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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艾雅頹然趴在地上,她知道落在桑炎手裡,她今天就別想再活著出去。

    水泥地的冰涼透過她的掌心滲透進體內,她20周歲之前,日子過的無憂無慮,像個公主一樣,要什麼有什麼,她跟著聿尊,也不完全是為錢,更主要的是一份虛榮心。她想,這樣的男人在身邊,哪個女人不會羨慕嫉妒?她坐在聿尊的跑車內沖陌笙簫耀武揚威,因為她一直看不起笙簫,覺得她人窮,卻偏偏學習好,還時刻一副清高的樣子。蘇艾雅沒想到的是,聿尊會在那一眼看中陌笙簫,對他,蘇艾雅本就掌控不住,她看不透他的心會落往何處。從那次之後,她的生活軌跡完全被顛覆,蘇年墜樓身亡,尾隨而至的是大批債務及人情冷漠,蘇艾雅要讓笙簫償命,可陌笙簫卻被聿尊給護在了身後。

    倘若爸爸這顆大樹還在,蘇艾雅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任性的孩子,不過,蘇年死了,遮風擋雨的地方變成廢墟,她沒有學習過承受的能力,也不夠堅強,所以很自然的就步上歧途。

    “是什麼將我餵肥的?哈哈——聿尊,是你的冷漠,”蘇艾雅忍著劇痛,“你當初不插手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陌笙簫跟著你,也是因為我爸的死吧?換句話說,你用一條人命換了一個女人的心甘臣服是嗎?怎麼樣,是不是很慡?”  

    聿尊聽到耳中,儘管是事實,可卻刺耳無比。

    他蹙緊劍眉。

    “難道你不知道你父親先前做過的事麼?強制拆遷,殺人放火,送他一條命都算便宜他了。”目睹雙親慘死,還能有什麼比這更殘忍?

    “我出獄之後也調查過,聿尊,你也只是嘴上說的好聽罷了,既然是交換,陌笙簫的姐姐為何會坐牢?我爸是她推下樓的?還說,是拿到了什麼錄像的證據,她只是個頂罪的吧?我還是搞不懂,你不是能隻手遮天嗎?那就應該連她姐姐一道護來下啊……”

    聿尊細長的眸子眯起,眼裡的陰鷙被漏進風扇內的陽光割據成碎裂的黑暗,陌湘思的事,怕是笙簫也不能釋懷的,其實陌笙簫之前說的沒錯,她當初跟著他,本來就是想借他的手擺平蘇年的案子,可後來阿元出了事……

    這裡頭還有一個真相,他隱瞞笙簫至今,未曾說出來。

    “蘇艾雅,你只需要明白,你今兒走不出這裡即可。”

    “聿尊,我的臉弄成這樣,也是你地安排吧?”蘇艾雅咬牙,臉部扭曲成笑的模樣,“我曾經同你睡在一張床上,你就算把我當成一條狗也不能對我下這樣的手,你難道就不怕以後睡覺做噩夢嗎?”  

    “你別嚇唬我,”聿尊不以為意,“不過以後再看見你這張臉,我倒是真會覺得噁心。”

    “呵,你對不要的女人尚且能如此狠心,我真替陌笙簫覺得悲哀。”蘇艾雅空洞著一雙眼睛望向聿尊,“前車之鑑,你若玩膩她了會不會也這樣對待她?聿尊,你以為惡懲了我,是你對她寵愛的一種手段麼?真是好笑,況且我跟過你時的風光她都知道,她都看在眼裡,我不相信她能忍受你的殘暴!”

    聿尊啪地點燃打火機,看著冰藍色的火焰竄出來,“我相信,看見你這幅下場她會很高興,你要了舒恬一條腿,她這會要是真在邊上,也不會對我說個不字,你信是不信?”

    男人說的篤定,也看著蘇艾雅最後一點希翼落空,聿尊俊臉被火焰映亮,忽明忽暗,他想起笙簫看見莫伊時的那種驚懼同害怕,他當初將莫伊丟在她身前,他替她出了口氣,卻沒成想,陌笙簫會嘔吐不止。

    聿尊認為,最好的生存之道,便是失去的雙倍討要回來,他每次都以為陌笙簫會覺得大快人心,卻不知,竟是為他的殘忍又添上一道,無辜間就將距離又給拉遠。

    聿尊合上打火機起身,將蘇艾雅交給桑炎,是最好的結果。這筆帳,桑炎是要同她好好算算的。  

    蘇艾雅伸出一隻手,聿尊繞開她身前,大步離開了倉庫。

    驅車回到御景園,折騰了大半天,竟是夜幕將至的時候。

    陌笙簫神色焦急,穿著拖鞋不住在客廳走來走去,何姨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笙簫,坐會吧,轉的我頭都暈了。”

    何姨話音未定,就聽見園外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陌笙簫大步來到門口。何姨望了眼,臉上不住揚笑,原來是在等聿尊回來。

    男人剛進屋,笙簫就迫不及待開口,“怎麼樣?”

    聿尊換了鞋子,陌笙簫又一路跟進客廳,“找到蘇艾雅了嗎?”

    “嗯。”

    笙簫心裡一松,可瞅著聿尊的神色似乎有哪不對勁,“怎麼了?”

    聿尊靠著椅背,望向旁邊這張神色急切的小臉,“你知道我怎麼對她了嗎?”

    陌笙簫下意識臉部的表情僵住,她咻然想起莫伊,臉色跟著煞白,她擰起了眉頭,對上聿尊的雙眼。她不說話,卻又像是強撐著,隨時做好接受他答案的準備。  

    聿尊眼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他想來,蘇艾雅說的話不無道理。

    他繃緊的俊臉舒展開來,嘴角漾出邪肆的笑意,聿尊抬起手掌揉了揉陌笙簫的腦袋,“我把她交給桑炎了。”

    笙簫頭髮被他撫亂,髮絲扎進眼睛裡面,她一揮手將聿尊的動作撥開,面上的僵硬也隨之柔和,她以為,蘇艾雅又會是第二個莫伊,跟著這罌粟一般的男人,真是沒有好下場。

    “笙簫,”聿尊陡然又開口,他捧住陌笙簫巴掌大的小臉,“將頭髮留起來吧,我喜歡看你長發的樣子。”

    陌笙簫當時將頭髮剪斷,為的是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她想節省那麼點可憐的洗頭時間。離開白沙市的那段日子,是她過的最為苟且偷生的,她甚至覺得對那時候的她而言,要想將一頭長髮養好,是件十分奢侈的事。

    有些事不提則好,一提,心裡又會驟然疼痛。

    陌笙簫使勁將他的手扯開,“我就喜歡這樣!”說完,站起身就要走,其實笙簫也喜歡自己長髮披肩的樣子,她腳步還未跨出,冷不丁就被男人摟住腰身栽回去,“發什麼脾氣,怎麼了?”  

    陌笙簫扭了幾下,“我漂亮不漂亮,也不是留著給你看的。”

    聿尊雙手圈緊,沒敢抱住她的肚子,就掖在她胸前,他對著笙簫不是沒了脾氣,而是發現以暴制暴壓根沒用,索性換一種方式,只要陌笙簫不是觸犯到他的底線,“你成天在我眼前晃,就是給我看的。”

    笙簫望見何姨正將晚飯端出來,她動了動腿,扭了扭腰想站起來,無奈聿尊緊抱著她,男人騰出一隻手,手掌先是漫不經心般落到陌笙簫腰間,爾後,又不小心,滑到她臀部,“我聽別人說,女人懷孕後這個地方會變大,果然……”

    笙簫啪地打掉他的手,“是聽別人說的嗎?還是你成天就在研究這些?”

    “我像麼,”聿尊將下巴枕在笙簫頸間,嘴裡的話透著撩撥的熱氣,曖昧無間,“我倒是想呢,要不晚上……”

    陌笙簫側過頭來,她膚色白淨細膩,朱唇不點而紅,再加上這種慍怒的神色,無意間更添誘惑,笙簫冷眼睨著他,也不說話,就是直勾勾盯著他。  

    每回這樣,她都能盯得聿尊說不上話,硬生生憋成內傷。

    男人迎上她的視線,嘴角淺勾著,他湊近了,語氣似乎驚訝,“笙簫?”

    陌笙簫望著他,聽他還想說些什麼。

    “你臉上長了妊娠斑。”

    女人對美天生就有極強的敏感性,陌笙簫神色一變,見他還如此明目張胆盯著,她想也不想伸出雙手遮住臉頰,並將臉轉了回去。

    這才三個多月,已經開始長斑了麼?

    “聿少,笙簫,吃晚飯了。”

    聿尊這才鬆開手,陌笙簫就勢起身,坐在餐桌前吃晚飯,她始終將腦袋略微壓下去,似乎並不想別人細看她的臉。聿尊撥了兩口飯,望見她這樣子,他有些忍俊不禁,笙簫抬起右手夾菜,她還戴著陶宸送的那隻手錶,聿尊望了眼,笑意未抵眼底,就無息散開。她也是個愛漂亮的,可手腕卻永遠留了兩道猙獰的傷口,聿尊從未見她摘下來過,就連洗澡的時候,也會將手錶帶進浴室。

    笙簫胸前的傷口倒是恢復的不錯,只不過她不肯給聿尊看,他也不知肉眼能不能瞧出來。  

    男人有些出神,又覺得食之無味。

    舒恬白天就接到了桑炎的電話,說他處理完事情後就會去醫院,她輾轉反側,等到很晚還不見他的人影。

    聽桑炎在電話里說,是找到了蘇艾雅的人,舒恬望著自己的半截腿,忍不住熱淚盈眶。

    病房外依舊有人守著,桑炎來到醫院,並未將人撤走,他打開門進去,舒恬小臉貼著枕頭已經睡著了。

    桑炎來到床前,坐了下來。

    舒恬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動她的腿,她睜開眼睛,發現男人彎著腰竟在她傷腿處輕輕按摩,模樣認真,動作小心翼翼。她急忙撐起身,“不要.…”

    受傷之後,這個傷口她連自己都不敢去直面。

    這仿佛是她最難堪的一面,舒恬怎能讓它這樣暴露在桑炎眼前,她慌忙拿了被子要去遮起來。

    “別動!”桑炎握住她的手,“我問過醫生,你的腿要經常按摩,這樣有利於恢復,到時候配塑也不會太痛。”

    “桑炎,我不想讓你看見它,就連我都覺得醜陋,我都不敢看。”  

    她垂著臉,再堅強,可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也偽裝不起來。

    桑炎將舒恬的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又用被子遮起來,他大掌撥開她的頭髮,“再丑,她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況且,我不覺得丑,過不了多久,你還是能站起來的,就像以前一樣走路。”

    舒恬望向桑炎眸中的堅毅,這次,卻是喜極而泣,“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我沒有覺得老天爺對我有何不公平,有了我的帥老大在,我肯定能走和以前一樣的路,我還要和你結婚。”

    桑炎手掌撫著舒恬的後腦勺,“對。”

    她擦拭著眼淚,“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桑炎手指順著舒恬的頭髮輕梳,“我保證,她再也不會來傷害你。”

    舒恬識趣的沒有往下問,“我想出院了。”

    “好,明天我就替你辦手續,”桑炎傾下身在舒恬前額輕吻,“我帶你回家。”

    “還有,”舒恬雙手落在男人背後,“我不想婚禮拖得太久,我想早早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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