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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藏著她?”
舒恬想說他那麼變態,有何事做不出來,“依照笙簫的性子,她不可能走了都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無理取鬧!”聿尊折身,欲要關門。
舒恬伸出雙手抵住大門,“你們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你當初答應過她的,要一輩子對她好,笙簫沒有別的親人,她離開後會去哪你也不關心嗎?”
聿尊想,她有足夠的錢,走到哪都會過的很好。
“總之,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那,”舒恬面色急切,“她走的時候好嗎?”她擔心陌笙簫性子倔,一個想不開會不會做傻事。
“挺好的。”他想起笙簫腕上的那道傷疤以及走時的最後一個回頭,神情不由恍惚。
“什麼叫挺好的,她心裡流血也叫好嗎?她自己的丈夫在外包養小三,還叫好嗎?”
聿尊面部神情冷凝,他面對舒恬地質問,臉上的不耐及陰騭昭然若揭,他玩慣了,女人在他手裡向來是玩弄在股掌之間的,除了陌笙簫,還未有人敢如此和他說話。
舒恬眼見男人這般神色,心裡也有點小怵,沒想到聿尊變臉時眼神比桑炎還冷。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小聲嘟囔句。“你真的不知道笙簫在哪嗎?”
“不知道!”
聿尊甩手將門關上。
舒恬剛要說她找的私家偵探憑什麼被他揍,明明理虧的該是聿尊,她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忍氣轉身,她才不信聿尊的話,笙簫離開時要是真是好好的,她為什麼連她都不告訴?
男人心情煩躁地上樓,陌笙簫沒有聯繫舒恬,興許她只是剛離婚出外散心,女人間的友誼他也捉摸不透,被舒恬一番質問,男人心情變得越發差。
轉眼間,春暖花開。
陌笙簫下班後回到小區,她聽到幼兒園內照例傳來的琴音,她不由慢下腳步,走了進去。
小朋友們早已放學回家,陶宸習慣在這,邊練琴邊等笙簫下班。
陌笙簫放柔腳步站在教室門口,她將東西放在地上,沒有去打擾他。
如果不是出了那次的意外,陶宸現在仍是華爾的一名優秀導師,聿尊不光毀了她和陶宸的手,更毀去了他們最大的夢想。陌笙簫專注地盯著那架舊鋼琴,她怔怔出神,仿佛看見自己坐在施坦威前,兩手猶如靈動跳躍的精靈在黑白鍵上翩翩起舞。
笙簫左手不由握住右手腕,掌心觸及到的,卻是只手錶。
她陡然回神,臉色懊惱,什麼時候,能改掉這種做夢的習慣呢。
陌笙簫垂下眼帘,這輩子,除非不再相見,如若對面相識,她到死都不會原諒聿尊。
陶宸下意識朝門口望去,卻見笙簫站在那。
他頓住動作站起身,“下班了。”
“嗯。”
陶宸簡單收拾,他走出教室,將門鎖起來。
他先笙簫一步將門口的菜拎在手裡,“我來。”
先前,他總是以不會做飯為由讓笙簫過去幫忙,一來二去,陌笙簫也明白過來,陶宸是想照顧她,這樣既能讓她晚上吃得好,還能省下飯錢。
自此,笙簫下班經過菜市場,時不時會買菜回來,用她的話說,就是和陶宸搭夥,這樣每晚三個菜,既能承擔也不浪費。
開始,陶宸自是不允,可拗不過笙簫,只得點頭答應。
兩人並肩走出學校,三月的天很暖,微風拂面,陌笙簫穿著件湖綠色的針織衫,下身則是白搭的黑色牛仔褲。走在路上,任誰見了,都道她年紀尚輕,絕不會想到她已離過一次婚。
“笙簫,最近工作順利嗎?”
“還行。”陌笙簫向來不在回家後討論工作的事,她傷的比陶宸重,要想再碰鋼琴已是不可能,她更清楚的知道,她的專業如果放棄鋼琴,那只能從頭再來。做文員一輩子就拿著兩三千的工資,她將來還要想辦法買房,還要考慮陌湘思的後路,笙簫確定目標後開始振作起來,她不可能成天為了過去的事而鬱鬱寡歡。最近,她跟著辦公室的王姐在學工程造價,陌笙簫從未接觸過建築方面的知識,光是那些精細的圖紙,就看得她眼花繚亂。所幸她平日也算乖巧,再加上王姐人好,肯手把手教她,笙簫相信,她只要比平常人付出雙倍的努力,遲早有一天會得償所願。
王姐同她說過,看圖紙只是第一步,要想將圖紙的內容刻進腦子裡,必須去工地實踐。因為每一道工序,每樣建材,甚至一道磚牆的遺漏,都有可能令她們預算時出錯,招標的時候錯過機會。
二人剛上樓,陶宸拿出鑰匙,旁邊鄰居正好買菜回來,“陶老師,又等女朋友下班呢。”
“不是的,您誤會了。”陌笙簫忙擺手。
“姑娘,可別害羞,你們郎才女貌多般配呢。”鄰居的視線落到陶宸手裡拎著的購物袋上,都一同回來做飯了,肯定沒錯。
陌笙簫換好拖鞋走進去,“她們就愛瞎誤會。”
陶宸將菜拎進廚房,“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什麼?”笙簫跟著走進去。
陶宸像往常一樣拿了籃子在旁邊擇菜:“笙簫,你可曾考慮過重新開始?”
“我早就選擇重新活過了。”
“我說的,是感情。”
陌笙簫手裡動作停頓,陶宸見她不說話,憋在心裡的話卻不吐不快,“笙簫,你能接受我嗎?”
陌笙簫不想有所隱瞞,“陶宸,我離過婚的,而且右手現在等同於廢了,最重要的,我不想再談感情,我現在只想好好上班賺錢。”
“笙簫,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我不在乎你是否離過婚,更不在乎你的過去。”
相同的話,嚴湛青也曾說過。
陌笙簫再無力去驗證他們究竟是真不在乎,還是滿心放不下,“陶宸,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結婚。”
“笙簫,沒有關係,我可以等。”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陌笙簫在聿尊身上摔得這一跤太重,能爬起來已經算幸運。
“笙簫,你知道我當初第一眼看見你,是在哪裡嗎?”
“教室?”
陶宸搖頭,他嘴角含笑,目光溫潤,“是在華爾校園門口,當時,是報導的第一天,我看見你背著個帆布包,不像別人那樣有專車接送,而且穿的也很普通,你用手遮在眉前眺望,我經過你身邊,我心想,你這樣的,才是最適合彈琴。”
陌笙簫仿佛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我第一次進華爾校園,在外就忐忑站了老半天,我來的時候是一個人,那時候想法很簡單,我要做華爾彈琴最好的那個學生。”笙簫說到這,不由苦笑,好像是覺得那時的自己想法太過幼稚。
“笙簫,你走出來還需要時間,我能等。”
陌笙簫心不在焉地擇菜,面對陶宸的突然表白,一頓晚飯也變得食之無味。
陌笙簫回到家,同屋的兩個女孩不在家,應該是出去逛街了。
她洗過澡走進臥室,將窗簾打開後,從包里取出帶回家的圖紙,她現在存的錢只夠在周末報工程製圖與cad課程,她想再堅持兩個月,就能買台便宜的電腦。
陌笙簫用的每分錢都是按著計劃來,從不亂花,她學東西很拼,經常忙得廢寢忘食,她始終堅信,別人能辦到的,她也一樣行。
圖紙內容複雜,標註尺寸往往要細算,笙簫手邊擺著幾本書,都是王姐介紹她買的。她一邊查閱一邊拿著計算機計算,等她端起水杯喝水時才發現,已經12點。
她揉揉酸脹的雙眼。合上書,準備歇息。
躺在床上剛閉起雙眼,竟熟睡過去。
這是陌笙簫許久不曾有過的。
莫伊好不容易等到聿尊的車,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她心有不安,最近,聿尊似是對她疏遠不少,“尊,我們去哪?”
“先吃飯吧。”
“嗯好,吃完飯逛街吧。”
“不去。”男人說的極慡快。
“尊……”莫伊明顯感覺到聿尊同以往的不一樣,難道她的保鮮期只有這幾個月嗎?莫伊不由緊張,她可不甘心。
“你不是有卡嗎?”
“我想你陪我。”
聿尊並未說話,他表情冷淡時莫伊從不敢去撩撥,只得靠回椅背悶悶不樂。
兩人來到吃飯的地方,聿尊先下車,莫伊忙追過去挽住他的手臂。
在經過門口時,聿尊被匆忙出來的人影給撞到,他下意識伸出手攬住對方的腰,女子帶著茶色蛤蟆鏡,身材纖瘦,似是被高跟鞋給崴了下。
“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莫伊不由緊挽聿尊的手臂,“尊,快進去吃飯吧,一看她就是故意撞的。”
女子摘下墨鏡,模樣艷麗,“你怎麼說話的?我憑什麼故意撞啊?”
“還用明說嗎?每天像你這種搭訕的女人多了去,要不然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就撞在他身上,一撞還撞進別人懷裡,”莫伊毫不示弱,她面露嘲諷,小聲道了句,“不要臉。”
“你再說一遍?”女子氣的面色煞白,嘴唇哆嗦。
“尊,我們進去,別管她。”
女子聞言,心裡越發窩火,她伸手拉住莫伊,“你把話說清楚,誰不要臉?”
“就你。”
“我看你才不要臉,一看就不像正經人,倒像個小三!”
莫伊氣的差點炸肺,她最忌諱人家喊她小三,偏偏這女人愛捅馬蜂窩,“你才是小三,阿姨小三!”
兩個人在飯店門口吵起來,來往的人都聚攏過來,聿尊面色鐵青,甩開莫伊的手轉身就走。
“尊,你去哪?”莫伊見狀,忙追上前。
“你還要臉嗎?”男人頭也不回,莫伊委屈地憋紅了臉,她顧不得爭吵,“尊,對不起,我們去吃飯吧。”
“你自己去吧!”聿尊打開車門坐進去,莫伊見狀,忙跟著挨進副駕駛座。
“對不起,我不和她吵還不行嗎?尊,你別這樣……”莫伊低聲下氣去拉男人的手,“我也是在乎你,才會生氣的。”
“你在乎我什麼?”聿尊別過臉睨著她,眼裡的陰冷及漠然令莫伊說不出任何煽情的話,她緊握住聿尊的手,在他手背上親吻,他手上有個很明顯的齒痕,莫伊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被誰咬的。她吻了幾下,不由張開嘴巴想將男人手背上的痕跡遮過去,齒尖剛碰觸到皮肉,就被聿尊陡的揚手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