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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聽你腦海里的聲音決定你的手。」

    「要用圓圈洗牌。」

    溫懷淼聽著有點疑惑,「圓圈?」

    Giorgio點頭,他的英語在這時候顯出來不足了,表達不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又解釋幾句,溫懷淼儘量按著自己的理解去操作。

    Giorgio搖著頭,「NoNoNo.」

    溫懷淼看著他,他伸手觸碰她的手,教她如何將牌面擺成圓圈,又朝一個方向洗牌。

    兩人昨晚在那樣密閉的空間裡牽過手,沒覺得氣氛怪異。

    溫懷淼印象里只有他睏倦的聲音,和自己滿頭的汗,冰涼的手被他攥著,沒了眩暈的恐懼感。

    此刻不同,他的藍眼睛像個漩渦,裡面儘是虔誠的光芒。

    他的唇一開一合,手心滾燙,教她集中注意力,去傾聽自己想要什麼,想問什麼。

    她能感受到,他真心實意,想帶她一起去問塔羅之神。

    去進入他的世界。

    心有靈犀帶來的接觸往往是帶電的。  

    她越想排除雜念,盯著他的眼睛去完成占卜,腦海里越發是他睫毛卷翹,眼睛幽藍,唇部中陷,下巴豎溝若隱若現的模樣。

    她聽不到自己腦海里的聲音,只有Giorgio帶著困意的低沉嗓音。

    她洗牌洗得無止境,終於開口,「什麼時候可以停?」

    Giorgio把目光從她的臉龐上收回來,低頭看她的手和牌面。

    「聽你的。」

    他剛說了個好,「下一步……」

    還未說完,肩膀就被另外一個侍應生拍了拍,這個侍應生可能不是義大利人,用英語跟他說的。

    他笑得調侃,「那邊,那個紅裙子的女人,給了小費,請你上去唱歌。」

    Giorgio和溫懷淼的目光都順著他看過去。

    紅裙金髮的女人,笑著衝著Giorgio打了個招呼。

    Giorgio有印象,剛才他去端過杯子。

    他在餐廳工作時間長,這種事情很常見。

    有時候客人可能就是表達善意,和對美的欣賞。

    他抱歉地看向溫懷淼,「Sorry.」  

    溫懷淼笑著攤手,表示不在意。

    他把牌再次小心翼翼地收好才起身。

    走過去時候好像還和另外一名侍應生開了玩笑,兩人捶了肩膀。

    他這時候,又像個大男孩兒。

    之前演奏的樂器只不過是伴奏,Giorgio走過去,拿下來擴音。

    低低地清了嗓子。

    「看晚星多明亮,

    閃耀著金光,

    海面上微風吹,

    碧波在蕩漾。」

    溫懷淼覺得旋律熟悉,伸手招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看戲的侍應生。

    「什麼歌?」

    「桑塔露琪亞,」他笑了笑,「Giorgio只會這一首,次次都是這個。」

    溫懷淼忍不住輕笑。

    來往的貢多拉船夫聽見了,沖Giorgio喊了一聲「嘿」。

    跟著他一起唱。

    「在這黑夜之前,

    請來我小船上,  

    桑塔露琪亞,

    桑塔露琪亞。」

    還在餐廳外面坐著的客人給他們一起鼓掌喝彩。

    Giorgio又露出些靦腆之色,撥了撥捲毛低著頭唱。

    他只是嗓音好聽,低沉中透著迷離的倦意。

    又有少年獨有的澀意。

    他再抬起頭時候,溫懷淼的座位上就只剩一張毯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在歐洲真的注意小偷啊。

    第5章 插pter 5

    頭頂的吊燈並不明亮,散射的光均勻地投向整個房間,然而聚焦到紙張已然泛黃的書上,去辨認那些厚重的鉛字,就格外費力。

    溫懷淼蜷著腿倚在床上,又把書攤在腿上。

    其實她許久沒有碰過紙質的書。

    想起以前不睡覺也要熬夜看完一本書才作罷,現在看鉛字,完全是另一種境遇。

    只覺得她不認得它,它亦不識得她。

    她讀了半晌,視線仍在原處打轉。  

    「威尼斯(Vience)是一個別致地方。出了火車站,你立刻便會覺得:這裡沒有汽車,要到哪兒,不是搭小火輪,便是雇『剛朵拉』。」

    這還是出發前,她瞥了一眼書櫃,依稀記得當年把它當課文來讀的場景,便順手塞進行李箱,權當攻略來看。

    一路上沒碰過,今晚從行李箱裡拿衣服,才鄭重翻開。

    溫懷淼嘆了口氣,長時間沒有閱讀,連目光都難以集中。

    她費勁地用手抵著鉛字,一行一行讀下去。

    讀到,「威尼斯不單是明媚,在聖馬克方場走走就知道。這個廣場南面臨著一道運河;場中偏東南便是那可以望遠的鐘樓。」

    隱約覺得熟悉,歪著頭想是不是在她厚厚的讀書筆記中出現過。

    再歪了歪頭,索性就歪進枕頭裡了。

    最後歪進被窩前想起來,原來是鐘樓,今天跟Giorgio走在人潮湧動的巷道里,聽見的那陣古樸鐘聲。

    不知為何,她近日的夢,加起來比過去一年的夢裡的場景都要繁複。

    過去幾年裡的夢境,可以說是乏善可陳。

   

    頂多是暗示自己要上洗手間的夢。

    更多時候是一夜無夢直到天亮,不是她睡眠有多好,反而常常不到七點就醒來,再也睡不著。

    溫懷淼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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