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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柔聞言,如遭雷擊,她雙目咻地瞪大,站在陰冷的通道內,竟出了一身冷汗。
嚴母頓在原地,她擄擄頭髮,忙拽住嚴湛青手臂,“還等什麼,快去醫院。”
“尊,我們走吧。”笙蕭走過去將地上的礦泉水瓶子撿起來,聿尊有些怔愕,她平常不是聿尊就是禽獸變態地叫他,今兒倒溫順了許多。他轉過身去拉住陌笙蕭的手,竟發現她掌心內都是汗,還發燙著。
“伯母,湛青,不用了,我沒有掉倒,只是絆了下。”
“柔柔聽話,還是檢查檢查才能放心。”嚴母被笙蕭一語驚醒,除了蘇柔剛開始的b超單子,別的檢查報告她一樣沒有看見過。
聿尊拉著笙蕭的手回到車上,他側過身,見她神色恍惚,聿尊將安全帶給她繫上,“怎麼,心疼了?”
陌笙簫收回神,搖了搖頭,她只是沒有想到,嚴湛青能說出那種話來,在他的心裡,肯定想,她賣給聿尊還不如賣給他。
她,就是件商品嗎?
“你怎麼知道蘇柔的肚子裡沒貨?”聿尊打了方向盤,將車駛出停車場。
“我糊弄她的。”陌笙蕭嘴角有絲很淺的笑意藏不住,她自然不知道蘇柔沒有懷孕,“我要不這麼說,我們就難以脫身了。”
聿尊聽到這個答案,差點一腳剎車,在她眼裡,陌笙蕭向來一副正經樣子,他嘴角不由跟著淺淺勾起,笙蕭沒有看見,只是將臉別向了窗外。
回到皇裔印象,湘思一個人坐在花園內,此時正逢早春,園內各式名貴的花種爭相鬥艷,粉紅色花瓣順著風姿落在她膝蓋上。有錢人真好,湘思想起她們曾經居住的那幢居民樓,每天光爬樓就要花費半天,樓道內還貼滿了各式各樣垃圾GG,哪像這兒,空氣都帶著甜味。
她看見聿尊和笙蕭從不遠處走來,男人手裡拎著個透明的購物袋,陌笙蕭在前面走著,他幾乎靠著她的肩膀,原來,他們如此地般配。
湘思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捶了捶自己的腿,她拼了命的接受康復治療,就是不想自己的雙腿壞死萎縮,她想站起來,她長得不比笙蕭差,難道她們就只能活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嗎?
陌笙蕭看到姐姐,全部的不開心拋在腦後,她走過去推著輪椅,和聿尊走進屋內。
何姨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飯桌上,聿尊陡然想起,開口道,“華爾最近有個國內知名的比賽,名額在這,你要麼?”
陌笙蕭撥了兩口飯,眼皮輕抬,“我自己可以爭取,學校那邊,我會努力的。”
“你幼稚的沒完了是麼?”聿尊對於笙蕭的行為總是不解,大好的機會明明擺在地眼前,非要走彎路。
笙蕭心裡堵得厲害,有句話縈繞在喉間,反覆來回,地琢磨了好幾次,才小心翼翼開口,“我想問你件事。”
聿尊眼都不抬,“什麼。”
“陶宸。”她想了想,改口道,“陶老師,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嗎?”
男人臉色一沉,將碗放在手邊,嘴角又彰顯出那種略帶陰鷙的弧度。
陌笙簫並沒有表現出畏懼,“那天之後他就辭職了,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我怎麼知道。”聿尊說的無謂,口氣也平淡的好像他從不認識陶宸一樣,“他在哪與我有何干係,笙蕭,管好你自己吧,一個嚴湛青還不夠你亂的。”
湘思生怕妹妹又要頂撞,忙握住笙簫的手背,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陌笙蕭抿起菱唇,每每想起陶宸,她就覺得心。像是缺了一塊,哪怕她再怎麼轉移注意力,再怎麼努力不去想,都沒有用,這是她欠他的,一輩子還不清。
更甚至,連個償還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聿尊是真的不知道陶宸在哪,他那麼驕傲,也不知道手治好了沒有,還有沒有再彈鋼琴?笙蕭不止一次在心裡祈禱,一定要保住陶宸的手,對於彈鋼琴的人來說,一雙手,等同於半條性命。
用過晚飯,笙蕭將在超市買的東西給了湘思,地在下面陪姐姐坐了會,聿尊在邊上看一會電視後,便起身準備上樓,見陌笙蕭坐在那不動,他提醒道,“上樓吧。”
“我想再坐會。”笙蕭將刻好的橙子放在湘思手裡。
聿尊將購物袋拎在手裡,裡面有被笙蕭當成。香糖買回來的保險套,他將那橘黃的盒子拿在掌心把玩,“這不是你買的麼?我們去試試。”
笙蕭轉過頭,見他明目張胆在玩那盒保險套。湘思顯然也發現了,姐妹倆對望一眼,視線錯開時,臉部通紅。
“你上不上?”
這,是什麼話?
陌笙簫怕再坐下去,更下流的話都能從聿尊嘴裡說出來。
每次做完,聿尊都會讓陌笙蕭吃避孕藥,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身上有種乾淨的氣息,不像其她女人,除了笙蕭,他從未和別人那麼私密接觸過,只是一碰到她就把持不住,根本戴不了套子。
雖然那藥都是徐謙準備的,但吃多了,畢竟不是件好事。
聿尊儘管戴上套子準備嘗試,但沒過幾下,就見他眉頭緊皺,雙手在笙蕭身側一撐,隨手就想將套子扯下,沒成想,一下竟沒有扯過去,“靠,你買的是正品嗎?”他試了幾下,終於將它扯下丟在了垃圾桶內,“礙手礙腳的”他右手攬住笙蕭細膩的腰線,深埋進去,喉間輕逸出一種滿足,“嗯,還是這樣舒服。”
陌笙簫忍著,額頭上的汗滲出來,她從來不會覺得舒服。
何姨在樓下收拾完就推湘思進了房,她看著何姨走出去,再過去將門鎖上。
房間內裝著簡易的康復設施,是她讓笙蕭同聿尊說的,湘思推著輪椅來到雙槓前,她費勁的將雙腿從輪椅上撤下來,再用腋窩夾住雙槓,使勁全力才讓自己站了起來。
陌湘思全身的力氣都交付在兩條手臂上,雙腿動完手術到現在一直都麻木,完全沒有感覺,豆大的汗珠順著鼻尖淌落,她努力不讓自已掉下去,僵持許久後,她才嘗試踏出一步。
雖然只是很微小的步子,但她總算沒有跌倒。陌湘思臉色一松,笑了出來,湘思,你可以的,不用多少時日,定能完全站起來。
她想起將蘇年推下樓的那次,當時她心裡充滿仇恨,一心想讓蘇年償命,巨大的刺激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能站起來那麼久,只不過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運氣。
嚴母沒有想到,陌笙蕭的一句話竟會成為事實。
儘管蘇柔極力要找自已熟悉的那位醫生檢查,但嚴母是什麼人,三言兩語就直接找了自己的老同學皆婦產科主任,號都沒有掛,直接開單子。
望著化驗單上的陰性二字,嚴母臉上的端莊幾乎扭曲到一起。要不是嚴湛青玩世不恭不肯成家,她也不至於想孫子想到這個地步,“蘇柔,你竟然連這種事都能開玩笑?”
嚴湛青本以為這是嚴母的小題大做,聽她這麼說,忙將嚴母手裡的化驗單拿過去。
“伯母,湛青,你們聽我說%我,我當時的症狀真的是懷孕了,我也不知道怎麼……”
嚴湛青的臉色在瞥見上面的陰性二字後變得鐵青,他想起陌笙蕭在停車場時地質問:你明知道我沒有辦法,只能回到他身邊。可你選擇的還是蘇柔,當我被推倒在雨地里的時候,你甚至連拉一把都沒有。
要不是這個孩子,他本來已經抓住了陌笙蕭的手,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同聿尊抗衡地準備,可是,就差了這麼一步。
陰差陽錯的一步。
嚴湛青膝蓋陡地一軟,後背靠住牆壁,整個人開始朝地上滑去。
嚴母見狀,驚叫一聲拉住兒子的手,“湛青,你彆氣……”
他不氣,只是覺得諷刺。手裡的檢查單掉到地上,蘇柔雙手捂住嘴開始哭泣,她以為她能在被發現前,將這件事給處理妥當。嚴湛青嘴巴緊抿,淺褐色頭髮幾乎遮住他眼角,他眉梢染痛,一個起身,就要離開。
“湛青……”嚴母以為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嚴湛青揮開嚴母的手,大步朝門口走去,只有蘇柔知道,他現在最想做什麼,她小跑著追上男人,雙手幾乎抱住嚴湛青整條手臂,“湛青,別去,我求求你了,你和她已經不可能了…… ”
嚴湛青頭也不回,手一揮,蘇柔幾乎跌撞在牆壁上。
走出醫院,嚴湛青胸口堵得呼不出氣,他掏出手機撥了笙蕭的電話,連撥幾次,都被對方掐斷。
他覺得自已就要瘋了,當初怎麼能任由笙蕭被侮辱,他早就想過不要這個孩子,可嚴母一再以死相逼,嚴湛青走出廣場,兩手捂住臉,感覺細雨濛濛灑在臉上,也分不清流出來的是眼淚還是雨水。
他開了車瘋狂地穿梭在馬路上,這時已經很晚了,路上避開了車水馬龍的高峰期,白色的法拉利像是一道閃電,穿過城市各個角落。
笙蕭累極,被聿尊抱在懷裡,她背對著男人,眼皮不由跳動,怎麼都睡不著。
她肩膀僵硬,動了下,身後的男人也沒有睡著,“怎麼了?”
“沒。”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輕闔起眼皮,除了樓下花園內的觀景燈,整個皇裔印象都沉浸在安靜的黑幕內。房間內靜的,連雪花飄落的聲音都能聽到,陌笙蕭卻覺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她只能維持這個姿勢,聿尊沉穩的呼吸聲就在頭頂,她以為他睡著了,便轉過身去。
男人調整下姿勢,俊臉挨著笙蕭的頸窩,“睡不著?”
他一開口,呼吸就灼熱地散在她頸間,痒痒的。
“嗯。”
“那說明你還不累,”聿尊話落,一隻手鑽進了她睡衣內恣意妄為。“累到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自然就睡著了。”
陌笙蕭忙出手推拒,她真的不能再要了。
窗外,陡然一道尖銳的警報聲劃破寧謐,笙蕭驚得全身一顫,聿尊速度極快地掀開被子,一手搭上旁邊的睡袍,幾乎閃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推開落地窗,走上陽台。
笙蕭目瞪口呆,等她穿好拖鞋走出去的時候,整個皇裔印象亮如白晝,全部的燈光已自動打開。
嚴湛青沒有想到,這還裝了遠紅外警報系統,他拍拍手掌上的塵土,起身時,又變回一副貴胄公子的模樣。
“當官的,這還做起小偷來了?”聿尊揚笑,揶揄道。
嚴湛青穿過戶外花園,站在陽台下,陌笙蕭見到是他,忙退一步身,回到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