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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笙簫躍然輕奏,他很快跟上她的步子,儘管曲調前後並不和諧,但畢竟是第一次。
“總有一天,我會和你配合的就像你自己的雙手在彈奏。”
笙簫鬆開手,“可是,我並沒有過多的時間再去花在鋼琴上。”如今的她要想接觸到鋼琴,更是不能的。
陶宸同她走出教室,將門鎖上。
笙簫一大早來到公司,老闆剛到,就面色鐵青的將她喊進去。
一打預算材料啪地甩過來,砸在陌笙簫的肩上。
“這就是你做的預算?幾件小廠房就比正常超出一百多萬,幸虧我找人再做了份,要不然拿著你的去做競標,我還有戲嗎?陌笙簫啊陌笙簫,你說你好好的文職不做,偏要羨慕別人做造價,你以為是玩嗎?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這些瓷器活,看把這攪合成什麼樣。”
經理大為光火,兩手插腰不停在辦公室踱步。
陌笙簫將預算書拿在手裡,“經理,對不起。”
“對不起能值幾個錢?”經理氣不打一處來,拍了下辦公室,“你說我還能放心把大的項目交在你手裡嗎?本來也是的,你學的又不是這方面的專業……”
王姐才到辦公室就聽到裡面的怒喝聲,她推門進來,“經理,出什麼事了?”
“王姐,你來的正好,要不是你帶的徒弟,我早讓她捲鋪蓋走人了。”
笙簫強咽下委屈,這種時候也不適合意氣用事,她做錯事受到責罵更是無可厚非。
“經理,你也不看笙簫學造價才幾個月,要一般來說,別人都才上手,她能獨立完成更不容易。這廠房是我讓她練手的,你看看外面那些小姑娘,成天不是聊天就是上網,哪個肯好好幹活的?更別說上工地這種苦差事,我和你說,你就偷著樂吧,等笙簫學出師,定是你的得力幹將,行了行了,成天擺著張撲克臉給誰看,在家又受老婆氣了?”王姐拍拍陌笙簫的肩膀,示意她別往心裡去。
“老同學,你就專門在別人面前抹黑我。”
“誰讓你成天掛著張臉,看把人小姑娘嚇得。”
經理經過王姐三兩句話,氣也消去大半,“好了,出去吧出去吧,自己找找原因。”
“謝謝經理。”陌笙簫朝著身側的王姐揚下眉角,在外做事看人臉色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若一昧只知自怨自艾,還不如關在家裡別出來。笙簫呼出口氣,走出經理室。
回到辦公桌前,她出神地盯著那份預算看。
“喂,笙簫,經理在裡面發什麼火呢?”旁邊座位的同事湊過來。
“笙簫,你也是的,上班混混日子得了,何必這麼拼呢?”
陌笙簫打開邊上的圖紙,“我想多學些東西。”
“你是華爾畢業的吧?怎會到建築公司來?彈彈琴多好,賺錢還省力。”
笙簫不自覺握住右手,女同事指指邊上的行政助理,“看見沒,公司新招來的,建築系本科畢業,人家都不高興往工地跑,三兩年下來,非曬脫層皮不可。”
王姐正好出來,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吃不起苦的小年輕,“笙簫,三兩年後,你能開著小車上班,同樣的人卻只能擠公車,建築這行業,越到後面沉澱的經驗越多,回報會越大。”
陌笙簫面露感激,“王姐,我知道的。”
女同事見狀,只得悻悻回到座位。
“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問題出在哪?”
“王姐,您先忙吧,我若不是自己找出來的原因,恐怕下次又會不長記性的。”
王姐面露賞欣,她拍拍笙簫的肩頭,“好好干。”
陌笙簫埋頭進去,一整天都看著那套複雜的圖紙,直到臨近下班,才找出原來是漏算了一道工序。她疲憊不堪,又將預算做準確後才下班。
坐在公車最後一排,笙簫累極,她側臉靠向車窗,隨著顛簸,差點睡過去。
陌笙簫掏出手機,她換了號碼,但舒恬的,她一早就存著。
笙簫想,她也該告訴舒恬了。
至少她沒有剛離開時那麼狼狽了。
陌笙簫猶豫再三,最終按下撥通鍵。
電話很快接通,“餵?”
“喂,舒恬。”
“笙簫?”對面傳來舒恬難以置信地驚呼,幾乎是同時,她喜極而泣,“陌笙簫你這個死女人,你去哪了你?”
“舒恬,你彆氣。”
“我都快被你氣炸肺了,你算算你失蹤多久了?陌笙簫你……”舒恬抬起袖子捂住雙眼,“嗚嗚……”
“舒恬,你不要哭,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你個頭,嗚嗚……”舒恬激動的直跺腳,“快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臨水鎮,舒恬,我待會把具體地址發你手機上,我明天休息,到時候我們聚聚。”陌笙簫也是熱淚盈眶,她有些後悔,離婚的事應該早些告訴舒恬,也不用她擔心到現在。
“好,你都不知道,我都要把白沙市翻個底朝天去,笙簫,你趕嘛不早些告訴我,你過得好嗎?”
“舒恬,別擔心,我很好……”
兩人在電話中說了許久,笙簫下車,和舒恬道完別,這才合上手機。
經過小區幼兒園,陶宸竟站在門口,“你怎麼在這?”
“等你下班。”
陌笙簫挨著男人的肩膀,她自然地捋下短髮,兩人相攜回到家,笙簫將包放在邊上,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飯。
“笙簫,等等。”
“怎麼了?”
陶宸拉起笙簫的手,他動作自然,從不會讓陌笙簫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何不妥,他將笙簫帶到客廳,陌笙簫細看,才見角落原先空著的地方擺上了什麼東西。
陶宸不給她猜測的機會,她伸手將遮在上面的白紗掀開。
是一架珠江鋼琴。
“你買的?”陌笙簫蹙眉,陶宸當初買房是貸款的,他的工資也不算高,要想擠出一萬多買這架鋼琴,談何容易?
“笙簫,我現在只能買得起這架。”
“你每天在學校,不是有鋼琴嗎?”
“我是為你買的。”陶宸讓笙簫坐下,“我不想讓你的夢想破碎的無影無蹤,每天吃過晚飯,我們坐在面朝馬路的客廳彈彈琴,多好。”
“陶宸,你怎會有錢?”
“我……攢的。”
陌笙簫並未細想,“其實不用的,你要開銷的地方也很多……”
“我想看見你開心地笑,笙簫,我們彈一曲吧。”
陌笙簫吃完晚飯下樓,陶宸執意送她回去,兩人剛接近樓道,就看見一輛mini—coopen—#停在那,舒恬啪地甩上車門,三兩步跑過去抱住笙簫,“可算見到你了。”
“舒恬?不是說好明天見面嗎?”陌笙簫措手不及。
“我還能等得了嗎?”舒恬鬆開手,嘴裡不住抱怨,“你還好意思說,我找你……”口中的話在看見笙簫邊上的陶宸時,不由噎住,“陶,陶老師?”
“舒恬,好久不見。”
“等等,”舒恬手掌在前額輕拍了下,“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我今晚慢慢告訴你,”陌笙簫挽起舒恬的手,“住這吧?”
“那當然。”
兩人和陶宸道過晚安,陌笙簫帶舒恬上樓,打開門,合租的兩個女孩正在客廳看電視,笙簫走進臥室。
“笙簫,她們是誰?”
“是和我同租的室友。”
“你就住這麼個小房間?”
“對啊。”
“有沒有搞錯,”舒恬氣呼呼坐在床沿,“你和聿尊離婚,他沒給你錢嗎?你用得著得他省嗎?”
“他倒是給了我不少,可我剛出皇裔印象便遇到搶劫,脖子裡的人魚眼淚也被摘了。”
“人魚眼淚?”
陌笙簫將倒好的水遞給舒恬,“算了,不說了。”
“怎麼能不說?笙簫,你們這婚怎麼說離就離呢?”
陌笙簫挨著舒恬坐在邊上,“沒有愛情的婚姻,要如何維持下去?”
“笙簫,我之前派私家偵探跟蹤過聿尊,後來被他發現,還把私家偵探揍了一頓,我還想多找些證據,讓他輸的傾家蕩產呢。”舒恬覺得不解恨,連連咬牙。
“錢再多有什麼用。”陌笙簫神色淡然,搖頭道。
舒恬冥思細想,“啊!”她一陣驚呼,“你說有沒有可能,他以為是你找的私家偵探,才要和你離婚的呢?”
陌笙簫想起聿尊那晚的暴戾,他字字句句都直指他當初結婚是為錢,“有這可能。”
“不是吧……”舒恬一拍腦門,“瞧我這攪合的。”
“舒恬,”陌笙簫將她的手拉過去,“不管是不是,至少這件事讓我們的婚姻快刀斬亂麻般結束,再拖下去,我可能真的只剩下半條命了。”
“你怎麼這麼傻?”舒恬不忍責怪,卻著實心疼,“你可以來找我啊,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知道。”
“還有,為什麼會被搶劫?”
陌笙簫將當時的情況細說給舒恬聽,除了被割手腕的細節,依照舒恬的脾氣,非和聿尊拼命不可。笙簫好不容易躲到這,不想再和哪個男人有何瓜葛。
“要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我非撥了他的皮不可!”
人魚眼淚在笙簫手裡,只有她和聿尊知道,這個事實,她也沒有告訴舒恬。
“笙簫,要不找私家偵探的事,我還是和聿尊明說了吧……”
陌笙簫卻不答應,“魂都離了,一個小小的誤會並不是導致我們離婚的主要原因,舒恬,我不可能再拿這件事去管他要好處,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他,你也別管了,就當我摔了跤,現在爬起來了。”
“可是這一跤摔得也太重了。”
“至少你看見的時候,我不是趴著的。”
舒恬視線朦朧,氤氳出的水霧浸入眸底,她緊緊抱住陌笙簫,眼裡儘是心疼。
莫健從賭場出來,狠狠啐一口,“媽的,手氣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