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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思眼裡一道陰鷙,果然,她當初被全拍了下來。
她舒出口氣,暗自慶幸。
陌笙簫眼睛看不見,聿尊又特意將聲音關了,聽不到陌湘思地慘叫,衝擊力度自然不會那麼強烈。
“何姨,告訴她,你看見了什麼。”
“我……”何姨看的心驚膽戰,“我看到湘思在一個手術室內,她被綁了起來。”
陌笙簫眼裡的忿然更加藏不住。
“她被人割開了褲子,又……又被劃了三刀。”
“別說了!”陌笙簫有些受不了。
何姨看完了錄像,聿尊俊臉微側,“看見她被人弓雖.暴了嗎?”
何姨目光不由望向湘思,搖了搖頭,“沒有。”
陌湘思雙手緊握住輪椅,“這不是全部的錄像,肯定被你們給刪了!”
電視畫面上重複著播放,聿尊按了暫停,“從你被帶進這間手術室到離開,這上面可都是有時間設定的,何姨,她回來的時候是幾點鐘?”
“我將湘思攙回屋的時候看了下鍾,9點20。”
徐謙指了指錄像上最後的時間,“這是她離開時的,8點59。”
陌湘思當面被揭穿,心緊張地咚咚跳動,她手背因用勁而幾條青筋繃了起來,“你把車上的錄像拿出來,當時那些事,都是在送我回去的車上發生的。”
聿尊右手撐起側臉,這女人不光骨頭硬,還嘴硬,不做特工都浪費了。
他一側臉,就看見徐謙面色鐵青,一張俊臉布滿陰兀。“你怎麼了?”
湘思觸及到徐謙的目光,也是急急避開。
男人胸口起伏了下,似是被氣得不輕,聿尊只見他抿緊的薄唇啟開,說道,“20分鐘不到就做完了你?你也太小覷我的能力了吧?”
正文 75伸出手,靠近一步
陌湘思咬住牙,一隻手緊緊握住笙簫。
何姨擰緊了眉頭,視線不由落向湘思。
“何姨,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你也不相信我嗎?”陌湘思衝著她吼道。
“姐。”
“笙簫,你信我嗎?”湘思眼裡流出淚水,“你也不信,是嗎?”
“姐,我信。”
她簡單三個字,令湘思心安下來。
聿尊側過臉來瞅了她一眼,嘴邊的陰戾越發明顯。
徐謙不由冷笑,“尊,要不是你讓我把她丟回來,對付她的法子我有的是。”
聿尊比誰都清楚,陌湘思再嘴硬,他但凡肯花一點狠心思,就絕對能撬開她的嘴。只是,她的腿是不是殘廢與他本身沒有多大關係,他想讓笙簫看清楚,就下不得黑手。聿尊放下搭起的一條腿,唇瓣逸出抹自嘲的笑,“徐謙,我們兩個真無聊,她癱不癱是她的事,喜歡坐,就坐著,你也別惱,她說你上了,你也勉為其難受著吧。”
“神經病。”男人起身,走了出去。
陌笙簫的態度如此明顯,別人多說也無益。
聿尊切斷電源,站了起來。
何姨杵在邊上更不好插嘴,忙躲進了廚房去。
湘思望著聿尊走上去的背影,眉角一揚,口氣卻充滿悲戚,“笙簫……”
她腦袋一側,枕在陌笙簫的肩上哭起來。
笙簫連聲安慰,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拍打,湘思唇瓣逸出笑來,陌笙簫雙眸望向遠處,她儘管裝的很好,可眼底的疑慮只有她自己清楚。
姐妹倆在客廳坐了會,笙簫將湘思送回房間,她出來時關上門,並將何姨喊過去。
何姨按著笙簫的吩咐,將客廳內的那盤錄像取出來,陌笙簫見湘思正在房間看書,便拿了錄像帶上樓去。
她逕自進了客房,再將門反鎖後,將音量調成6,輕的就算外面有人站在門口都不可能聽見。
她看不見,所以只能聽聲音。
陌笙簫聽得分外仔細,她聽到刀子割開布料的聲音,然後,有湘思的尖叫聲。
接著,就是徐謙說,“殘疾了還會痛嗎?”
陌笙簫倒過去,反覆聽了幾次湘思尖銳的慘叫聲,那種聲音,不像是因為害怕才能發出來的,反倒像是,被刀子割過時因劇痛才不自主尖叫出口的。
後面,還是陌湘思的聲音。
“是聿尊讓你來的嗎?他究竟想怎樣?就算你在我腿上割一千刀一萬刀也沒用,他這麼對我,笙簫知道了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所有的聲音似乎都因為陌湘思的這句話而停止了,笙簫倒過去聽了幾遍,再倒回去。
後面都是無聲的,當時手術室只有陌湘思一個人。
她按下快進,除了聽到有護士的三兩句說話聲,便再沒了動靜。按了幾次快進,整段錄像就播放完了。
陌笙簫盤膝坐在地板上,她上半身靠向後,背部抵著大床。
耳邊重複著錄像內的對話,何姨同她說過的話也不期然衝撞進來,笙簫雙手捂住臉,眼眶酸澀的有些發脹。
她安靜地坐著,大片陽光泄進來,傾灑在她半個身子上。
何姨做好了午飯上樓。
打開門,就看見陌笙簫一動不動,席地而坐,雙手抱住膝蓋,像是石化了。
“陌小姐,你怎麼坐在地上啊?”何姨忙過去,想將她扶起來。
陌笙簫掙了下,“我想坐會。”
何姨知道她為了何事而愁,“陌小姐,你聽我一句,別再想了,有時候越想越會鑽進死胡同裡面出不來。”
“何姨,你想說什麼,我懂。”
“地板上太涼,起來吧。”
笙簫拉住何姨伸過來的手,“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真的看不見?”
何姨先是不懂,細想了下,就明白了陌笙簫的意思,“你說的,是湘思的事嗎?”
“何姨,你告訴我的那些,都沒有騙我是嗎?”
“我也希望,我能騙你。”何姨執著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也許,這裡面存在著誤會,會不會是湘思回到皇裔印象後又遇到了什麼事?”
“有人來過嗎?”
何姨搖搖頭,而且湘思出事後她也沒敢出去,她不放心湘思,生怕她出什麼事。
要什麼東西,都是打了電話讓人送貨上門。
“對,可能真有什麼誤會。”笙簫從地板上站起來,她拍了拍雙腿,小臉抬起時,已然不動聲色。
何姨扶著她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湘思正在電視機跟前打轉,何姨率先喊出聲,“湘思,找什麼呢?”
笙簫走過去,陌湘思雙手放在腿上,“我找那盒錄像帶。”
“姐,你別怕,我已經把它丟了。”
湘思聞言,稍稍心安下來。
“快吃飯吧,你們先坐著,我上去喊聿少。”
陌湘思推著輪椅朝房間走去,笙簫也沒有勉強她,聿尊和何姨一起下樓,男人沒有吃飯,就拿著車鑰匙出去了。
姐妹倆吃過飯後哪也沒去,就坐在了湘思的房間內。
裡面冷氣開得很低,笙簫抱著一個抱枕,坐在湘思的床上,“姐,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就喜歡睡在一張床上聊天嗎?”
“當然記得,”陌湘思放下手裡的書,“我們兩個睡相都不好,一到半夜,媽媽就會過來給我們蓋被子,害的她老是睡不好。”
“是啊,”笙簫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動容,“可我就喜歡挨著你睡。”
“你啊……”湘思微笑著,“現在有人陪著你了,將來也會有你自己的家。”
“是嗎?”陌笙簫揚起小臉,一雙黑亮的眸子望向前面,“我還能有愛情嗎?姐,我什麼都沒有了。”
“笙簫,你別這麼想,我知道都是我連累了你……”
“姐……”陌笙簫開了口,卻覺有些無力,“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先欠你的。”
她話里似有深意,只是陌湘思並未深究。
湘思的藥過幾天就吃完了,陌笙簫讓何姨打電話給常幫湘思看腿的汪主任,準備下午過去複查,順便拿藥。可汪主任卻告訴她,湘思的藥被停了。
不止是陌湘思,就連她治眼睛的藥也停了。
她們用的都是進口藥,加起來一個月就要花費三萬多,如今說停就停,陌笙簫不用想都知道是聿尊做的。
她怔怔坐在沙發上,湘思從房間出來,“怎麼了?”
“姐,我們的藥被停了。”
“什麼?”陌湘思嗓音不由拔高,“怎麼會這樣?”當初汪主任說過,她的腿因為有些細胞開始在畏縮,就算哪天能站起來,這種藥也要堅持服用一年,這樣才不會有後遺症。
“我想,是聿尊讓人這麼做的,我那天說要帶你離開,他既然不讓,肯定會讓我知道沒有他,我會過得多麼悽慘。”
陌湘思心裡一陣氣惱,沒想到聿尊會做出停藥的事,“笙簫,你當初就應該聽我的,就算你哪天離開了,身無分文的話,以後怎麼過日子?”
陌笙簫之前聽了這些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如今,卻像是肉中刺一樣,扎得她十分難受。
“姐,我能怎麼辦?”
“如今你的眼睛還需要治療,笙簫,別傻。骨氣能值多少錢呢,聿尊出手大方,你就要為以後考慮,他給你錢你就拿著,用不完的存起來。”
陌笙簫咽了口氣,喉嚨痛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用刀子割開似的。
“可他那樣對你,我沒法再原諒他,姐,我們離開這吧,我以後努力賺錢,一定給你將腿治好。”
“笙簫,你現在走了,能得到什麼?你這些日子,就白白給他玩了嗎?”
陌笙簫心口疼的幾乎呼不上氣來,她的姐姐,不是這樣的。陌湘思事事會為她考慮,她應該是要堅定地離開這才是。湘思見笙簫不說話,便知自己說的話刺痛了她,“聿尊是怎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也想離開這,不去想那些事,可是我們能去哪?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的眼睛趕快能治好,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笙簫搖了搖頭,“如今藥都停了,我的眼睛更沒希望了。”
“笙簫,聿尊停你的藥,只是給我們一個警告罷了,姐姐的腿反正是站不起來的,先前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可你不一樣。你求求聿尊,他一定還會繼續給你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