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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冊很重,一隻手拿著很吃力。

    陌笙簫上前兩步,將手裡的相冊丟入火盆內。她回到何姨身側,又將其餘幾本接過後丟進去。

    何姨目瞪口呆,聿尊冷眼盯著笙簫的背影,眼角藏著的一絲光芒被摧毀,陌笙簫眼見盆內的火又在燒起來,她這才走著很小的步子回到屋內。

    傷口才fèng合不久,本來該臥躺著,她卻靜不下心來,但又怕毀了自己的身子,所以就在沙發上小憩一會。

    海貝窩在邊上蹭著陌笙簫的手背,何姨戰戰兢兢跟在聿尊身後,二人走進客廳時,陌笙簫正側躺著,她手掌輕撫過海貝的腦袋,嘴角勾著笑似在和它喃喃輕語。

    薩摩犬一年未見主人,如今小尾巴一個勁在搖晃,只差沒撲到陌笙簫的身上。

    聿尊薄唇緊抿起,在笙簫的眼裡,此時的他還不如一條狗來的重要。

    “聿少,我扶你上樓休息吧。”

    何姨走過去攙著聿尊的手臂,他並不習慣在別人的幫助下走路,“我沒事,你去忙吧。”說完,就自己扶著樓梯走了上去。

    他來到書房,掏出手機,那兩名留在外地善後的男子至今未歸,手機也打不通。

    聿尊坐在真皮沙發內,他指尖敲打著腿部,心想不對勁,就又打了個電話,“喂,陳克。”

    “聿少,有何吩咐?”

    “你幫我去查件事……”

    聿尊合上電話,他起身來到窗前,天空布滿陰霾,灰沉沉的戾氣積壓下來,花園內的火盆燒的正旺,髒污的濃煙飄渺至半空。

    陌笙簫蜷在沙發上,何姨給她倒了杯白開水。

    “何姨,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頭也不抬,一雙眼睛直盯著園內正燃燒的地方。

    “笙簫,要是在以前,你定然不捨得這麼做。”

    “我也知道,”陌笙簫嗓音有些啞,“但那是以前,何姨,你不知道在我和他之間發生過多少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他,他也不會在乎我的原諒,他不放手,我們唯一的結局,就是相互耗到死。”

    何姨驚怔,一時竟說不上別的話。

    陌笙簫不會服軟,也知道硬碰硬不是聿尊的對手,最好的面對方式,就是徹底漠視。

    餐桌上的氣氛很冷,吃過飯,陌笙簫逕自回到主臥。

    她知道男人的脾氣,所以壓根不去動什麼分房睡的想法,他現在不像一年前那樣厭惡她,就算陌笙簫想分開,他也不可能同意。

    笙簫吃了藥後躺回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

    聿尊走進房間,見她在看書,走近才發現不再是關於鋼琴方面的,而是一本結構力學。

    男人不自覺黯了神色,他來到床前,“笙簫,等你傷好之後,我帶你出國,請最好的醫生團隊給你治療。”聿尊始終心存希望,陌笙簫的手,不應該離開鋼琴。

    “不用了,”笙簫看了幾頁,覺得疲乏,她將書本合上放回原位,“我早就忘記該怎樣去彈琴,什麼東西都不可能是活下去的唯一,沒有了鋼琴我照樣能活。”

    就像當初沒有他,她也照樣堅強地活下來一樣。

    “你最看重的,難道不是鋼琴嗎?”

    陌笙簫搖頭,“你不懂的,我也能為了別的東西放棄鋼琴。”

    “是陶宸?”男人說出這個名字時,口氣勾出陰冷,幾乎是一字一語說出來的。

    笙簫揉下眼角,她翻個身背對聿尊側躺著,“我睡了。”

    陌笙簫其實毫無睡意,聿尊躺到他身邊,手臂環在她胸前,笙簫睜著雙眼,一動不動望向玻璃窗外的夜景。

    “你怎麼不掙扎了?”

    “我累了。”

    “笙簫,”聿尊臉緊挨陌笙簫的脖頸,溫熱的呼吸令她不適地僵住雙肩,“我想和你好好過,你把陶宸忘記,我們回到以前一樣,可以麼?”

    笙簫心裡陡然陣痛,這句話,他現在才說。

    只是,還來得及嗎?

    陌笙簫難以抑制地笑出來,她笑的兩個肩膀都在抖,好好過?

    有些傷害造成了,還能彌補嗎?

    他永遠高高在上,一句想要回去,就將她綁在身邊,從來也不問問她想不想,他拋棄她的時候,又何曾心軟過?陶宸不是一樣東西,不是個寫錯的符號,說能抹去就能抹去,聿尊想要的,永遠搶的乾脆。

    笙簫真的不想和他過,她想走,想離開,可沒人能聽懂她心裡的意思,她住著最好的房子,卻在以最快的速度凋零枯萎。

    聿尊見她這樣地反應,她的答案,不用說,他已心領神會。

    陌笙簫牽動胸前的傷口,她手掌按在心房處,這話他若是在一年前告訴她,她還未嘗到過心如死灰,肯定會天真地點頭,然後抱住聿尊的脖子,告訴他,好,我們好好過。

    可是……

    “聿尊,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殘忍?”笙簫沒有聽到任何回音,她並未再說下去。

    陌笙簫依舊睜著雙眼,她很難做到再在聿尊的懷裡安然入睡。

    他盯著那枚近在咫尺的珍珠耳釘,“笙簫,你就真的想讓我死嗎?”

    她不聞不問的漠然,其實是對他最恨最重地報復,明槍易躲,卻躲不過這睡在身邊的美人關。

    陌笙簫想要置他於死地,何其簡單,他脆弱的心臟就抵在她背後,他對她毫無防備,她只要一個起身,一刀就能結束這個噩夢。

    可笙簫斷然不會那麼做,她還有明天,不值得為她全部都搭進去。

    “我想不想你死,你還用問我嗎?”

    他確實是白白開這個口的。聿尊斂起神色,未再開口。

    許久之後,她感覺到旁邊的床鋪顫動下,聿尊起身走向陽台,陌笙簫這才覺得全身一松,徹底卸下心防沉睡過去。

    聿尊在外抽了一支煙,他習慣晚睡,從這望出去能看見南夜爵那棟房子還亮著燈,他熄了菸頭,走回房間。

    男人輕步來到陌笙簫床前,她手臂鑽出被窩,聿尊從兜內掏出個盒子,這是他特意給她找人定製的鉑金鑽石手鐲,璀璨的手鐲將多個手環層疊佩戴,戴在手腕上,正好能擋住陌笙簫的傷口,極具奢華效果。

    聿尊小心翼翼將她腕部的手錶摘下,笙簫手腕纖細,戴這手鐲再好不過,男人指尖摩挲著那一顆顆璀璨的細鑽,他爾後又拉開鐲子,拇指輕輕滑過笙簫手腕的傷口。

    兩道猙獰交錯的疤痕摸著凹凸不平,陌笙簫似是感覺到什麼,她右手動了下,眉頭不安地緊蹙。

    那一刀割下去時,她定然惶恐驚懼,這道傷口,聿尊不知道她是怎麼面對過來的。

    床頭一盞橘色燈光包裹著男人的雙肩,陌笙簫難得睡得很沉,許是吃了藥又精神疲倦的緣故,他感受著指尖處傳來的毛糙,將笙簫的手放回被窩中,又將被角給她掖好。

    男人放輕腳步沒有吵到笙簫,他躺回她身側,手臂自然地抱住身前的她。

    翌日,陌笙簫醒的很早,她不適地推開聿尊環在她胸前的手,她望向窗外,今天難得的天氣大好,窗簾拉開著,有陽光從隙fèng間泄進來。她抬起右手擋在額前,視線卻被一串耀眼的璀璨給迷住,陌笙簫眯起眸子,將手從眼前拿開些,這一看,卻發現腕部不知何時竟戴著個手鐲,她撐起身,站在床前。

    笙簫一連串動作很大,旁邊的聿尊睡眠較淺,也睜開了雙眼。

    陌笙簫神色急切的在床上翻找,她丟開手裡被子,“我的手錶呢,我的手錶在哪?”

    “我送你的手鐲喜歡嗎?”聿尊從床上起身。

    陌笙簫抬起手腕,嘴角勾起嘲諷,“不少錢吧?”

    “笙簫,我只是覺得它和你很配。”

    “哪個最適合我,我心裡最清楚,”陌笙簫忙摘下手鐲,沉甸甸地拿在手裡,她端詳著設計精美的鐲子,“有錢就是好。”

    聿尊眼見她嘴角漾起的不屑,想問她喜不喜歡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被吞咽回去,陌笙簫啪的將手鐲丟棄在床上,“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給扔了。”

    笙簫神色充滿憤怒,“你憑什麼扔我的東西?”

    “我不想看著你成天戴那破手錶在我眼前晃,陌笙簫,你結婚證上另一欄寫著誰的名字?那不是陶宸!”

    “我想解脫,是你不給我機會,聿尊,要不是你的話,陶宸才是我丈夫!”

    “你做夢去吧,陌笙簫,你要再敢在我面前提及陶宸這兩個字,我就讓他生不如死,你下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男人說完,轉身走出臥室。

    陌笙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她只差沒將裡面的東西都倒出來,第一個抽屜內,擺著幾本書的旁邊有個盒子,她伸手拿在手裡,打開一看,陶宸送她的那隻手錶正躺在裡頭。

    笙簫手指拂過錶帶,將手錶戴回右手腕。

    聿尊剛走出門口,就接到了個電話。

    “喂,陳克。”

    “聿少,出事了。”

    聿尊打開書房門進去,並將房門反鎖,“怎麼了?”

    “我一直聯繫不上他們,剛接到他們家裡人的電話,說是警察昨晚在海邊發現二人的屍體,中的是槍傷,正中腦部,直接死亡,屍體應該是被丟棄在海水中後漂回到岸邊的。”

    “什麼?”聿尊大驚,他走到窗前,“還有旁的人嗎?”

    “警察讓家屬去辨認遺物,按照她們的說法,死的應該是三個人,在海邊還發現了另一人的外套以及結婚戒指,外套上有血。”

    聿尊滿眼晦暗,只覺胸口處窒悶無比,“找到屍體了嗎?”

    “沒有,跟隨您出去的二人,屍體也是在不同方位找到的,據警方推測,另一具應該漂到了別處,海域寬廣,怕是找不回來的。”

    聿尊彎腰坐在沙發內,他揉著太陽穴,拿起電話的手臂痛的像是被活生生卸去一般。

    “我知道了。”他虛弱地靠向身後,“善後的事,你去處理。”說完,就將電話掛上。

    跟出去的二人明顯是仇殺,對方的目的應該是衝著他來的。聿尊煩躁地用手掌輕拍下額頭,他沒想過真的將陶宸置於死地,更沒想到會將他卷進這場廝殺中。

    這事若被陌笙簫知曉的話……聿尊頭痛欲裂,強忍著不適站起身。

    來到樓下,何姨正在做早飯。

    “聿少,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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