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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聿尊說,“你這樣還叫陪酒?還不如陪睡來得簡單。”
她還聽到他說,“我當初看上她,就是因為她長得嫩,學生味十足……可是,她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
陌笙簫掐住了自己的腿,任憑疼痛襲來,她出門的時候換了條牛仔短裙,這會白皙的腿上,能明顯看出來被掐出一個個深紅色的手印。
顧筱西將錄音筆收回去,她拿起杯子喝了口冰水,五個手指頭都在顫抖。
兩人都沒有說話,再次地沉默。
廣場上,聿尊下了車,他想起陌笙簫喜歡喝冰鎮酸梅汁,就想來買兩杯帶回皇裔印象。他剛走上茶餐廳的實木樓梯,就望見了不遠處的笙簫同顧筱西。
他眼神微眯,朝著兩人走過去。
陌笙簫抬起眸子,眼裡的沉寂劃得聿尊心頭驟痛,他別開眼,望向顧筱西,“你怎麼在這?”
顧筱西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碰上聿尊,她緊張地不知所措,相較陌笙簫的漠然,她臉上卻怎麼都裝不出鎮定。
“我……我來這邊玩。”
笙簫腿邊的陽光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擋去,她想起身就走,視線穿過桌底不小心落在顧筱西的包上,她心裡猛地咯噔一下,肀耳所說的話,怎麼會被錄了下來?難道,就僅僅因為顧筱西想拿這些話放給她聽?
陌笙簫站了起來,“她說,你當初看上我就因為我是學生,如今,我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你已經厭倦了,”她雙眼直視聿尊,想從他眼裡看出些端倪,然而,男人的目光平靜深邃,她根本看不進去,笙簫有些失落,“你的話都被錄下來了,聿尊,你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顧筱西大驚失色,本來給陌笙簫聽錄音就是她的自作主張,她沒有想過會遇上聿尊,要是被嚴湛青知道的話,定不會輕饒她,顧筱西趕緊起身,雙手拉住聿尊的袖子,“不,我沒有,對不起……我是和她說了那些話,但沒有她說的什麼錄音,你相信我。”
陌笙簫看見顧筱西眼裡的楚楚可憐,她指向她,“不信的話,你可以看她的包,裡面……”
話還未說完,就被聿尊喝住,“陌笙簫,你跟了我這麼久,就學到這些本事?難道她說的不對嗎?別給我搞這些小心思,我從來就不信你。”
55不肯放手(精)
顧筱西全身一松,暗暗舒出口氣。
陌笙蕭站在桌前,她只當是顧筱西別有用心,卻發現原來是她多管閒事了。
她好意提醒,他用得著這般絕情,非要將話說死嗎?
就算他當初看上她僅是因為他自己的特殊嗜好,他也用不著這樣,一遍遍提醒她。陌笙蕭只是覺得有些難過,男人都這樣嗎?寵你的時候,能最大容忍,而另結新歡的時候,又可以將你一腳踢入最深淵。
她輕吸一口氣,但天氣太過燥熱,吸進去的空氣反而使得胸腔越發窒悶。“我從來沒有想過你能相信我,你的信任在我眼裡,也是不值錢的。”
他們不是愛人,誰也不用相信誰。
顧筱西覺得心。難受地揪了起來,她不想這樣對陌笙蕭,更不想為了自己而去傷害別人。
對顧筱西來說,陌笙蕭只是個陌生人。可她看著笙蕭難過,自己就跟著難過,一個不相干的人尚且如此,她真不懂嚴湛青心裡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就非要認定,陌笙蕭只有離開了聿尊才能幸福嗎?
不是都說,自已愛的那個人幸福,才是自已最大的幸福嗎?
“陌笙蕭,回去吧,別在這丟臉了。”聿尊左手抬起,穩穩固定住顧筱西的腰身。
“尊,你為什麼不讓她離開你,既然都厭倦了,就快點趕她走。”顧筱西提著嗓音,大聲說道。
陌笙蕭邁出的腳步收回來,似乎也等著聿尊的答案,“她說得對,你只要說句讓我走的話,我馬上就推出去,並且答應你們,從此不在你們眼裡出現。”
聿尊神色請冷,他臉上,包括雙眼,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動,仿佛這世上只有他才是穩操勝券的那個人,陌笙蕭和顧筱西都在等他開口,男人看也沒有看一眼笙蕭,他視線定在顧筱西頭頂,“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的事,少管。”
顧筱西一怔,她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陌笙簫沒有等到答案,準備離開。
在這呆的太久,會很累。
顧筱西穿著白色T恤,聿尊的大掌貼在她腰際,透出來的餘熱令地難受地想推開,可她不敢。
只要單獨和聿尊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害怕,她只想快點離開聿尊,逃的遠遠的。地越是這麼想,就越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笙蕭身上,也許地對聿尊死心了,嚴湛青就能答應自已地請求了。
顧筱西拿起桌上的冰水,她甚至沒有想,就將裡面的水全潑在了笙蕭臉上。
陌笙蕭原先因天氣熱而緋紅的小臉瞬間變得冰涼,冰水刺激著她周身每個細胞,大半杯水濕漉漉從她臉龐滑落,就連上衣的前襟都濕了。
她沒有想到,顧筱西看上去那麼安靜的女子,也會做出這種事來。
聿尊站在邊上,看到顧筱西拿起杯子,卻沒有阻止。
他只是握起了另一隻手掌,修長的手指蜷起,手背上,每一條青筋都直繃起來。
陌笙蕭冷的牙關輕顫,她想起聿尊先前說過,誰要是敢打你,你就打回去,有我在你背後撐腰。
可如今,她已經成了舊人,他怕是這些話都忘記了。
她想過‘回敬’給顧筱西,可這又算什麼?挽回她一點自尊嗎?
陌笙蕭擦了擦臉,大庭廣眾之下,誰也沒有她丟臉吧?
很多人都看過來,陌笙蕭手臂被一扯,一道人影在她身前越過,那人抄起笙蕭喝剩下的半杯冰鎮酸梅汁,盡數朝顧筱西臉上潑去,“靠,賤人!”
顧筱西眼睛裡面被酸梅汁濺的發酸,一個杯子緊接著砸過來,落在地胸前。
陌笙簫一把被對方拉住,“笙蕭,咱們走!”
本來,陌笙蕭坐了半天,就約上舒恬出來,想逛逛街打發注意力,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及時。
顧筱西雖然狼狽,卻並沒有很難受,她抽出紙巾擦著衣服,而聿尊站在邊上只是看著,他一臉不悅,想來是怪她出手了。
顧筱西原以為聿尊會勃然大怒,然而,沒有。
看來陌笙蕭在他眼裡,真不算什麼。
舒恬拉著笙蕭大步離開,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要不是你這幅樣子,我肯定衝上去撕爛她的臉!”舒恬將她拉坐在旁邊公園內的長椅上,“你看看你,怎麼就不知道還手呢?我就不信他能對你動手,你幹嘛不還手啊,你沒有手嗎?”說到最後,陌笙蕭聽到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笙蕭平靜過後倒沒有什麼,反而是舒恬,好像受了極大委屈的是她。
“舒恬,我沒事。”
“還說沒事呢”舒恬抽出紙巾將地頭髮擦乾,“你們不是好好的嗎?
怎麼會……”
她上次還見聿尊給笙蕭出氣,整了蘇柔一頓,這才隔多久啊?
陌笙簫接過舒恬手裡的紙巾,將前襟的水清拭去,“好的時候自然是好,可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一輩子只對我好呢?”
舒恬聞言,鼻子有些發酸,“那你也不能任由她騎在你頭上,該還手的時候一定要還手。”
陌笙蕭抬起頭,眼睛裡面被潑到水,這會有些紅,“嗯,我一定還手。
舒恬見她這幅樣子,除了心疼,便是說不盡地憤怒,“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那有房子。”
“不用了。”
“你難道還要留在那嗎?笙蕭,你住的下去嗎?走吧。”
“舒恬,你知道的”陌笙蕭擦擦眼角,笑得異常苦澀,“只要他不開口,我哪都別想去。”
舒恬聽聞,立馬便想到了蘇年的案子。地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氤氳出來,“你這樣多苦呢。”
別人受了傷還能逃避,可笙蕭卻要在眼皮子底下承受,太殘忍了。
“舒恬,你別擔心。”
“要不,我讓桑炎幫忙,”舒恬眼裡一亮,“他也認識不少人,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呆在那活受罪了。”
“不……”陌笙蕭想也不想便拒絕,她惹上聿尊也就算了,她不想自已的事再將桑炎和舒恬都扯進來,“你不用擔心,真的,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了,他女人再多,也和我沒有干係。”
陌笙簫和舒恬說了半天,才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顧筱西將身上收拾乾淨,抬起頭,就見聿尊正一瞬不瞬地睨著地,她心裡一陣緊張,“我……對不起。”
“你不是要回去給你媽媽過生日嗎?”
顧筱西緊張地將雙手背在身後,“我,我本來是來拿生日蛋糕的,沒想到在這看見她,我……”
聿尊並未責備,他神色一軟,將顧筱西攬過去,“別怕,她並不是我什麼人,充其量也是個玩玩的,下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牽起顧筱西的手,“不是要回去給你媽過生日嗎?我們走。”
我們?
顧筱西忙掙開,“你也去嗎?”
“當然。”
“為什麼?”
她幾乎沒有多想,便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我爸媽不知道我在外面的事,我不想他們知道。”一想到家裡的父母,顧筱西神色掩飾不住的黯淡,要是被他們知道,估計得要氣個半死吧。
“那好吧。”聿尊並未為難她,鬆開了手,“我先回去。”
顧筱西眼見他離開,這才暗暗松出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
她先去蛋糕房轉了圈,買了個蛋糕,然後轉了三輛公車,才回到嚴湛青給地租住的房子。
顧筱西將錄音筆交給男人,地並沒有將今天下午的事告訴他,雖然當時差點被陌笙蕭說破,但好歹聿尊相信她,這事他沒有細想,也就被她捂了下去。
嚴湛青聽完錄音,眼裡的情緒很複雜,既像是開心,又像是心疼,他平復許久後,才抬起頭,“聿尊沒有懷疑你吧?”
“沒有。”
“你要當心,他這個人並不好對付”嚴湛青將錄音筆放到茶几上,“不過幸好,我找的是你,你閱曆本就不深,他反而無處懷疑。這幾天,他應該將你調查清楚了,要不然,也不會接你過去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