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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手臂像是被活生生卸下來,陌湘思痛得連連尖叫,笙蕭忙喚來何姨,兩人好不容易將湘思搬上輪椅。
陌笙蕭摸摸口袋,見手機落在不遠處的餐桌上,她趕忙起身要去拿。
聿尊見狀,扣住地手腕,將地衝過去的身子拉回來,陌笙蕭眼睜睜見他將湘思推出去,這會正氣不打一處來,她揮起一拳砸在聿尊胸前,“你幹什麼啊?你究竟要幹嘛?”
“陌笙簫”聿尊將她雙手擒住,“你應該清楚,那張光碟不是你調換的,那就是她動的手腳,你倒是說說,是誰?”
“神經病!”陌笙蕭張嘴要去咬他,聿尊眼疾手快,將笙蕭的兩條手臂交叉抱在懷裡,陌笙蕭背對著他,只能幹跺腳,“快讓我叫救護車。”
說不定那光碟就是聿尊弄錯的,憑什麼怪在地和姐姐身上?
陌湘思坐在輪椅上,忍著聲,正輕聲啜泣,笙簫掙扎不過他,咬又咬不到,踢又踢不到,她索性用後腦勺猛地撞向後面,聿尊只覺被撞得眼冒金星,急忙鬆開手,撫住額頭。
陌笙蕭散著一頭長髮,要去拿手機。
聿尊再度將她拉回來,“我送你們去。”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笙蕭氣急,兩眼通紅朝著聿尊吼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姐姐住在這,明天我們就搬出去行麼?她是我姐姐,聿尊,你要再敢這麼欺負她,我就和你拼命!”她嘶喊出聲,揮舞的雙手像是小獸的利爪,隨時準備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聿尊其實不只是試探湘思,他要告訴她,不管她是真殘疾還是假殘疾,既然癱在了輪椅上,索性就永遠別站起來了。
陌笙簫想起聿尊上次將粥碗打翻在湘思腿上,再加上這次親眼目睹,她更加堅信聿尊是故意的,笙蕭只覺一把火騰地躥了起來,地雙手猛地推向聿尊,男人趔趄幾步,愣是被她推得差點跌倒。
“你……”聿尊面色一沉,“陌笙簫,你膽子長肥了是嗎?”
地頭也不回來到餐桌前,將手機拿在手裡。
聿尊握住她皓腕,奪過手機後,甩開了笙蕭的手,“走不走?”
陌笙蕭可不想耗,忙和何姨兩個人推了湘思向外走去。
從醫院回來已近凌晨,所幸湘思手上只是挫傷,並沒有傷筋動骨,配了些藥只說回來靜養,不要提重物,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笙蕭將她送回臥室,直到上好藥,忙碌完時,已經累的直不起腰。
“姐,”她將湘思的手放進被窩,“對不起,我明天就去找房子,姐,我們離開這吧?”
“笙簫”陌湘思無力地靠在床沿,“你還走得了嗎?你不走,姐姐就不走,只要他不會那樣對你,我什麼都能忍受。”
笙蕭將臉伏在湘思腿上,她腦袋對著姐姐,一隻手用勁揩去湧出的眼淚,“姐,我好想爸,想媽媽,想我們那個不大的家。”
湘思聞言,抬起了頭,她鼻子發酸,可眼淚怎麼都忍不住,“笙蕭,我也好想爸媽,我們現在住著這麼大的房子,可這兒,哪有我們自已的家溫暖啊?”
陌笙蕭咬住唇角,這時房門被叩響,何姨探了個腦袋進來,“陌小姐,聿少讓你回去休息。”
笙蕭抹把眼淚,“我今晚和姐姐睡。”
聿尊的聲音就在門外,“是不是要我進來把你拎出來?”
陌笙簫擦下淚水,眼角還是濕潤,她用袖子使勁擦了幾下,確定已經擦乾,這才打開門走出去,何姨小聲將房門合上,道了聲晚安,便去了自已的房間。
笙蕭來到樓梯口,朝後面的男人說道,“你難道就那麼喜歡強迫人嗎?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喜歡一個人,你也這麼對地嗎?你的這種手段,沒有一個女人能受得了。聿尊,你遲早會愛上一個人的,真的,改改吧。”
聿尊揚起俊臉,臉上的跋扈被沉默代替,他扯動嘴角,剛要開口,又被陌笙蕭搶了白,“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會是我,我只是認真地告訴你,要不然,你後悔也來不及的。”
她說完,便逕自上了樓。
聿尊並未勃怒,只是想著,最近對她容客氣氣的,她膽子倒是見長了。
上了樓,陌笙蕭正將衣服掛進衣櫥,聿尊坐在床沿,“你就那麼相信你姐姐,那光碟說不定就是她換得。”
“不可能!”
“憑什麼不可能?”聽她這麼篤定說話,聿尊不由有了怒意。
“姐姐當初為了救我,連自已的雙腿都不要了,她還能騙我嗎?”陌笙蕭說什麼都不信。
聿尊起身來到陽台外,按照笙蕭的說法也不無道理,既然陌湘思能為了救地犧牲到此種地步,犯不著還在背後做一連串的小動作。聿尊更加猜不透,要真是她做的話,地的目的是什麼?
陌笙蕭洗完澡出來,逕自上了床。
聿尊進來時就見她露出個腦袋,他掀開被子鑽進去,笙蕭並未睡著,卻不願和他挨得太緊,意識到她的距離,男人索性伸出手臂,將她上半身撈過來。
陌笙蕭想起他故意做的那些事,後背便繃緊起來,她轉過身,“如果你接受不了姐姐,那我明天另外找個房子。”
聿尊手掌在她肩膀處輕撫,他下巴抵在笙蕭頭頂,想了會,便搖頭道,“不用。”生怕他不信,聿尊又窩下身子,視線同她相對,“我今後不搭理她就是了。”
聽他的口氣,倒像是湘思自已貼上去給他對付的。
陌笙蕭再度轉過身,聿尊炙熱的吻緊密鑼鼓般落在笙蕭背上,她閉著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聿尊見狀,將她肩膀扳過來,“那天晚上的反應怎麼沒有了?”
陌笙簫閉著嘴,沒有回答。
聿尊自然知道她是心裡不痛快,他右手從她睡衣內伸進去,煽風點火,見她眼睛都不睜開,性趣也就澆熄了一半,“我不就讓她摔了一跤麼?”
“可她是我姐姐,要我也這樣對你最親的親人,你受得了嗎?”陌笙蕭一口氣咽不下,嗓門不由升高。
聿尊鼻尖幾乎抵著笙蕭,她明顯望見他潭底咻地暗下去,一股詭譎的潮湧迎面向她撲來,他俊臉陰沉,手臂將上半身撐起,“我沒有親人,更沒有最親的人。”說完,便卷著被子將後背丟給了她。
陌笙蕭一個吃驚,她從來沒有聽聿尊說過他的家世,她沒想到,他擁有這樣龐大的背景,卻沒有一個親人?
笙蕭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對嚴湛青死心後,聿尊對她的態度也變了,要是換了以前,地這樣招惹他,指不定換來怎樣的狂風暴雨。
翌日,一直到坐在餐桌前,兩人都沒有說話。
湘思沒有出房間,何姨盛了粥給她端進去,笙蕭糙糙吃了幾。就去湘思臥室,聿尊也自顧忙去了。
下午,笙蕭上了一半的課就被聿尊一個電話招呼出學校。
這會已是暖春,碰上今天氣溫舒適,笙蕭穿了件式樣簡單的淺紫色襯衣,儘管寬大,同下身的深藍色牛仔褲搭配起來,卻別樣的充滿朝氣。
陌笙簫高高束起了馬尾,步子輕盈來到聿尊車邊,“有事嗎?”
“上車。”
她手裡還拿著書本,坐在副駕駛座上時,一陣洗衣液的香味迎面朝聿尊撲來,他發動引擎,朝前面駛去。
蘇柔今天特意挑了件修身短款禮服,她讓嚴湛青延後了度蜜月的行程,就專門衝著它而來。
她早早來到會場,不遠處,放著一架白色鋼琴,無論從外表還是氣質來看,這都是上乘工藝,蘇柔雙手激動地握在一起,她已經和嚴湛青說好了,今天,她勢在必得。
陌笙蕭被聿尊拽著下車,她手裡的書未曾鬆手,“這是哪?”
聿尊帶著她一路進入會場,拍賣儀式已經開始,他摟在笙蕭的腰,來到第一排主位。嚴湛青心不在焉地看著腕上的手錶,身側一陣請新漾起,他不經意回頭,就看見笙蕭和聿尊隔著條走道,就坐在他們一排上。
那架鋼琴離笙蕭很近,她不由吃驚,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鋼琴,叫施坦威藝術外殼之和諧之聲,它是迄今唯——架來到中國大陸的,笙蕭兩眼直直盯著,竟能感覺自已的心跳都猛烈加劇起來。
蘇柔透過嚴湛青的側臉,見到了二人,她不由雙手緊握,看來,他們的目的也是這架鋼琴。
主持拍賣的人一錘定音,起價就是一百萬。
嚴湛青俊臉側著,不住望向笙蕭。
她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她神色漠然,兩眼只是盯著前面的鋼琴。
蘇柔最大的希翼,就是這架鋼琴,她見嚴湛青杵著不動,便自已舉了牌子,非要將鋼琴拍到手。
“喜歡嗎?”聿尊薄唇輕湊至笙蕭耳邊,“我相信,所有彈鋼琴的人最想得到的,就是它。”
陌笙簫放在膝蓋上的右手仿佛已經找到了知音般,在配合著會場內的背景音樂起落,“你想拍下它?”
“對,我拍了,送給你。”
陌笙簫五指頓住,繼而緩緩握緊,“不用,我彈不起這麼貴的鋼琴。”
聿尊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瓶子,他望了眼,想到自己從來不喝來歷不明的水,便又將瓶子放了回去,他上半身靠進椅背,身子微微側著,幾乎將腦袋櫚在她肩上,“我只是想試試,我們在施坦威琴架上莋愛,會奏出怎樣的合鳴?”
陌笙簫耳根轟地燒起來,她抿起嘴巴,索性不再說話。
拍賣價已經飆到500萬。
蘇柔握住牌子的手在顫抖,儘管她和嚴湛青雙方家裡都不缺錢,可若真花個上千萬買架鋼琴。”
嚴母本來就對地忽冷忽熱有意見。再說,他們出門的時候,嚴父就已經說了,價格公道可以考慮,要是拍出個天價,便讓嚴湛青不要自尋麻煩,畢竟對他影響不好。
蘇柔被鋼琴的潤澤逼得睜不開一雙眸子,她的琴藝,若再加上施坦威,定是天衣無fèng。
她舉起牌子,550萬。
有人還在爭搶,聿尊手中的號碼牌丟在桌上,他見陌笙蕭不搭理她,就拉過她的一隻手捏在掌心裡。
持續的爭執不下,蘇柔一咬牙,已經將價格抬到950萬。
她見聿尊沒有出過價,心裡不由一陣輕鬆,說不定他只是帶著陌笙蕭來看看熱鬧的,畢竟,誰能為了個野女人花大價錢來買架鋼琴?
嚴湛青自始至終沒有插過嘴,他只是覺得,這架鋼琴配陌笙簫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