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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上初中的時候比我還窮,而他又想省錢買手機,一般到最後幾天都沒錢了。這傢伙特賤,看見同學買的餅拿在手裡,就一臉堆笑走過去,說,你買的餅啊!給我看一下唄!
人家把餅遞給他,呸,吐一口口水,然後拿著餅問人家,你的餅還要麼?
一般人都不會要了,他就拿著餅吃,反正口水是自己吐的,也不嫌髒。
我哥就這麼教我去騙別人的吃的,不過我沒試驗過,拉不下臉是一方面,怕挨揍也是一方面。
我哥小時候就喜歡欺負我,爸給我兩塊錢讓她去學校找哥哥一起用,那時候我還沒讀書,但是顧瞬他學校我幾乎是每天都跑,輕車熟路找到他。我哥跑去買了四包一樣的零食,分給我一包,自己得三包。
我又不傻,當然要問為什麼,我哥說:“你那包零食貴一些,我的便宜。”
我看了看包裝,沒發現什麼區別,但是又不敢再說什麼,怕我哥揍我。
顧瞬假期從來不寫作業,都是開學前兩天打著夜工趕作業,那時候我們家燈還沒安好,一棟樓就廚房和廁所有燈,又不敢在廚房趕作業,怕被奶奶罵。趕作業沒燈肯定是不行的,我就幫他打電筒,站在旁邊充當燈。
顧瞬坑起自己的妹妹來,那是絕對不會手軟,讓我做作業,背書包,揍我出氣……
我早就巴不得他滾,滾得遠遠的,但是現在滾了,反而覺得不太適應,沒有人和自己拌嘴好像不太自在。
顧瞬對我不算好,但是當年上海刮颱風把他們家棚頂掀走了,三歲多的他帶一歲多的我去找爸媽,那時的他還是有個哥哥樣,沒有把我丟在大路上。揚著手邊打邊拖我,怕我被車撞,雖說是一路走一路打,但是好歹是把我帶過去了,沒弄丟。
我鬧脾氣把石頭丟在他腦袋上,打了一個洞,他也沒有哭著喊著要告訴爸媽。
初中放假回家,每次也會給我帶零食。
我哥對我不算好,因為和那些把妹妹往死里寵的人,他絕對是比不了的;但是也不算壞,畢竟雖然一直打打鬧鬧,但是卻真沒把我打成怎樣,反倒是我把他整得夠嗆。
他今年參加高考,考得不怎麼好,兩百多分,他在網吧查到成績打電話問我爸填志願填哪?我爸一聽說他才考兩百多分,特別驚訝。我爸反問,你考兩百多分還打算填志願?意思已經拒絕得很明顯了。
那時候我尚且沒有讀過高中,真不知道高中的理科這麼難,以為特簡單,也覺得我哥考兩百多分“挺不容易的”。不過後來上了高中分了文理科後,我覺得他能考兩百多分真心挺不容易,畢竟他是個上課從來都不聽的主。
我私底下問過我哥,我問他想讀大學嗎?我哥笑而不答。臉上帶著些無奈,我知道他是想去大學的,畢竟沒有上過大學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只是我爸不讓啊!
我爸對我向來寬容帶著些許討好,我爸也會惹我生氣,但是事後他都會放下身段有意無意討好。但是對我哥和對我的態度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後來我上高中分科後有段時間成績差得簡直不能看,我打電話給我爸哭,我爸說,哎喲學不好算了,別哭壞了。我問,我要是考不上大學,只能考個大專怎麼辦?我爸說,我考個大專他也送。
我問我爸,我哥當初也考上大專了,他怎麼不送。我爸說,我哥不聽話他就不送。
確實,我哥不算是個聽話的孩子,也有些叛逆,也曾半夜翻牆出去上網被學校抓住過,但是比起那些不聽話的來說,他真的已經算是很聽話的了。
我哥高三上學期的時候翻牆出去上網被學校發現了,一群人被帶到教導室,老師劈頭蓋臉一通亂罵,一群血氣方剛義憤填膺的少年都吵著要退學。想來也是我哥傻,他丫的還真回家了,其他學生就裝模做樣在外面晃了圈就回去給老師認錯了。
後來我哥還真差點給開除了,那時我爸媽沒在家,學校要請家長,還是我二舅去學校和班主任好說歹說才讓那班主任把我哥又給收下了,寫了幾千字的檢討當著全班人念來也就完事了,不過就因為這事,我爸就認定他不聽話。
誰每叛逆荒唐的過去?我還不是整天想著要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不過啊只是想想沒有付諸實踐而已。
☆、我敬你是條漢子
白馬過駒,漫長的假期一點點用盡,開學的日子如期而來。
我和安逸站在五中大門都感嘆了下這學校有錢,大門修得忒氣派的,在門口我就在想裡面的設施應該更好,畢竟表面都這麼豪華。不過我好像忘了句話——馬屎湯圓皮面光。
一進門就是一塊大土地,裡面稀稀拉拉長了幾塊草,特寒酸。
“這他媽不會是操場吧?”我道。
安逸不太肯定點點頭。
“怎麼比初中還寒酸啊!我們初中好歹中間那塊還是水泥的。”
“但是人家這好歹大一些。”
在那塊土操場的旁邊放著兩塊紅榜,周圍已經圍了一些人了。
我正打算擠進去就被安逸拉住了,安逸說道:“別擠了,我已經看到了,你在一班。”
“你的呢?”
我的好像沒有在這張榜上,我去看一看旁邊的那張,一會兒走過來垂頭喪氣:“我他媽在十班,靠。”
“十班和一班沒差,有什麼好氣的哦!”
我被分到了一班,而安逸被分到了十班,一個在一樓的開頭一個在二樓結尾,反正隔得挺遠的。
我們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皮膚特黑門牙還缺了兩顆特猥瑣的一人,見到班主任的第一眼,我腦袋裡立刻出現了猥瑣這個詞。不是我自誇,大概這學校還真沒有比我班主任更適合這詞的人,報名的時候離得近,饒是近視眼的我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班主任鼻子裡的鼻毛伸出來一大戳。
剛上高中的第一個晚自習,班主任讓學生挨個上去自我介紹。幾乎都是千篇一律,我叫某某某,請多指教,然後人下台,同學拍掌。
樓上的高年級已經開始正式上課了,經擴音器擴大了好幾倍的講課聲在教學樓周圍迴蕩。
一下課安逸就跑到我們教室找我,在窗台外像個猴子對著我張牙舞爪招手。
“我我告訴你,我們班主任走路一蹦一跳,一講課就喜歡說是吧,我計算了下,大概一節課說四十下,笑死我了。”
“我們班主任特別猥瑣,門牙還掉了兩顆,不知道他說話漏風不?”我也開始吐槽自己班主任。
“我你班上有認識的人麼?”他問。
“有啊!李若和葉媛媛都在我們班。”
“靠你運氣真好,老子班的一個都認不到。”
“嗯,人品問題,誰讓你缺德了!”他不服氣。
“我哪裡缺德了?”
我立刻改正:“不你是缺心眼。”那時候的安逸在我眼裡真的挺缺心眼的,不然誰他娘的會對一個姑娘說,“我敬你是條漢子。”
這話還得從初中畢業前夕說起,那個從曾經幫她遞過情書給安逸的那妹子叫陳玉瀟,在畢業之前死活要跟我換位子坐一節課,那個人家都低聲下氣來拜託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後來那妹子坐在我位置上,害羞的自我嘲諷,說自己長得不好看,沒人喜歡什麼的。其實都是套路,那姑娘在我們班挺招人喜歡的,她這樣說無非是在試探安逸喜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