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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道很大,一半力氣打在莫伊的臉上。
“尊?”莫伊捂住臉,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寵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
“尊,我沒想怎樣。”莫伊眼眸噙淚,眼看淚水就要掉出來。
“給我把你的眼淚忍回去!”聿尊俊臉冷冽,莫伊還是頭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她忙擦拭眼角,神色也變得戰戰兢兢。
“莫伊,我養著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還分不清嗎?”
“尊,”莫伊帶著哭腔,楚楚可憐,“我愛你,我才會跟她吵起來的。”
“愛?”男人似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般,他食指在方向盤上敲打幾下,“再說這種話,我讓你現在就滾!”
莫伊眼眸圓睜,趕忙噤聲。
回到皇裔印象,聿尊進屋後逕自上樓。
莫伊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她又不敢跟上樓,望著何姨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想起那次的教訓,她也不敢太過招惹。
海貝每次見到她都會大叫,這次也不例外。
莫伊本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起身抬腳在海貝身上踢踹,“我讓你叫,你這隻死狗,讓你叫!”
海貝被踢得在地上亂滾,何姨聽到慘叫聲忙從廚房出來,“莫小姐,你別生氣……”
“你再叫,遲早有一天我把你宰了!”
莫伊將滿腔怒火發泄在海貝身上,何姨見了又急又氣,莫伊自己也忘了句老話,狗急了不止會跳牆,更會咬人。
“啊——”
何姨眼見海貝嗖地起身,體型龐大的薩摩犬發威起來令人不寒而慄。它咬住莫伊的小腿任她怎麼掙扎就是不鬆口,何姨生怕出事,忙上前抱住海貝,“海貝乖,鬆口,鬆口。”
“何姨,你快把它拉開,嗚嗚……”莫伊跌坐在沙發上,抱住腿一個勁地大叫。
何姨好不容易將海貝拉開,她用腳輕踢下海貝,海貝何等聰明,一個起身,搖著尾巴躲進何姨的房間就不再出來。
莫伊神似痛苦,她挽起褲腿,但見小腿上被海貝咬出幾個血洞,“嗚嗚,怎麼辦啊……”
“快去打狂犬疫苗吧,”何姨將紙巾遞給她,“雖說海貝打過針,但確保萬一……”
“這條死狗,我今天不把它宰了,我就不姓莫!”
“莫小姐,我看聿少進來時臉色很難看,你也知道的,平時聿少很疼海貝……”
莫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我就被白咬了嗎?”
“陌小姐,還是快去打針吧。”何姨狀似關心,實則想著,你本來就不姓莫,你姓不,不要臉的不。
莫伊只得咽下這啞巴虧,現在不敢去招惹聿尊,她拿起包一瘸一拐地走出皇裔印象。
何姨將上好的狗糧倒入食盤,她將海貝從臥室喚出來,“海貝,好樣的,快吃吧。”
臨水鎮。
陌笙簫手裡拿著圖紙和安全帽站在腳手架下,主體做到一半,旁邊傳來水泥攪拌機轟隆隆地刺耳聲,王姐站在她身邊,“笙簫,你拿出結構圖來,看,這就是圖紙上標示的地方,你到現場後,那些令人頭疼的剖面圖才能完全理解。”
“果然是呢。”笙簫將安全帽戴在頭上。
彼時,已經是5月的天。
陌笙簫在公司本來做的是文員,後來王姐見她肯學,就帶她做了徒弟,笙簫往往一早就將當天要做的事全部完成,下午便跟著王姐學習造價。
老闆看著王姐的面子,在不妨礙工作的情況下,也就應允笙簫這樣的做法。
只是這方面要想學的精,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笙簫並不是建築專業畢業的。
王姐帶她上樓,旁邊到處是模板及板磚,樓梯很不好走,鼻翼間充斥著濃烈地混凝土味道。兩人在上面看了會,王姐走時笙簫還留在那,說要過會才回去。
陌笙簫沒想到,5月的天竟會說變就變。
她抬起腕上的手錶,都五點多了,這才發現外面下起大雨,雨順著模板的間隙嘩啦啦吹進來。笙簫只得找塊地方坐下來,一直到近六點,雨還是未停。
陌笙簫將圖紙放進包里,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挎起包站起身,剛來到樓下,就見遠處的雨幕中急匆匆衝過來個人影。
她定睛細看,“陶宸?你怎麼會在這?”
陶宸將雨傘收起來,“我見你不回來就去了你公司,正好遇見你同事,她說你在這。”
“我沒想到突然就會下雨。”
陶宸將傘打開,“走吧。”
陌笙簫挨過去,剛走兩步,被旁邊堆著的板磚給差點絆倒,疼的腳背發麻。
“怎麼了?”
“沒事。”她踮著腳,陶宸見狀,將雨傘塞進陌笙簫手裡,他彎下腰來,“我背你。”
“不用,我真的沒事。”笙簫走兩步,眉頭卻蹙地越發緊。
“再不離開等下就不好走了,看來今天雨是不會停的。他趁拉住她的手腕,讓笙簫傾下身。
他背起她,才知道笙簫真的很瘦,很輕。
陌笙簫撐起雨傘,一手樓主陶宸的脖子,她明知他很好,溫柔體貼,甚至是做丈夫的最好人選,可是要想她愛上,談何容易。陌笙簫這輩子的愛,都給了哪個黑暗的撒旦,她的心被整個掏空,如今早已是空落落的,深不見底。”
她將側臉枕著陶宸的肩膀,“陶宸,你別再等我了,好嗎?”
他扭過頭,“為什麼?”
“難道我不愛你,你還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嗎?”
“笙簫,你知道世上究竟有多少人,她的另一半,是她愛著的,並且也是她深愛的?”陶宸停住腳步,清澈的眸子睨著陌笙簫,“其實最大的幸福,是你的另一半,他愛你,比你愛他深。”
這席話,笙簫倒是深信不疑。
不然怎麼會說,寧可找個深愛自己的,也不要去找一個自己愛的。
“笙簫,你和我在一起,我也許給不了你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是,我會給你最平淡的生活,我能每天按時回家,陪你逛街做飯,難道這些不是你想要的嗎?”
陌笙簫手臂不由圈緊,她的過去,真的會有個男人肯接受,絲毫不在乎嗎?
“陶宸,哪怕我一點都不愛你,你還是照樣如此堅決嗎?”
“我相信,一年後,哪怕十年後,你的心裡會有我。”他也會占據陌笙簫心裡的一個地方,誰都取代不了。
就像,聿尊那般。
笙簫沒有再說話,陶宸背著她冒雨前行,工地上到處都是黃沙水泥,陶宸的褲腿已經髒污不堪,“笙簫,別想著這輩子都不再結婚的那些話,你應該活的更好,如果哪天不期然地遇見那個人,你的幸福,就是對他最好的還擊。”
陌笙簫心想,她不要什麼如果,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見聿尊。
陶宸走出幾步,笙簫聽到他一聲悶哼,“你怎麼了?”
陶宸搖頭,陌笙簫明顯感覺他的不對勁,“快放我下來。”
“笙簫,我沒事,剛才滑了下。”
“你別騙我,”陌笙簫開始掙扎,“放我下來。”
陶宸不得已,只好照做。
笙簫見他踮起腳尖,她心下明了,“是不是扎到釘子了?”
在工地做事,最害怕的就是藏在地底下那些鐵釘。陶宸抬起腿,果然見半截鐵釘已扎入鞋跟,他忍痛拔出,“還真被你猜對了。”
“這樣不行,得去醫院打破傷風針。”
兩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陶宸不由揶揄,“這就是同病相憐吧?”
先是手,再是腳。
陌笙簫走出工地後在外攔車,陶宸望向不遠處的嘈雜,“笙簫,你不該來這種地方。”
“那,我該在哪?”
難道,還應該在音樂廳彈鋼琴,在國際舞台上綻放光彩嗎?
陌笙簫不由撫摸右手腕,雨水穿過傘沿落到她的眼角,有些涼意,“陶宸,我要想活著不被餓死,顯然已經不能再靠鋼琴了。”
陶宸睨向身側的笙簫。
她下巴微揚,眼裡的熠熠光輝閃亮迷人,即使偶爾還是會有哀戚之色,但她已會掩飾的很好,“其實現在學的東西也挺好,我若苦心鑽研,將來一個競標成功,我就能拿到不少錢。”
陌笙簫也想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在面朝大海的大房子裡彈琴,抑或出去接接演出,可是她的手廢了,她就必須再站起來,現實不會給她時間去適應。
儘管,鋼琴還是她心裡很深的一根刺,陌笙簫經常在教室門口聽陶宸彈琴,她手指會跟著動作,但她面對現實的能力很強,不,應該是被迫接受的能力很強。
笙簫現在哪怕是再苦,都不會輕易掉淚,她的淚水,早就在那個叫聿尊的男人身上耗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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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奏笙簫96出賣人魚眼淚
陶宸扎過釘子後,連著幾天都一瘸一拐。
陌笙簫回去就用冰塊冷敷,倒是第二天就大為見好。
她照常下班,在幼兒園門口經過時走進去,這似乎成了她和陶宸共有的習慣。
每每聽到此種高低不一的曲調,笙簫的心裡就像是被什麼給重重敲了一下,總有難耐的心痛。
她倚靠在門前,陶宸似是知道般,他站起身,“下班了。”
邊上有笙簫買回來的菜。
這種日子像極了尋常不過的小兩口生活,安靜而平淡,不會有突如其來的大風浪,亦不會有甚多甜蜜和溫馨。
陌笙簫拎起購物袋,陶宸卻將她手裡的菜結果去,放回原位,他拉住笙簫的手腕將她帶至鋼琴前。他雙手落在她肩膀處,輕按力,讓笙簫落座。
陶宸也在陌笙簫身側坐定。
“笙簫,你還記得手指在琴鍵上飛舞的感覺嗎?”
陶宸拉起她的手,讓她的指尖在黑白鍵上輕觸,陌笙簫不由退縮,“我們回去吧。”
“笙簫,你放心,我會做好你的另一隻手。”
這句話,似曾耳熟。
笙簫望著琴譜發怔,別人真的能充當她的另一隻手嗎?那種手指隨心所欲的靈活,別人能駕馭嗎?
陌笙簫左手按住琴鍵,她一再逃避,一再說沒了鋼琴照樣能活的很好,可當真正面對時,那種割捨不下的痛依舊在胸口蔓延,陶宸覆住笙簫的手背,“笙簫,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