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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簫,你還是這麼倔。”

    陌笙簫細碎的短髮遮住側臉,她眼神飄忽不定,手傷本就是她的心結,她努力不去想,努力去忘記,卻被聿尊這樣一次次揭露出來,他完全不介意將她傷的更深,就算再入一次深淵,絕望淹沒頭頂的也只有笙簫而已。

    “我們離婚了,聿尊,你摟著莫伊讓她登堂入室的時候,就該讓她給你彈琴,別找我,放開!”

    “我偏就讓你彈!”聿尊握住陌笙簫的左手,將它按在黑白鍵上,“你不是為了鋼琴什麼都肯犧牲嗎?怎麼,男朋友?呵,你為他連具身體都守不住,更何況這雙手?”

    笙簫死死攥緊拳頭,隨著男人的用力,鋼琴被砸出一個個單調的曲音。

    “聿尊,你除了強迫還會什麼?不用我猜也能知道,那莫伊跟著你也是為錢吧?也對,還能圖什麼?難道是愛嗎?”她一連串地嘲諷令聿尊臉色大變,陌笙簫將右手藏在胸前,“我真慶幸,當初離你遠遠的,又看上我?聿尊,你別忘記了,我姐姐現在被判無期徒刑,沒有了這個籌碼,你還怎麼來要挾我?大不了,我和你拼個魚死網破,你以為女人都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陌笙簫,話別說的太早。”

    她當初跟著他是為了湘思的案子,這個事實被拿出來,再次成了攻擊聿尊最好的武器。

    陌笙簫撐住琴架想要起身,聿尊用力擒住她的手臂,將她的右手拉出來,他視線定在那隻白色手錶上,“這麼廉價的東西,是你那男朋友送的吧?笙簫,這就是你想要的?你若開口,我現在就讓人開一車過來。”

    “你住嘴!”於陌笙簫而言,這卻並不僅是只手錶,在她難受的時候,是它遮住了她最醜陋的傷疤。

    聿尊見她心切守護,不由大為光火,他起身去摘陌笙簫右手腕的手錶,笙簫力竭聲嘶,“你鬆開,別動!”

    聿尊撕扯錶帶,拉碰的動作隱約觸及到笙簫的傷口,她阻止不了,只得嗓音嘶啞喊道,“你要看是嗎?好,我給你看,我給你看!”

    ,

    共奏笙簫 100他嘗到的痛(高潮)

    聿尊撕扯錶帶,拉碰的動作隱約觸及到笙簫的傷口,她阻止不了,只得嗓音嘶啞喊道,“你要看是嗎?好,我給你看,我給你看!”  

    聿尊沒想到她,反應如此強烈。

    “陌笙簫,你離開我才多久,難道已經適應這種廉價貨了嗎?”

    笙簫聽著他嘴裡說出無情的話,她甩開聿尊的手臂,將右手抬到男人面前,“你有錢是嗎?是,你看不上一個幾百塊錢的手錶,可是我在乎,聿尊,你有在乎過的東西嗎?”

    聿尊冷眼瞅她,那隻白色的手錶在他眼前不住地晃,他伸出手,卻被笙簫避開。

    “知道這隻手,還有什麼力氣嗎?”陌笙簫眼裡氤氳出的濕意像是凝結的水霧,她忍住不哭,聿尊也察覺到她神色不對勁,“笙簫……”

    “聿尊,我從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她右手揮出去,使勁全身力氣,落到他臉上時,卻只發出很輕的聲音。聿尊神色吃驚,“你敢打我?”

    這是笙簫手受傷後第一次用力,一把掌甩出去卻只有三分力。

    打他的一巴掌,遠遠不足以祭奠她毀去的右手。

    陌笙簫手指顫抖地拉開錶帶,她將手錶攥在掌心內,她捋起右手衣袖,將腕部呈現至聿尊眼前,兩條猙獰的傷疤貫穿整個手腕,“你不是要看嗎?看看我廉價的手錶下面藏著什麼?聿尊,你還要讓我彈琴嗎?這輩子,我還能彈琴嗎?”她堅持十幾年的夢想,毀在了那一刀上,誰都不會知道她當初為了進華爾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  

    聿尊震驚,猝然覺得全身血液在倒流。

    她腕部的第二道疤很深,一看就是被人蓄意割破,依聿尊對她的了解,陌笙簫也不像會想不開的人,那傷疤離他很近,幾乎觸在眉睫,笙簫嘶吼著,雙眼通紅,那般歇斯底里。眼淚忍不住,淌過她白皙細尖的下巴,“你看,我一段婚姻賠掉了什麼?是,我為了鋼琴能犧牲很多東西,你告訴我,我現在還能有什麼犧牲的,你說啊!”

    聿尊胸腔悶堵,硬是被她眼裡的悲戚給震驚地倒退一步。

    他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陌笙簫抱住雙肩,蹲在地上哭的不可自抑。

    聿尊看著她肩膀不住顫抖,他卻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動不了腳步,他臉色越顯陰鷙狂狷,記憶中,陌笙簫雙手飛舞在黑白鍵上的畫面猶在眼前,他喜歡聽笙簫彈琴,喜歡看她彈琴時挺得筆直的脊背。

    可如今,她卻告訴他,她的手廢了。

    聿尊聽在耳中,卻難以接受。

    他走到笙簫面前,頎長的身子跟著蹲下,雙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將她帶進懷中。陌笙簫反應很快,隨手將他推開後站起身,她胡亂用手背擦拭眼睛,睫毛膏將明亮的眼睛周圍暈成黑色,顯得很狼狽。  

    聿尊被她推得差點跌倒,他站起身扣住她的手腕,“怎麼會弄成這樣?我不是給過你錢嗎?你怎麼不知道找個好點的醫生?”

    “還有用嗎?”笙簫用力掙扎,卻被他更緊地握攏,“就算傾盡所有,也不可能再救活我的手,傷口傷及經脈,不能再碰鋼琴的陌笙簫,你還要嗎?”

    “告訴我,為什麼弄成這樣?”聿尊神色迫切,眼裡的憤怒及寒冽令他周身被籠罩在一種徹骨的陰冷中,陌笙簫並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他現在招招手說對她又有了興趣,他玩膩的時候再把她一腳踢開。可是笙簫不一樣,她死過一次,好不容易找到陶宸,她是死都不會回頭的。

    “你真的想知道嗎?”笙簫踮起腳尖,視線同他持平。

    “說。”

    他隱約,有種莫大的不安。

    “聿尊,我的手這樣都拜你所賜,當時碎玻璃扎的太深,我趕去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實。”陌笙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倘若真念在她跟過他一回,也許就不會再糾纏。  

    “不可能,我當時見到的,應該是皮肉傷。”聿尊不相信他的眼力會出錯。

    被fèng12針,也算皮肉傷嗎?

    陌笙簫無力和他爭辯,“一塊碎玻璃刺進經脈,當時我的手還能動,已經算是奇蹟了。”笙簫哭過,眼睛通紅,她面色恢復平靜,將手錶戴回腕部,她螓首,“你說的沒錯,這塊表就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他說,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出我曾經受過的傷害,不能彈琴,他能當我的另一隻手,所以,對不起聿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為你彈琴。”

    她目光疏離,就連口氣都淡漠的像個陌生人。

    他曾經說過,笙簫,當你只有一隻手能彈琴的時候,我會當你的另一隻手。

    不曾想,他遲了一步。

    他喜歡看陌笙簫彈琴時的專注,卻親手毀了她彈琴的雙手。

    聿尊已經想不出來,他當初將離婚協議書丟給笙簫的時候,是多麼狠絕,他明該不肯放手的,卻不知被什麼逼到那個份上,細想之下,竟也無人逼他。

    陌笙簫撿起摔落在地上的包,“聿尊,你不想把我逼死的話,就讓我在這地方好好生活,行嗎?”她口氣懇切,眼裡卻迸射出不容置喙的堅毅,笙簫抬腿就要離開。  

    “等等。”男人站在原處,“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他的意思,她清楚不過。

    他當初給過她一大筆錢,足夠她過燒錢的日子,她沒理由來臨水鎮,“因為我喜歡的人在這,就這麼簡單。”他什麼都不知道,總比無休止地糾纏要來的好。

    陌笙簫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館。

    聿尊回到座位前,桌上還有陌笙簫吃剩的幾口藍莓蛋糕。

    笙簫在廣場上越走越遠,聿尊從口袋掏出香菸,點了幾次,手裡的煙火卻始終對不準,服務員走過來,語氣殷勤,“聿少,還需要點些什麼?”

    “滾!”男人陡然暴怒,手裡的打火機砸在桌面上,迸射出去,“統統給我滾!”

    服務員嚇得忙噤聲逃走。

    被波及而翻倒的咖啡杯在桌沿不住打轉,深褐色的液體蜿蜒至平滑的地磚上,發出嗒嗒的響聲,聿尊心裡充滿煩躁,一把無名火無處發泄,他深吸入一口氣,卻發現胸腔疼痛難耐,氣息呼出時,疼的越發撕裂蹙眉。  

    呼吸都會感覺到的痛,原來真的會存在。

    陌笙簫在遠處攔車,聿尊的司機走過來,沒敢靠的太近,“聿少,是否要……”

    聿尊嘆口氣,頎長的身子靠向椅背,他搖頭,擺手示意他出去。

    他和陌笙簫已然到了此種地步,如若不是強求,她是絕不會再上他的車。

    笙簫坐上的士車,她調整好情緒,從包內掏出濕巾,將眼睛一圈的睫毛膏擦拭乾淨,她沒有再化妝,只覺累得精疲力盡,挨著車窗就不想再動。

    回到公司,她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又忍著餓工作,下班離開時,頭重腳輕,身體很不舒服。

    “笙簫,你沒事吧?臉色這麼蒼白。”王姐同她一道走出電梯。

    陌笙簫搖頭,“沒事。”

    “呦,那不是你男朋友嗎?”王姐伸手指向廣場上的陶宸。

    笙簫順勢望去,陶宸見她們出來,迎了上去,“笙簫。”

    “你怎麼會過來?”  

    “你們聊吧,我還得去接我女兒放學。”

    陶宸點頭,同王姐告別,他別過臉道,“以後你下班,我都過來接你。”

    陌笙簫心頭其暖融融,她挽住陶宸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沒事的。”

    陶宸停住腳,他心思細膩,看得出陌笙簫哭過,他抬起手在她眼角處輕揉幾下,“笙簫,能哭出來並不是件壞事。”

    陌笙簫回握住他的手,“陶宸,一直以來,我都將那道傷疤藏在你送我的手錶下面,今天,當我撕開它直面時,我竟然能接受了。”哪怕當時心酸難耐,但回頭細想,她已能豁然承受,不用再躲躲藏藏。

    陶宸聞言,彎下腰在她額頭親吻。

    笙簫將臉枕向他的肩膀,“陶宸,謝謝你。”

    “謝我什麼?”

    陌笙簫挽唇,謝謝他這段日子地陪伴,他盡心照顧,無微不至,倘若她當時沒有遇上陶宸,她是否還是那個蜷縮著身子躲在黑暗裡面不肯走出來的陌笙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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