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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簫,笙簫?”舒恬見她陡然沒了聲音,一拍她的肩,才發現她雙目緊閉。
“笙簫,你怎麼了?!”陶宸驚忙回神,捧住陌笙簫的臉喊她。
“不好,快送醫院。”舒恬拿起旁邊的包,趕緊去取車將陌笙簫送到醫院。
……
笙簫走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長靴,一件米色風衣長及膝蓋,笙簫垂下小臉望著這身打扮,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遇見聿尊時所穿的。
她站在門外,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並不認識這個地方,外面滿目荊棘,她走不過去,所以只能進屋。
抬起手腕敲了下門,門卻自動打開了。
陌笙簫杵著,“請問,有人在嗎?”
裡面的回聲很大,幾乎震耳欲聾。
她小著心走進去,這棟房子光客廳就有百來平米,笙簫站在巨大的水晶燈下面,牆角處,還有一架施坦威鋼琴。
她走過去,雙手在黑白鍵上飛舞,彈出的曲子悠揚動人。
“汪汪——”忽然,一隻薩摩犬朝她搖著尾巴衝過來,陌笙簫欣喜彎下腰,“海貝,海貝,我好想你哦。”
“笙簫。”
陌笙簫抬起頭,“何姨?”
“笙簫,你總算回來了?”
何姨的話令她摸不著邊際,陌笙簫站起來,“何姨,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哪啊?”
“這是你的家啊!”何姨奇怪地望著笙簫,“不然的話,你怎麼會認識回來的路呢?”
“不對,我沒有家,這不是我的家。”
“這就是你的家。”
陌笙簫望向周側,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何姨眼神怪異,盯得她渾身戰慄,“那,陶宸在哪?”
“陶宸?笙簫,你在說什麼?世上沒有陶宸這個人。”
她嚇得驚聲喊道,“不可能,我剛和陶宸結婚,他是我丈夫!”
“笙簫,那他可能在樓上,我帶你上去。”
陌笙簫跟著何姨上樓,她打開一扇房門,“去吧,陶宸在裡面。”
笙簫剛一隻腳踏進去,整間房卻像是發生地震般搖晃起來,她害怕地想要逃出去,雙手推向房門,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裡面。
何姨抱著海貝在對她笑,陌笙簫連忙喊救命。
她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外,笙簫看不清他的臉,“救命,放我出去。”
“笙簫,你總算回來了。”
“你是誰?陶宸在哪?”
“笙簫,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喜不喜歡這間房子?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看,這個鐵籠子也是我讓人定做的,我想把你關在這一輩子,那樣的話,你就再別想離開我,每天我都會讓何姨將飯菜送上來,你不用出去,多好……”
“不,我不要呆在這,放我出去,我要見陶宸!他在哪……”
“陶宸?”男人撐起下巴,似在思索,“這兒沒有這個人。”
“你把他怎樣了,告訴我他在哪?!”
男人走進屋,笙簫卻還是看不清他的臉,“陶宸嗎?他死了。”
“不……”
“陌笙簫,你看看我是誰?”男人走近了,赫然是張桀驁不馴的臉。
“不,不……”
“笙簫,笙簫!”有人在使勁搖晃她的雙肩,陌笙簫猛然驚醒,整個後背猶如浸濕在冷水中,舒恬拿起毛巾將她額頭上的汗漬拭去,“嚇死我了,總算醒了。”
“舒恬。”笙簫嘴唇乾裂,旁邊的陶宸用棉簽蘸水給她濕潤唇瓣,“我在哪?”
“你在醫院。”
陌笙簫抬起手掌,才發現一隻手正在輸液,“我怎麼了?”
她用另一隻手遮住疲倦的雙眼。
“你暈倒在路邊,沒事,掛完兩瓶葡萄糖就能回家。”
陌笙簫望向窗外,夜幕降臨,零星有月光透進來,“陶宸,家裡怎樣了?”
“我爸媽正在過來,旁的親戚有我叔伯他們照應。”
“他們也累了,還是讓他們早些在家休息吧。”
陶宸握住笙簫的手,他將臉壓在她手背上,陌笙簫這樣望去只能看見他緊繃的側臉,她一整天沒好好吃過東西,笙簫張了下嘴,喉嚨猶如火燒般的疼,“陶宸……”
男人抬起頭,望向陌笙簫的雙眼,她朦朧了視線道,“我們要怎麼辦?”
笙簫話語落定,眼淚跟著掉下來。
陶宸緊握住她的手不鬆開,越是這樣,笙簫的心裡就越是難受,她被一張結婚證書束縛的毫無反抗能力,“陶宸,先前我們還能理直氣壯地說要在一起,我們的婚姻別人無權做主,可是,以後要怎麼辦?你家裡都知道我們結婚了,你爸媽到醫院後,我要怎麼和他們解釋?我現在的關係,還有什麼臉去面對他們?”
一連串的問題,讓陶宸也是啞口無言。
舒恬緊緊抱住她,“笙簫,別這麼為難自己,事情不會永遠這麼糟的,總有解決的法子。”
“舒恬,你不用安慰我,”陌笙簫半坐起身,旗袍的艷色同刺眼的白色形成明顯地反差,床頭的橘黃色燈光靜謐地灑下來,“現在,就算我想和聿尊離婚,他肯定也不會同意,他這會應該知道了我無法領證的事,正等著我自投羅網。”
“笙簫,我可以等,不是分居滿兩年法院就能判決離婚嗎?”
陌笙簫嘆口氣,眼睛紅腫,“陶宸,聿尊有權有勢,就算我起訴離婚,他倘若不願意,我握住再多證據都沒用。”
陶宸一時也失去主意,舒恬噤聲,望向窗外。
現在,除非聿尊能主動放手,要不然的話,陌笙簫和陶宸一點轉寰的餘地都沒有,可她依稀總是記得聿尊說起那句話時的狠絕,對笙簫,他永不放手。
陶媽媽進來時神色焦急,胸前的禮花還未來得及摘去,“怎麼好好地領個證,領到醫院來了?”她坐到陌笙簫床沿,一手探向笙簫額頭,“沒事吧?”
陌笙簫扯動下嘴角,卻不知應該稱呼什麼。
她垂下眼帘,“沒,沒事。”
“笙簫,過去的事別想了,他要來婚禮折騰也不是你能控制的,過了今晚就好了,以後啊,你有我們這些家人,就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陌笙簫眼睛酸澀的越發難受,遇上這麼好的人家,是她的福氣,可她生來命苦,無福消受。
舒恬跟著在旁抹眼淚,她背過身,看著這些難受的場景只會更加想哭。
陌笙簫不知該如何解釋,陶宸坐在旁邊,半天沒有說句話,陶媽媽一個勁安慰她,陶媽媽是個善良的人,她知道陶宸喜歡笙簫,所以對陌笙簫,也給予了最大的包容及疼愛。
笙簫緊咬住唇角,她傾起身抱住陶媽媽,“媽,媽……”
“好,別哭,別哭,一會眼睛該哭壞了。”
陌笙簫好像真的有抱住媽媽的感覺,以前,媽媽也總是這樣安慰她,笙蕭哭的聲嘶力竭,她難以啟齒,不知該怎麼開口說她還未離婚的事。
“媽……”旁邊的陶宸眼睛也有些紅。
“宸宸,笙簫掛完這瓶水能出院嗎?”陶爸爸在邊上望著正在輸液的點滴瓶,“家裡還等著壓床呢。”
陶媽媽也笑道,“就是,新婚夜要住在新房才吉利嘛。”
老人的願望很簡單,畢竟還有那麼多親戚看著,再加上白天一鬧事,如果晚上還不回家的話,恐怕很難收場。
“媽,”陶宸明白笙簫這時候的心情,“我們今晚想回鎮上,笙簫身子虛,醫生說最好能臥床休息。”
“這樣啊……”
陌笙簫眼見陶媽媽神色黯淡,她忙勉強拉起笑,“陶宸,沒關係,等下掛完水我們就回去吧。”
陶宸爸媽面露喜色,“笙簫,你好好休息會,先睡一覺。”
舒恬和陶宸對望了眼,誰都沒有再開口,笙簫虛弱地靠著枕頭,“舒恬,你先回去吧,不早了。”
“不,我在這陪你。”
“回去吧,桑炎該擔心你了。”
舒恬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你這樣我不放心。”
“真的沒事,”笙簫搖頭,“我待會就和陶宸回家,你看天也不早了,今天你也沒有好好吃頓飯,陶宸,你們先去外面吃點東西,正好我也餓了,給我帶一份。”
二人見她想吃東西,自然是高興,陶宸和陶爸爸送舒恬出去,陌笙簫放在床頭的手機恰逢此時響起。
她瞥了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笙簫閉上眼睛,沒有接。
“笙簫,誰啊?”陶媽媽不住好奇。
“可能又是推銷什麼東西吧,是個陌生號碼。”
鈴聲接連起伏,陌笙簫心頭煩躁甚重,她拿起手機遞到耳邊,“餵?”
“笙簫,新婚快樂。”
陌笙簫猛地一個寒戰,男人的聲音陰冷的像是從地獄內傳來,她握緊手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穩住心神後才朝著旁邊的陶媽媽道,“媽,我的病例還在醫生那忘了取,是值班的朱醫生,您幫我去看看吧。”
“好,”陶媽媽忙起身,“那你自己注意看著點,我馬上回來。”
“嗯。”
陌笙簫將手機放回耳邊,“你想怎樣?”
“笙簫,我聽見你心跳的聲音了,”聿尊坐在御景園外的陽台上,“你是不是將手機按在胸前,也想讓我回憶下枕在你胸脯上的感覺?”
“卑鄙!”
男人拉開嘴角,隱約有笑意從電話那頭傳來,“連媽都喊上了,你不怕我告你重婚罪嗎?”
“你早料到會有這天,對不對?聿尊,你真是陰魂不散。”陌笙簫抑制不住地緊握粉拳,她咬牙切齒,過往的深愛化作濃烈的恨意,連拿著手機的右手都在抖。
“我是料到了,也警告過你,可你偏偏不聽,我現在讓你回頭,你還能聽進去嗎?”
陌笙簫想讓他滾,可話到嘴邊,卻啞然無聲。
聿尊見她不說話,冷冽的笑意肆無忌憚傳入笙簫耳中,“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和陶宸白頭偕老,忘記我嗎?笙簫,你名義上還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