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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們這樣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又遠在邊疆,看到漂亮姑娘動心思也是情有可原,人之常情。
可他沒想到這個動心思的竟會是陸舟。
“上回那攝影師交的檢討,我看了,你給她寫的吧。”
馮司令原本看那字跡只是懷疑,但想想又覺不可能。
那字,粗一看並不像陸舟寫的,但落筆收尾的筆鋒就是他的。都說字如其人,陸舟的字就很有辨識度,在一群男人中是少見的好,馮司令很清楚。
陸舟點頭:“是。”
承認了。
“不像話!”
馮司令猛的抄起桌上的文件夾擲過去。
他筆直站立,一點沒躲,厚沉的文件夾砸在他額頭上,戳破了個口子,很快紅了大片。
“難怪我之前讓你跟何粲處處你還不樂意!人哪兒配不上你了,家世相貌文憑哪樣不行!?”
陸舟沉聲:“我配不上她。”
“你小子向來心高氣傲的還能有你配不上的人?”馮司令冷哼一聲,“可那丫頭你也得想想到底是不是適合你的,就看這來軍營沒幾天能跟人打架的架勢,你爸那關都過不了。”
陸舟沒說話。
對於軍人來說,在外打架鬥毆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尤其對方還是個普通人民。
最後,除了給予警告處分外,還被罰二十公里負重跑。
——
沈亦歡把顧明輝送去了附近的旅店。
他長這麼大都沒這麼被人揍過,指著沈亦歡怒呵:“你他媽要是再跟他糾纏不清的遲早擔心自己這條命吧。”
她坐在旅店房間的沙發上,打開買來的酒精和棉花。
低著頭不說話。
卻想到還在北京時,她被陸舟帶回家的那一次。
他掐著她的脖子,目光狠戾,仿佛真是要把她掐死在懷裡。
那時候沈亦歡只害怕了一瞬,她對陸舟太過放心了,只當是場意外。
可當她作為旁觀者時,看著陸舟一拳一拳往下掄,眼底淡漠而冷靜,薄唇緊抿,她才感覺到害怕,旁觀者清。
他病的太嚴重了。
她甚至不確定,如果那時候她沒有拉住他,他會不會打到死也不停手。
“我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沈亦歡說。
顧明輝:“跟你說的聽到沒!他這脾氣,又那麼喜歡管你,你以後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會怎麼對你想過嗎?”
沈亦歡把沾了酒精的棉花貼在他傷口上。
沒收力,顧明輝痛的大叫。
她收手,突然低頭平靜說:“他不會打我的。”
“……”顧明輝瞪著她,“腦子燒壞了?”
“有可能。”
“那就去治病,別往火坑裡跳。”顧明輝翻白眼。
沈亦歡幫他簡單處理完傷口,將沾血絲的棉花丟進垃圾桶,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
窗外星空很淡,烏雲密布,看來快要下雨了。
剛剛離開受災區,現在這裡也又要下雨了。
沈亦歡有些煩躁,食指抵著太陽穴按,開口:“你還記得陸舟高中時候是什麼樣的嗎?”
“我記那幹嘛。”
沈亦歡抬眼:“那時候,他從來沒失控過。”
而那時候的沈亦歡,比現在愛玩百倍千倍,對陸舟的刺激也是百倍千倍更甚。
可那時候他從來沒有失控過。
為什麼現在卻這麼容易失控。
顧明輝在一瞬間知道了她想說什麼,皺眉道:“沈亦歡,你沒必要這麼想。”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她閉了閉眼,“是我一點一點的把他對我的這份喜歡培養的扭曲陰暗,也把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當然知道,陸舟如今的性格不是完全由她造成的。
可也知道,他愈加嚴重的偏執和執拗跟她不可能脫得了關係。
她沒法想像,陸舟那樣驕傲又堅硬的人,哭起來是什麼樣的。
可陸舟卻在萬般平靜中,告訴她,我哭了。
她沒法想像,在救援活動中,陸舟奮力救出一個又一個災區人民,挽救無數性命。
可他卻又埋在她頸邊,啞著嗓子,說,我多想和你一起死。
她也沒法想像,從前陸舟連一句“櫻桃”都不願意叫她,又怎麼會在背上紋那樣的紋身。
她又想起陸舟的笑,那種落寞又妥協的笑容。
陸舟從來沒有對誰低頭過,除了在她這裡。
“可能我以前對他真的太不好了吧。”
顧明輝:“你能有什麼錯?”
沈亦歡笑了笑,站起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先把工作弄完吧,等茹茹也過來了我再來找你們玩。”
“你乾脆就住這,回那去幹嘛。”
沈亦歡看了他一眼:“我想去看看他。”
——
到軍營時已經開始下雨了。
沈亦歡撐著傘,找到陸舟寢室,沒找到人,最後在訓練場上找到他。
腿上綁著沙袋,吸水後更重,一件白色T恤,已經被雨淋透了,緊繃在身上,勾勒出身形。
雨水和汗水混合著聚在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