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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當著陌笙簫的面,對我的好,也都是裝出來的嗎?”
“這還用問嗎?”這個男人就是有當惡人的潛力,身上估計是留著魔鬼的基因,說話更是怎樣傷人,他就挑著怎麼說。
“你喜歡嚴湛青吧?真可惜,兩刀下去,我想來是活不成了……”聿尊見她怔在那一動不動,更是火上澆油,“其實嚴湛青對你不錯,他公司遇上麻煩事後,並沒有怪在你身上,你以為他真會用你的照片來換5000萬嗎?你既然愛他,就該清楚,他做不出這些事來。”
“別說了,”顧筱西捂住臉,悔恨交加,“不要再說下去了。”
“其實,你也只是我們手裡輪著玩的一顆棋子,我本來不想做的這麼絕,只是你自己壞了分寸,你當初將一杯水潑在陌笙簫臉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破戒了。”
顧筱西怔怔出神,她僵硬地抬起臉,“難道我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僅僅是因為我潑了陌笙簫一杯水嗎?”
“可以這麼說。”
顧筱西張了張嘴,擠出一抹比哭還苦澀的笑,“原來如此,那麼,你是愛她的嗎?”
聿尊好看的桃花眼別開,似乎是想了下,沒有做出任何正面回答,“單憑她現在是我寵著的女人,這點就足夠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做得這麼絕?”顧筱西雙眼空洞地望向聿尊,“你可以讓我自食其果,可是,你不應該把我爸媽牽扯進來,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你要想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可是我爸媽的希望全在我身上,從小到大,他們就要我好好讀書,說,只有這樣,家裡以後才不會那麼窮,不會被人看不起了。我真的是拼了命在學習,我眼看就要熬出頭了,嗚嗚……為什麼要讓我遇上嚴湛青,遇上你,我多希望這只是我做的一個夢,快點醒來吧……”
顧筱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中,不可自拔,聿尊睨著她驚惶無措的臉,唇瓣只是抿起了,沒有再說話。
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徐謙高大的身影穿過客廳,來到聿尊身側。
聿尊朝顧筱西身後的男人使個眼色,對方點點頭,去飲水機前接了杯水過來。
半杯涼水放在桌上,徐謙將一顆淺黃色藥丸丟進杯中。
聿尊眼看著它泛出一圈圈氣泡,爾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揚起抹笑,朝著徐謙說道,“安全嗎?”
“放心,就算最新的檢查儀都查不出她吃過這種藥。”
“你真變態,總是喜歡研究這種東西,你還能再變態嗎?”
“這話應該是說你自己吧?搞出這種破事,你怎麼不解決?”
“這樣多好,”聿尊嘴邊的笑意逐漸拉開,“人都說披著羊皮的狼,想來說的就是你,披著醫生的袍子,專干禽獸事。”
他們雲淡風輕地說著話,卻在說著,怎麼拿掉她的孩子。
徐謙可不想和他多廢話,他拿起那杯水遞到顧筱西面前,神色繾綣,迷人的五官透出柔和,“喝吧。”
他語氣中透著蠱惑,卻要讓你一不小心跌進了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別離笙簫 61兇手是陌笙簫
顧筱西搖著頭,她再傻,也知道這杯水裡面不會藏著什麼好東西,“不,我不要。”
“別怕,不會死人的。”聿尊直起上半身,“你難道還要留著肚子裡的孩子嗎?我只是幫幫你罷了。”
顧筱西害怕的連連後退,肩膀被兩個男人按住,她目露恐懼,衝著聿尊喊道,“你就不怕有報應嗎?要是今天跪在這的是陌笙簫,你忍心嗎?聿尊,要是有一天,你的孩子也被人以同樣的手段對付,你的心就不會痛嗎?”
聿尊要打掉她的孩子,無非,就是要讓顧筱西得到應有的懲罰,因為依照現在的法律,顧筱西如今懷孕,說不定就能取保候審。
男人冷著臉,她的這番話似是對他有了些觸動,聿尊右手輕揮了下,按住顧筱西肩膀的兩人便忙鬆開。
她雙手撐住茶几邊沿,癱軟下去的半個身子幾乎是掛在上面,顧筱西身上還留有乾涸的血漬腥味,她似乎是接受不了這樣的連番打擊,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自拔的哀戚中。
她不知道嚴湛青怎麼樣了,她當時真是恨極了,下的又是死手,顧筱西不敢想像,徐謙雙眼睇著那杯澄淨的涼水,“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生下這個孩子他要怎麼活?就算你不判死刑,也該把牢底坐穿了,你難道要告訴他,他的生父是個你都沒有見過面的牛郎?”
顧筱西身子向後倒去,背部靠著沙發,她真的還來不及想到這一層,聿尊要逼著她喝藥,她只是下意識的要去保護,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明天該怎麼辦。
她閉上眼睛,臉上很疼,都是被媽媽一巴掌一巴掌打出來的痕跡。
顧筱西雙手顫抖地握向水杯,濃密的睫毛眨了兩下後睜開,“聿少,我只求你高抬貴手饒過我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情,以前就算是我做錯了,現在,也夠還清的了吧?”
她說完,便端起水杯。
顧筱西動作很快,純淨水在中央空調地調節下變得冰涼,她三兩口喝完杯中的水,胃部被撐開,脹的她幾乎吐出來,她擦了擦嘴角,神情忽而變得安靜之極,她坐在了地上,雙手不著痕跡壓住小腹。
聿尊沒想到她方才還拼死要守護的東西,這會,卻因為徐謙一句話而主動放棄了,“救死扶傷不是你的天職嗎?”
“她落到你手裡,我還救得了嗎?”徐謙反問道。
藥性還沒有這麼快發作,顧筱西左手壓住茶几,想要撐著站起來,她望了眼聿尊,在心裡說道:終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做什麼事,總有償還的。
兩名男子伸出手攔住她。
顧筱西只覺腹部隱約傳來一陣抽痛,“你放心,我會去警察局自首,不會弄髒你一塊地方。”
聿尊擺擺手,示意二人,“報警。”
兩人將道讓開,顧筱西拖著雙腿走出菁華名邸。落地窗外的陽台上,還有一副她沒有來得及上色的畫,安靜的小山村籠罩在晨曦中,她想,這些美好只能永遠留在她的記憶中了,她這輩子,都毀了。
聿尊望著桌上的空水杯,他想起陌笙簫還擠在這些麻煩裡頭沒有出來,他眉頭緊皺,剛要起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既然執著的要命,就得給她些苦頭嘗嘗。
蘇柔也是這幾天才請了個私家偵探,她只知道嚴湛青最近和顧筱西走得很近。
方才的那通電話令她方寸大亂,她瘋了一般趕到茶室,電話內的背景音樂很熟悉,這地方嚴湛青也帶她來過。
她碰著運氣趕去,剛進茶室,就聽到裡面服務員正在議論方才的事,“好多血,不知道有沒有事呢……”
“你們看見是誰做的嗎?”
“沒有啊,當時都忙死了,我就看見120來的時候,那男的身邊有個女的,也沒有誰去留意啊……”
蘇柔忙上前,“請問,你們知道他被送去哪家醫院了嗎?”
“是附一院。”
蘇柔急忙要趕去醫院,正好看見茶室老闆進來,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她忙上前,“請問,我能看看你們茶室今天的監控嗎?”
“我們這沒有裝監控,”老闆正是要過來處理嚴湛青的事,“這店一直都打著綠色經營的理念,當初我想過要裝的,可是為了營造這種舒適自然,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柔聞言,一臉沉思。
警察很快就介入調查,蘇柔忙走出茶室,她並沒有立馬趕去醫院,而是將電話打給自己請的那個私家偵探,“喂,查到顧筱西住的地方了嗎?”
對方花了很大精力,今天才查出菁華名邸這個地方。“她現在在振興路,第一個紅綠燈口。”
蘇柔掐斷電話,立即驅車趕去。
顧筱西站在四岔路口,她右手撐住一顆梧桐樹,腹部傳來陣陣絞痛,她蹲下身,後背抵住樹幹。
她現在好想回去看看爸媽,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家裡打來的,顧父顧母儘管氣得半死,可女兒這麼出去又不接電話,這會他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顧筱西蜷起雙腿,整個人浸在冷汗中。
蘇柔很快就趕到振興路,當時,她在電話中聽的一清二楚,嚴湛青背著她又去見了陌笙簫,而顧筱西,就是那個捅了嚴湛青兩刀的人。
蘇柔塗著葡萄紫的指甲用勁握住方向盤,她眼裡藏不住狠戾,很快就在那個路口看見了顧筱西。
她靠邊停車,下了車。
顧筱西彎著腰,頭頂的烈日被一道陰影遮去,她抬起腦袋,就看見了蘇柔。
這張臉,她儘管記憶猶新,卻印象深刻,“你放心,我會去自首的。”
蘇柔一隻手將她拉起來,“誰說讓你去自首的?”
顧筱西痛得直不起腰,一條蜿蜒的血漬淌過她大腿內側,蘇柔見狀,臉色大變,“你怎麼了?”
“我流產了。”顧筱西蒼白著雙唇。
蘇柔望了下四側,她拉起顧筱西走到自己車邊,“坐上去。”
“你想做什麼?”
蘇柔將她推進車內,望著被弄髒的座椅墊,她臉上極快地閃過一抹厭惡,蘇柔開了車迅速離開振興路。
“我們去哪?”
“顧筱西,你為什麼要殺湛青?”蘇柔雙目直視前方。
顧筱西低垂著腦袋,“對不起。”
蘇柔兩手緊握,掌心一道道刺痛傳來,“我說錯了,要殺湛青的是陌笙簫,不是你。”在她看來,對付一個顧筱西,要比對付一個陌笙簫簡單多了
顧筱西顯然聽不懂蘇柔的意思。
“當初和湛青通話的是我,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得很清楚,我簡單和你說吧,茶室裡面沒有監控,而且我去問過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你。”蘇柔一面專心開車,一面解釋道,“就算警察調查起來,注意力也會落在陌笙簫身上,她按住了湛青的傷口,刀上肯定也有她的指紋。”
“可是,刀上也有我的指紋……”
蘇柔想了下,“這個,我來想辦法,”她心裡惦記著嚴湛青,卻在心裡對陌笙簫恨不過,非要除掉她,“你們兩個都有嫌疑的情況下,還有我這個人證,只要你一口咬死這件事同你沒有關係,我就有法子讓陌笙簫替你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