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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襲來,陌笙簫看了時間,晚上10點了。
要不是自己的生物鐘,怕真分不清什麼時候該睡覺。
笙簫關掉大燈,留了床頭的一盞檯燈。
奔奔睡得挺香,陌笙簫想等再晚些,然後溜出去,她安靜地閉目養神,笙簫睜開雙眼,儘管那人說撤掉監控,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陌笙簫為以防萬一,撐起身把最後的檯燈也給關掉。
身子才回到床上,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
她記得,她明明把門給反鎖的。
陌笙簫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微乎其微的腳步聲接近而來,她感覺到床頭塌陷下去,好像有一道無形地重力在往下壓,笙簫嚇得跳起身,想去開燈。
“是我。”
男人按住她的手。
“你來做什麼?你怎麼進來的?”陌笙簫抑制住嗓音。
男人握住她的手在收緊,笙簫再度出聲,“你……你想做什麼?”
她最害怕的事,難道要發生了麼?
夜神在黑暗中摟住陌笙簫的肩膀,將她壓在大床上,笙簫驚得差點叫出來,她輕咬住唇瓣,生怕嚇到奔奔,“你放開我!”
“我抱著你睡一會。”
“滾!”
“笙簫,別吵。”
陌笙簫冷哼,“沒別的女人給你抱嗎?”
夜神充耳不聞,反倒抱的更緊,“笙簫,你聽我說幾句話好嗎?”
“你先鬆開。”
陌笙簫後背不得已抵在男人胸前,笙簫兩手護著自己,她的手臂被夜神摟得很緊,“自從我母親死後,我從未好好地睡過一覺。我苦苦盼望六年,她好不容易甦醒,我沒想到因為我的一時疏忽,會讓我母親無端慘死。”
“你……”陌笙簫斟酌再三,“殷流欽,”她不習慣喊夜神這個名字,“你為何不想成她是在贖罪?可能,她反而覺得解脫了?”
“可能嗎?”夜神語氣透出前所未有的迷茫。
“可能。”
“母親對父親的事,也有所耳聞,我母親是典型的中國人。十年前,她回過一次國,她說她去了寺里上香。我不知道母親回來後為何會魂不守舍,她說她那日搖到的簽是下下籤,負責解讀的和尚告訴她,善惡終會得報。從那時起,母親成天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食之無味,夜不能寐,父親為討她的歡心,讓基地的孩子當場表演決鬥,沒想到母親自此後大病一場,整整三天起不了床。母親告訴我,她跟著父親,無形當中造了不少的孽,以後,等那些孩子長大了,肯定都會回來報仇。”
陌笙簫身子輕掙,無奈夜神抱得很緊,“她既然知道,為何當時不阻止你父親?”
“她跟父親說過,可父親不信因果報應一說,他認為,只有自己越來越強,哪怕有人來報復,也用不著害怕。”
“你父親,為何非要抓那些孩子?”
“因為他們小,還不懂事,經過殘酷的訓練後,大多數能忘掉過去,也能一心一意為基地效命。”
陌笙簫心頭的憤怒被點燃,她用力掙扎,“真好笑,那他為什麼不把你丟進去訓練?別人的孩子就不是人?”
夜神圈緊臂膀,“我母親一直覺得愧疚,她改變不了父親的意願,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對那些孩子們好。她親自給他們弄吃的,他們生病的時候,她會第一時間聯繫醫生。”
可又能怎樣?
這些都是孩子們本來應該得到的,倘若沒有這個罪惡的地方,他們的爸爸媽媽會做的更好。
“那天我去見你之前,給母親餵了她喜歡的酸梅汁,我告訴她,對你下不去手,可父親的仇不能不報,我清楚地記得母親當時對我說,不要……仇,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讓我不要仇恨,放棄報仇。”
“那你為何還要錯下去?”
“笙簫,我實話和你說,”夜神下巴輕抵在陌笙簫頭頂,用新鮮花卉提煉的洗髮水味道沁人心脾,“如果母親不死的話,我真的可能會放棄報仇,可現在母親客死異鄉,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我心裡的坎過不去,如果不找他報仇,我只能歉疚而死,都是因為我的大意才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殷流欽,你鑽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承認。
“你自己找折磨受,別想著旁人來同情你。”
“笙簫,有人被你的這張嘴活生生氣死過嗎?”
陌笙簫不自在的想和他拉開距離,“能放手了嗎?”
“我對你怎樣,你請楚嗎?”
笙簫頸部僵住,上半身動彈不得,“想讓我感激你?”
“看來,你知道我對你是不同的。”男人在她耳邊淺笑。“我可以要了你,哪怕你掙扎,也抵不過我的力氣,誰都幫不了你,要是我們也有個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會考慮留在這?”
“殷流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陌笙簫因為他的這句話,渾身猶如墜入冰窟。
“到了那一天,我可以放掉聿尊和奔奔。”
“你想都別想。”
“你愛他?”
陌笙簫睜開雙眸,把身子側過去些,臉龐處能感受到夜神的呼吸,“你廢話。”
“要是,我非得要呢?”
“和你父親那樣,以剝奪別人的幸福為樂是嗎?”
夜神噤聲,他忍不住想,要是他真的強要,會有怎樣的結果?
他搖了搖頭,對她,他做不出來。
“你可以回去了。”
“我睡在這。”
陌笙簫頓時警鈴大作,“不行。”
夜神卻不再說話,他圈著笙簫的手臂,任她怎麼掙扎都不放手,漸漸的,男人的呼吸聲沉穩,陌笙簫回頭,聽著,應該是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撥開夜神的手,笙簫打開燈,目光不經意掃過床頭柜上的一把鑰匙。
夜神睡在她旁邊,他難得睡這麼沉。
陌笙簫掩住胸口,藏匿不了那份激動,她心跳加速的怕要喘不過氣,笙蕭輕聲起床,繞過床尾,把那鑰匙小心翼翼攥在掌心內。
她望了眼嬰兒床內的奔奔,他睡得很香,陌笙簫怕吵醒旁邊的夜神,沒敢把奔奔抱著出去。
她捏緊那串鑰匙,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笙簫擰開門把,生怕男人是在裝睡,她站著觀察了會,見他動也不動地躺著,這才大著膽子走出去。
陌笙簫經過愛麗絲門口時,在她門板上輕敲。
半晌後,才看到門被打開,“笙簫,這麼晚了,做什麼?”
笙簫揚起手裡的東西,“我想,這裡面應該有夜神房門的鑰匙。”
愛麗絲倦怠的神色一閃而過,她輕揉眼角,從陌笙簫手裡把鑰匙接過去,面色難掩欣喜,“你哪來的?”
“從夜神那拿的。”
“啊?”愛麗絲神色跟著一緊,“不可能,他這會在房間嗎?”
“他睡著了。”陌笙簫拉住她的手腕,“走,我慢慢和你說。”
愛麗絲來不及換衣服,穿著睡衣出了門,聽完笙簫的話,她難掩吃驚,“他睡在你房間,你們……”
“瞎想什麼呢?”陌笙簫大步來到夜神門口,“快。”
“我發現你有當間諜的潛力。”
笙簫瞅了眼愛麗絲,“還不是被逼的。”
成串的鑰匙,也不知究竟哪個才是,陌笙簫緊張地開了幾次,愛麗絲站在門口替她把風,“行不行啊?”
“別催我。”
本來就緊張。
“咔嚓。”
“ok?”愛麗絲雙目圓睜。
陌笙簫擰開門把,朝愛麗絲使個眼色,愛麗絲穿著拖鞋跟她進入房間內。
二人進去時,順便把門帶上。
陌笙簫以為房間應該是漆黑一片的,沒成想,裡頭的燈光照的她措手不及。她杵在門口,愛麗絲擦肩走過去,大步來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你愣著做什麼?快找啊!”
笙簫小跑著來到愛麗絲身旁。
“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藏在保險柜。”
愛麗絲奪過笙簫手裡的東西,果然找到一把類似於保險柜的鑰匙,“快找,我沒見過這有保險柜。”
陌笙簫摸索著來到書櫃前,愛麗絲拉開窗簾,又把牆上的畫挪開,找了許久後,這才激動說道,“在這呢!”
推開一扇暗門,果然。
愛麗絲手指顫抖,她跪在地板上,用鑰匙打開保險柜。
“好像要密碼。”笙簫湊到她跟前。
愛麗絲按出一串數字,顯示不成功。
“連夫人的生日都不是。”愛麗絲蹙眉。
“真傻,眾所周知的能設置成密碼嗎?”
愛麗絲聞言,面色慍怒望向笙簫,“你聰明?你聰明你來按?”話才說出口,她又問道,”你生日多少?”
陌笙簫明白愛麗絲的意圖,“他不知道我的生日,更不可能用來設置密碼。”
“少廢話,快說!”
笙簫報出串號碼。
愛麗絲輕念,隨著最後一個數字的輸入,陌笙簫驚異地發現保險柜的門被打開。
愛麗絲瞅了笙簫一眼。她拉開門,首先看到的是一摞類似於檔案的文件,愛麗絲把它們係數搬到地上,湊過身子去找解藥。
陌笙簫打開其中一個檔案袋,裡頭的文件有些年頭了,紙張泛黃,抬頭有字,大致是些背景資料。笙簫瞅了幾眼,這裡面裝著的可能都是些交易資料,她連著打開幾個,看到其中一份文件上寫著夏初顏和聿尊父親的名字。
“你看什麼?還不幫忙找?”
陌笙簫順著往下看,她杏目圓睜,拿著紙張的手忍不住顫抖,原來……
當年在海上的遇害,並不單單是衝著夏初顏而去的,這背後竟藏著買兇殺人的真相!
陌笙簫看到一個名字:袁山雄。
以及這次交易的金額及日期。
“怎麼沒有?難道不是放在這?”愛麗絲輕聲嘟囔。
“你們在找什麼?”冷不丁,一陣寒徹的男音傳來。
愛麗絲驚得抬起頭,陌笙簫急忙把手裡的資料塞回檔案內,把袋子隨手放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