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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醫生說觀察幾日,但嚴湛青還是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出院。
嚴家上下高興成一片,嚴母在觀音像前磕了幾個響頭,一個勁說著佛祖保佑。
蘇柔搬回了她和嚴湛青的婚房,家裡關於顧筱西的東西也都被傭人整理出來後丟掉,如今看來,顧筱西曾住過的痕跡,一絲絲都沒有留下來。
保姆準備了一大桌飯菜,大半還都是在飯店預定了讓人送來的。
嚴父將珍藏多年的紅酒拿出來,一家人坐定,蘇柔雙手握在一起,心裡有個疑問始終憋著難受,“湛青……”
嚴湛青面色不錯,顯然恢復的很好,“怎麼了?”
“當初刺傷你的顧筱西……”
嚴母臉色大變,沒想到蘇柔會提起顧筱西來,“大好的日子,提這麼晦氣的名字做什麼?”
“媽,那件事,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你們在說什麼?”
“她說,她懷了你的孩子,是真的嗎?”蘇柔屏息凝神,一顆心緊張地躍至嗓子眼。
“我沒碰過她,她的孩子是聿尊的,”嚴湛青倒了一杯紅酒,“她現在在哪?”
全家人跟著舒口氣。
嚴母恨恨地想,幸虧那孩子掉了,要不然,指不定她現在還被騙著。
“在監獄。”
“噢。”嚴湛青輕啜口酒,對於顧筱西,並未放在心上過。
陌笙簫坐在鋼琴前,正彈著一首耳熟能詳的曲子,她眼睛看不見後,湘思也沒有讓她再教琴,她覺得笙簫最近有些怪,很少能從陌笙簫的臉上再看見笑容。具體怪在哪裡,湘思也說不上來。
她想,定是上次的事,陌笙簫還未放下。
聿尊走下樓,一襲修身手工西裝襯出其英挺修長的身姿,陌湘思最喜歡看他穿西裝時的樣子。聿尊似要出門,他聽見琴聲,不由放慢了腳步朝這邊走來。
男人一手落在笙簫肩上。
“又要出去嗎?”
“嗯,公司有些事。”
陌笙簫將手心放在男人手背上,“早些回來,好嗎?”
聿尊彎下腰,在她飽滿的前額親了下,“晚上想吃什麼?”
“還是在家吃吧,我喜歡何姨做的菜呢。”
聿尊薄唇輕揚,拍了拍笙簫的臉,這才走出門。
皇裔印象外,嚴湛青眼見聿尊的車開出去,這才下了車。
他走過去按了門鈴。
何姨按下大門的遙控健,她雙手擦淨,走到玄關邊,“是不是聿少忘拿東西了?”
一打開門,就看見嚴湛青站在外面。
何姨對這張臉有些印象,“你找誰?”
“我找陌笙簫。”他話語落定,人已經走進客廳,儼然一副主子架勢。
“哎,你這人……”何姨關了門急忙跟進去。
笙簫正在練琴,聽到門口的動靜便止了聲,陌湘思抬起頭,兩眼吃驚地圓瞪。
“何姨,誰啊?”笙簫問道。
嚴湛青走近,她果然沒事,好好的就坐在他面前,“笙簫,是我……”
陌笙簫一下就聽出嚴湛青的聲音,她驚的急忙起身,“你,你,沒事了……”
“對,我沒事了。”
笙簫百感交集,情緒複雜,臉上神色既像笑,又有些像哭。
“你就這麼讓我站著嗎?”
陌笙簫反應過來,“何姨,麻煩你倒杯水。”
她朝著嚴湛青又說道,“坐會吧。”腳剛邁出去,就撞在凳子上,整個人猝不及防朝前撲去。
嚴湛青手一伸,將她扶住,“你……”他雙目對上笙簫,“你的眼睛怎麼了?”
陌湘思推著輪椅過來,“你還好意思問?嚴湛青,我妹妹的眼睛就是被你害成這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場車禍,讓我妹妹落下了後遺症,”湘思滿目憤怒,“還有你的案子,顧筱西不肯認罪,你老婆一口認定笙簫是兇手,要不是笙簫被關在審訊室那麼久,她的眼睛也不會這樣。嚴湛青,你害她害的還不夠嗎?”
陌笙簫將手從嚴湛青手裡掙出來,“都已經這樣了,我現在正等著能恢復過來。”
“笙簫,你別傻了,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還是個問題,他老婆當時那樣害你,嚴湛青我告訴你,當時要不是聿尊,笙簫這會說不定已經做了顧筱西的替罪羊。”
陌笙簫小心翼翼走到沙發跟前,又摸索著慢慢坐下來。
嚴湛青盯著笙簫的背影,心裡一陣陣抽痛,他大步走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難道蘇柔沒有告訴你嗎?”湘思跟在他身後,“刀上有笙簫留下的指紋,你老婆作證說聽見電話那頭地爭吵,說是笙簫要殺你,我妹妹出警局的時候,眼睛就瞎了!”
陌湘思哽咽著哭出來,嚴湛青神色震驚,對於昏迷後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
湘思沒想到嚴湛青還能醒來,還偏偏選在這種時候,看來又有得熱鬧了。
何姨泡了一杯茶端過來。
“笙簫是最無辜的,以後你們的事能不能都別扯上我妹妹?嚴湛青,我知道你們之前有情,可現在你都結婚了,笙簫在這就算過得再怎麼不開心,也和你沒有關係。”
“姐,你別說了。”陌笙簫出口打斷她的話。
“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就此罷手的。”
笙簫知道嚴湛青的脾氣,若是被他查出來聿尊從中做的手腳,他要是知道了顧筱西刺他的兩刀,也是聿尊在身後推波助瀾的話……
陌笙簫不敢想,“醫生說我的眼睛藥療能治好,嚴湛青,你當初若是不和聿尊斗,我的眼睛就不會這樣,你醒了,我很高興,很多事能放開就放開吧,再一次的生命,應該更加珍惜才是。”
“笙簫,你總是這樣,有委屈……”陌湘思頗為不滿。
“姐。”陌笙簫再次打斷她的話,笙簫只想平息,不想挑起什麼事端。
嚴湛青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他環顧四周,視線一下就落在笙簫之前彈奏的那架施坦威上。
“汪汪——”海貝不知從哪竄出來,朝著嚴湛青一個勁地叫。笙簫彎下腰圈住它的脖子,“海貝不凶,快些回去睡覺。”
那薩摩犬像是能聽懂人話般夾著尾巴又回到了角落去。
“你……”笙簫轉移話題,“恢復好了吧?”
“嗯。”嚴湛青點下頭,“今天又去做了檢查,挺好的。”
“那就好。”陌笙簫跟著點下頭,不知不覺,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說話的時候口氣如此客氣。
“笙簫,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
“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就告訴我……”
陌笙簫靠向身後的沙發內,“其實,眼睛看不見以後我反而覺得日子平靜了很多,有些事情看不見,逃避起來就會容易。”
“你向來,不喜歡逃避的。”
笙簫彎了下嘴角,“你今天來,還有別的事嗎?”
“我放心不下你,想親眼看到你沒事。”
“我真的沒事。”
嚴湛青抬起眼,見陌湘思正滿目戒備盯著他,不遠處,何姨也是一臉不放心的樣子。他很多話卡在喉嚨口,介於旁人在場,也就沒有說出來,“既然沒事,那便最好。”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
“好,”笙簫朝身後道,“何姨,你幫我送送。”
“好咧。”
嚴湛青走後,陌笙簫又回到鋼琴前練了會琴,聿尊進屋換了拖鞋,剛走兩步,卻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笙簫這會正和湘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聿尊眉頭輕蹙,“今天有人來過嗎?”
陌笙簫不由一陣緊張。
男人的視線掃過茶几,上面的一杯茶几乎沒有動過,何姨忘記將茶杯收拾起來,陌笙簫並不知情。湘思視線隨著聿尊落到了茶杯上。
顯然,他知道了今天有人來過。
“沒有,沒人來過。”陌湘思搶先一步道。
聿尊聞言,眉間蹙得越發緊了。
笙簫沒有說話,聿尊並未追問下去,大步上了樓。
“姐,明明有人來過的。”
“笙簫,你若是承認,他免不了又要對你發脾氣了,這事瞞著是對你好。”
陌笙簫聽了,點點頭。
湘思眉角一挑,暗自拉開笑。
笙簫在下面坐了會,就上了樓,她推開房門進去,聿尊正好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他頭髮輕甩,冰涼的水珠滴到她臉上。
“聿尊。”她跟著他向前走,男人走得很快,陌笙簫跟不上,“下午有人來過的。”
他這才頓住腳步,“誰來了?”
“嚴湛青。”
聿尊走過去,牽著陌笙簫的手來到床邊。
正文 76償還
她挨著聿尊坐下來。
“嚴湛青,他醒了?”
“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來做什麼?”聿尊隨口一問。
“他說不放心,過來看看,”笙簫想了下,“我估計是他醒了之後對被刺前的事記憶很深,他想來是害怕他暈倒後,我也遭遇了什麼不測。”
“我還以為他醒不來了呢,”聿尊起身拿了吹風機過來,“給我吹吹頭髮。”
“我眼睛看不見。”
“眼睛看不見你不會用手摸嗎?”聿尊將吹風機塞到她手裡,側著身子躺到了笙簫的腿上。他頭髮濕漉漉的,一沾到她的褲子,腿上就氤氳出一大片水漬。
陌笙簫小著心給他吹了幾下,聿尊閉起雙目,“既然都說沒人來過,你還上來承認做什麼?”
“我覺得這並沒有隱瞞的必要,”笙簫放下手裡的吹風機,“我就算和嚴湛青見了面,也不能說明什麼。”
陌湘思在客廳內看著電視,茶几上有幾樣吃過的水果。
笙簫和聿尊下來的時候,似乎正在說著什麼,陌笙簫笑的眉角都像是染了陽光般炙熱,湘思放下手裡才吃一半的橘子,聿尊明知道笙簫騙了他,不該是大發雷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