭光滑的山壁,連雪都積不起來,只有冰,在微弱的陽光下折射出光芒。
車是不可能開過去了。
距離他們所得到的信息地點已經不遠了,只能徒步。
沈亦歡跟大家一起下車。
陸舟站在最前看路,這山實在陡峭,不可能爬上去,但是繞過去後有棧道,只有可能從那上面走。
他回頭,走到沈亦歡旁邊,把她領子立起來,整了整。
何閔走在最前,陸舟墊尾,一路向前。
沈亦歡沒想到冰攤上的路會這麼難走,天氣簡直冷的刺骨,風一吹,她臉上都沒了血色,頭髮紮起,戴著帽子,只露出最底下的一綹,藏進衣服里。
這種天氣這種大風,就連髮絲都能成為武器,刮在臉上,疼的幾乎能生出血痕來。
棧道是很窄的一條,結了很厚一層冰,沿邊只幾道堪稱“裝飾”的木欄,也就是說,一旦滑倒,就很有可能直接掉下懸崖。
“大家跟進隊伍,誰都別掉隊。”陸舟說。
仍然是何閔打頭。
陸舟最後。
都是隊列中最危險的位置,最前的需要開路,前方有什麼危險都未可知,而最後的則更是命懸一線,如果滑倒,連別人拉一把都來不及。
沈亦歡在倒數第二的位置。
為了固定位置增加摩擦,大家把先前帶的厚重手套都摘了,手指緊緊攀著山體一面。
沈亦歡一雙手凍的通紅,幾乎沒有知覺,只憑意志一次又一次的往前繼續。
陸舟腳下加緊兩步,在沈亦歡耳邊輕聲問:“還能堅持嗎?”
沈亦歡點頭,沒說話。
太他媽冷了。
“前面有個站點,可以下坡,現在要是堅持不下去還來得及。”
沈亦歡往前看了眼,長長的棧道在雪山峭壁間,像是一條龍,朝遠處盤旋開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往下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白霧騰騰,她不敢看了,收回視線。
她要說話,張了張嘴,灌了口高海拔稀薄的空氣,連忙閉緊,把腦袋側到靠山的里側,說:“堅持的了。”
她從前體育成績的確不錯,體質也還可以,發燒感冒一類的很少。
但現在的環境,堪稱絕境。
一般男人都很難堅持到底,何況她一個姑娘。
陸舟皺了下眉,沉聲:“沈亦歡。”
她頓了頓,說:“陸舟,我想經歷你經歷過的,我想把以前的三年補回來。”
陸舟沉默下來,沒再說什麼。
等過了最初一百米的棧道,後面的路就稍寬敞一點,能容下兩個人的寬度,走起來也沒之前那麼費勁。
沈亦歡喘了口氣,凍僵的手舉起相機,開機。
鏡頭對準前面蜿蜒的行進隊伍,都是背影,他們這批人,在無人問津的地方守衛,無人問津,只留下背影,名字和正臉都無人可知。
可總得有人去記錄下來。
陸舟就站在她身後的棧道上等她。
看著那一隊隊伍出現在沈亦歡的鏡頭中,看著自己的隊友們出現在沈亦歡的鏡頭中。
小姑娘的確是長大了。
她從前也不是什麼壞人,但是挺沒心沒肺的,習慣了自我為中心,暢快恣意,但也經常招惹人生氣。
拍完,沈亦歡重新收起相機,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前方突然一陣混亂,喊聲和劈里啪啦的聲響交雜在一起。
沈亦歡手腕立馬被身後一隻手緊緊圈住,整個人到了陸舟懷裡,抱的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