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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眼,見是笙簫的號碼。
聿尊不打算接。
她不是硬氣的很麼?既然非要救嚴湛青,這會該陪在他身邊才是。
何姨見鈴聲響過了一遍又一遍,聿尊始終沒有接聽的意思,她心下好奇,這會是誰的電話?
難道,是陌小姐的?
聿尊給文竹澆了水,這會也曬不到陽光。
他拿起手機,轉身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定後這才接通,“餵?什麼事
“喂,聿少。”陌湘思心裡一陣緊張,兩邊臉頰緋紅。
“怎麼是你?”聿尊大為不慡。
“聿少,我只是想問你笙簫在嗎?她和嚴湛青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手機又沒有帶,我很擔心她。”
“擔心她就去醫院找。”
“醫院?”陌湘思吃了一驚,“笙簫她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聿尊將手機從耳旁挪開,啪地掛斷。
陌湘思等不到回答,就等來嘟嘟的機械聲,她憤憤甩了下手機,又掛她電話。
聿尊上半身陷入沙發內,單手支起下頷,依著陌笙簫的性子,她姐姐應該是擺在第一位的,她就算擔心嚴湛青,也足夠有時間給湘思打個電話,除非……
聿尊放下手,手指在沙發上輕輕敲打幾下,陷入沉思。
警察局。
審訊室。
陌笙簫對這種地方沒來由的一陣害怕,頭頂的大燈直對她雙眼,刺得她眼眶裡面流出淚水來。“我沒有殺人,我當時只是在場,我真的沒有……”
警察拿起證據袋,在她面前揚了揚,“這件東西見過嗎?”
“見過。”這是顧筱西刺入嚴湛青體內的水果刀。
“這呢?”
“這是嚴湛青的手機。”
“你既然承認見過,那就好辦,”警察將東西放回原位,“如今這兩樣證據上都留有你的指紋,根據蘇柔的供詞,她說她當時正在同被害者通話,是嗎?”
陌笙簫想了下,點點頭。
“她說,她聽見你們正在爭吵,然後還聽見你說要殺了嚴湛青,再後來,她的手機就被掛斷了,是嗎?”
“我沒有,當時包廂內還有一個人,她叫顧筱西,她才是兇手!”陌笙簫忍不住嘶吼,她眼睛被刺得難受,只能眯起來。
“按照蘇柔的證詞,我們在嚴湛青的手機上同樣找到了你的指紋,事實證明,她的電話的確是你掐斷的。”
“我沒有……”陌笙簫心急如焚,她腦中飛快地回憶起當時的畫面,“對,我是掐斷了,但是我想撥打120。”
“可茶室服務員的證詞卻說,120是用他們店內的座機撥打的,我們事後查過,也的確如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連番證據擺在面前,陌笙簫顯然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她有口說不清,“他當時的電板被丟了,我只能出去求助別人。”
“我們在現場是沒有發現手機電板,既然你說是被人丟了,那也就是現場還有第三人,是誰?”警察逮住一點蛛絲馬跡,便刨根問底。
陌笙簫張了下嘴,警察見狀,漾出抹冷笑,“你別又說是顧筱西,手機上除了嚴湛青自己的指紋,最新的指紋就只有你的。”
笙簫想起,聿尊從她手裡將手機奪過去的時候,戴著一副白手套。
誰都沒有提到過,聿尊曾經到過現場。
她咬住下唇,更是絕口不提他。
警察見她無話可說,便更加確信,“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沒有殺人。”
“但凡進了局子的,都會這麼說,”坐在陌笙簫正對面的警察站起身,朝邊上二人道,“你們繼續審,受害者是鼎鼎有名的官二代,上面壓力很大,”他臉轉過去,又面向笙簫,“你說的那個顧筱西我們也在全力搜捕,在沒有得到新的證據前,你依舊是最有嫌疑的人。我勸你想想清楚,要是肯交代的話,我們會代你向法官求情。”
陌笙簫將嘴角抿成一道線,她似乎越解釋,身上的嫌疑反而越深。
另一名警察見她這種態度,便將大燈正對著笙簫的雙眼,“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我們見的多了,不見棺材不掉淚。”
陌笙簫想要伸出雙手擋住視線,眼睛好難受,手腕一涼,這才想起她戴著手銬。
在這吃也沒有好好吃,晚上幾個小時地審訊令她精疲力盡,她好想閉著眼睛睡一會,可那大燈正對她跟前,她雙眼刺痛無比,一閉上,眼淚就忍不住流出來。
“我勸你還是自己交代的好。”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你還能回得去嗎?你要現在將犯罪經過老老實實交代,就讓你睡覺。
陌笙簫困得眼睛發酸,真的好想睡一覺,哪怕眯著眼睛眯個十分鐘也好,警察一班輪著一班進來審,頭頂的燈光白熾強烈,笙簫真覺得自己快要崩潰,被逼瘋了。
整整十幾個小時,等先前出去的那名警察進來時,陌笙簫兩眼發紅,瞳孔內已經無神,“你們這是逼供。”
“我們並沒有對你用刑,只是讓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笙簫頭痛欲裂,全身癱軟無力,她眼睛紅腫,面色憔悴無神,鼻子裡面流出血來,“我沒有殺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那就繼續審。”
嚴父已經通過關係介入這個案子,那名警察只是接到上面指示,務必要讓陌笙簫及早認罪。
聿尊雖然想到她沒有告訴湘思她在哪,是有些反常,但他反之一想,也沒有覺得奇怪,嚴湛青當時生死不明,她該是擔心過了頭,連親姐姐都忘記了。
別離笙簫 63如此折磨
聿尊關了電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開機。
陌笙簫趴在桌子上,幾乎去掉半條命。
那名警察將她拉起來,讓她後背靠著椅子,又將強烈的燈光調節了下,正對她的臉。
審訊室的門打開,另一人走進來,“聽說刺傷嚴少的人嘴巴很硬?老李,你干刑警幾十年了,什麼硬骨頭沒見過。”
“你總算來了,來,替我一下,”名喚老李的警察將站在門口的男子拉進來,“我先去填飽肚子。”
陌笙簫又餓又渴,唇瓣因乾涸而破裂,一名三十出頭的警察隨之坐到她對面,那人翻開手裡的資料,“你叫,陌笙簫?”
笙簫沒有應答,她口乾舌燥,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
男子翻閱幾頁資料,他覺得陌笙簫這名字很熟悉,仿佛哪裡見過。再看看這張臉,他便恍然大悟,當初蘇年的案子就是他經手的,陌笙簫,對,就是她。
“審出什麼了嗎?”他朝邊上一人問道。
對方搖搖頭,“不過證據確鑿,就算她死不開口,李隊已經立案偵查了,再審審,估摸著就能移交檢察院。”
男子點點頭,“我出去下。”
他裝作無所事事般在走廊徘徊了幾圈,確定周遭無人後,這才掏出手機按下一串數字。
聿尊方床氣退去,就有電話進來。
他看也沒看,直接按下通話鍵,“餵?”
“喂,聿少……”
“什麼事?”
“上次您讓我弄出去的那女孩,叫陌笙簫的,昨天又進了局子,這案子不是我負責的,局裡人說捅傷嚴少的是她。這會正連夜審著呢,上頭強壓下來的,使著法子在令她認罪。”男子一手握住手機,另一手放在唇邊,嗓門輕按著。
“什麼?”聿尊眸子睜開,眼鋒銳利,“她在警局?”
“對,昨天從附一院帶回來的。”
聿尊一手掀開薄被起身,精壯健碩的身材展露無遺,全身只穿著條黑色內褲,他披了件睡袍走到陽台外面,“怎麼回事?嚴湛青的案子明擺著的,沒有人過來自首嗎?”
“說是只接到個舉報電話,局裡昨天還出動了人力去搜捕另一名叫顧筱西的嫌疑人,但是今兒一早,基本上就認定是現在押著的陌笙簫所為,你也知道,這件事關係到嚴湛青的父親,所以上面很重視。”男子躲在一處死角講電話。
“嚴湛青死了嗎?”聿尊口氣漠然。
“沒有,不過被刺成重傷,這會還在附一院重症監護室躺著,能不能醒來還是一碼事。”
“我知道了,我半小時後到。”
男子似乎吃了一驚,忙緊張開口,“聿少,這案子上頭壓著,不像蘇年那次那麼簡單,您就算來了,也見不到她。”
“那是你的事。”
“聿少,您千萬別為難我。”
“你到今天這位子,是誰捧得,你心裡最清楚。”聿尊啪地掛斷電話,他冰削一般尖利的視線瞅向遠處,顧筱西,你有種!
惹上他一次,她苦頭還沒有吃足。
她如今就像一隻過街老鼠,聿尊不相信,她還能躲到天邊去。
顧筱西整夜沒有闔眼,她輾轉反覆,身體縮抱成一團,她不知道嚴湛青怎麼樣了,他一旦醒來,她的謊言勢必會被揭穿。可他若是這麼一直睡下去,顧筱西又覺得寢食難安,心裡深深記掛。
怪只怪她,當初太衝動。
她喉嚨口一陣噁心竄上來,想起聿尊所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想吐。她唯一覺得歉疚的,就是對陌笙簫。她們之間其實並沒有直接的衝突,一直以來,也是顧筱西在變著法子傷害她。只是聿尊強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如果非要一個人出去頂罪的話,顧筱西只能將笙簫推出去。
陌笙簫,你何等金貴?
顧筱西只是潑了她一杯水,第二天,就遭到了聿尊如此強烈變態地對待,這會,聿尊肯定知道陌笙簫已經進了局子,他肯定誓要擒住她,恨不得剝皮拆骨吧?
叩叩。房間門被敲響,“顧小姐,早餐準備好了,夫人正在等你下去。
“哦,知道了。”顧筱西起身漱洗,下樓的時候嚴父嚴母和蘇柔都坐在餐桌前,她穿著拖鞋走過去。
“你坐這,”嚴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這些都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營養豐富,一定要吃完。”
蘇柔臉色一僵,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握起來。
“我吃不下。”望著盤子內的荷包蛋及手邊的熱奶,顧筱西只覺陣陣噁心泛出來。
“吃不下也要吃,這是給我孫子補充營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