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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湛青發動引擎,“我想辦法帶你去,不過,你不該是恨著聿尊的嗎?”
他想起顧筱西的那些照片,聿尊動一動手指頭,就毀了顧筱西大半的前程。
“我之前在監獄的時候還恨著他,可是,陌笙簫不止救過我一次,方才見到我媽媽的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我當時聽了你的話接近聿尊,就該知道他是怎樣危險的人,況且,我跟著他的時候屢次傷害陌笙簫,人做錯了事都會付出代價的,現在我償還完了,不想再錯下去。”
嚴湛青斜睨著顧筱西不施粉黛的側臉,他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男人開車,陡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將車停在路邊。
“怎麼了?”
“我記得之前有何聿尊合作過,我打個電話讓秘書查查。”嚴湛青一個電話撥出去,沒過多久,聿尊對外公開的那個號便傳到他手機上,嚴湛青神色一松,將手機遞給顧筱西。
陌笙簫和聿尊回到御景園,飯菜的香味飄出窗外,笙簫面色紅潤走進客廳,“何姨,我們回來了。”
“正巧,馬上就能開飯。”
聿尊慵懶地窩在沙發內,大半天下來,將幫有些發酸。陌笙簫將他贏來的錢遞過去,男人踩了眼,“這是我上交給你的。”
“我有錢用。”
聿尊將一打錢推回去,“拿著吧,這不一樣,花徐謙的錢不用客氣。”
“你們是不是每回都來這麼大的?”
“這樣才刺激麼。”聿尊揉了下脖子,視線不經意落到陌笙簫的小腹處,他想起童童說的,笙簫肚子裡會是個男孩,聿尊勾了下唇,猛地又回憶起陌笙簫先前的那種篤定,儘管聿尊對她的話不能盡信,可這個孩子是否是陶宸的,只有笙簫心裡清楚。
她果然如願,每每想起,就會在聿尊心裡狠狠扎一下。
這時,電話響起。
聿尊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拿出電話看也沒看一眼便接通,“餵?”
“喂,聿少。”
聿尊睜開眸子,“你是誰?”
“我只想告訴你,我上次給你打過電話,有人要對你們不利,是蘇艾雅,你們自己小心。”
“喂!”
對方已將電話掛斷。
“怎麼了,是誰?”
聿尊搖頭,“是個通風報信的,她說,車禍的幕後主謀是蘇艾雅。”
“蘇艾雅?”陌笙簫吃驚不小,“是她!”
“再等等,一旦確認之後,我決不會放過她!”
蘇艾雅晚上沒有接到看守顧筱西那兩人的電話,她特意買了幾張手機卡,這個號碼是專門練習他們的。
蘇艾雅隱約感覺不對勁,她知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所以連夜就將十萬塊定金打過去,也端了另外找人的主意,她並不知道先前的司機已被控制起來,她心煩意亂,也不能斷定顧筱西現在是不是還在那地方,她更不敢貿然找過去,所以只能搶在時間之前動手。
聯絡的電話一旦通線,蘇艾雅的行蹤很快暴露。
聿尊卻並沒有打糙驚蛇,派人跟蹤幾天後,又將蘇艾雅的近況給查了個清楚,以及孫仲奎的背景,甚至祖宗十八代都被翻出來。
陌笙簫現在起的都很晚,她望見聿尊穿戴一新,似要出門的樣子,“你去公司嗎?”
“笙簫,今天我就將蘇艾雅交給桑炎,到時候,他可以回到舒恬身邊去了。”
聿尊挽起釘著鉑金紐扣的袖子,他穿了件白色襯衣,極襯他的膚色及氣質,“你會怎麼對付她?”
“笙簫,這些你都別管。”男人說完,逕自下樓。
蘇艾雅一面等著對方的消息,另一方面想盡辦法去湊剩下的20萬塊錢,孫仲奎最近對她花錢的大手大腳似乎有些異議,蘇艾雅不能明著要,只能極力討好。
自從蘇年出事後,她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伺候孫仲奎這個老男人,她其實想著都要吐。
蘇艾雅穿著高跟鞋走在路上,全然沒有發現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正緊跟其後。
“聿少,為什麼不直接將她抓起來。”
“那樣太便宜她了。”男人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點出的火焰蹭一下高躥,又啪一下被掩回去。這件事不光蘇艾雅,害的陌笙簫差點丟命的司機他也不會放過,還有孫仲奎,他也同樣要毀掉。
蘇艾雅來到商場跟前,突然竄出來一個女人抓著她的頭髮,“狐狸精,不要臉的東西!”
聿尊知道好戲上場了。
“你誰啊,放手——”
蘇艾雅看清楚了來人,她倒抽口冷氣,竟是孫仲奎的老婆,她愣在原地,她們先前認識,在蘇年還活著的時候,蘇艾雅甚至還叫過她嬸嬸。
“你這騷貨!吐字還不吃窩邊糙呢,今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大幫人圍過來,蘇艾雅拿起包擋住臉,“不要。”
“我撕爛你的臉!”
兩人很快扭打成一團,孫仲奎的老婆被蘇艾雅使勁一推,她趔趄幾步差點栽倒,人群中也不知道誰扶了她一把,“這種不要臉的就該給她點顏色瞧瞧。”說罷,一隻瓶子遞到她跟前。
孫太太情緒衝動,只當是礦泉水,她氣急敗壞朝著蘇艾雅臉上潑去,“賤人,我給你好好洗洗——”
“啊——”
悽厲無比的慘叫聲穿過人牆傳出去,聿尊輕眯起眸子,臉上神色未變。
“聿少,要動手嗎?”
“再等等。”男人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他靠著后座椅背,模樣輕鬆自在,窗子打開著,能聽到不遠處的嘈雜聲。
人群中瞬時猶如炸開的鍋,有些膽小的已經跑開,孫太太還未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只看見蘇艾雅捧著臉不住在地上打滾,蜷起的兩條腿使勁蹬著,模樣十分痛苦,感覺就像是要死過去一樣。
“你還有臉裝,呸!”孫太太撲上前,拉開蘇艾雅的手。
“啊啊啊啊——”女人連著尖叫,嚇得心臟差點跳出胸口,她面色瞬間慘白,怎麼會這樣?
蘇艾雅的整張臉……
孫太太驚駭地捂住嘴,“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同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大批記者,有人認出她來,“孫太太,請問你們有何恩怨,致使你要向對方潑硫酸?”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蘇艾雅蜷縮著,記者對著她一陣猛拍,她疼的撕心裂肺,鬆開手想睜眼,竟發現什麼都看不見,“我的眼睛,救命啊——”
“這瓶東西是有人遞給我的……”孫太太手足無措,她轉過身,哪裡還找得到那個扶她一把的人,“我以為是礦泉水,真的不是我……”
圍成的一道人牆,每個對她指指點點。
“那請問,是誰給你的?”
孫太太杵在原地,失聲大哭起來。
“孫太太,這是不是你蓄謀已久的報復,我們剛接到消息,據說這名女子是你丈夫在外包養的情婦,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蘇艾雅痛苦無比,整張臉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聿尊掏出香菸,點了一根夾在指間,他手臂放在窗外,經過的人都能看見一張魅惑無比的臉,可他臉上揚起的笑,卻猶如致命撒旦。
128聿尊,我曾愛過你(精)
聿尊冷冷地坐在車內,他搭起一條腿,姿勢尊貴,氣勢非凡,手指彈了下菸灰,眼裡迸射出睥睨的高傲。
“走。”他薄唇輕啟,吐出這麼個字來。
司機踩了下油門,黑色的車子猶如幽靈一般穿梭過綠蔭。
大隊的記者很快被引開,一輛沒有牌照的車猛地停住,發出刺耳無比的剎車聲,緊接著車門被拉開,兩名男子迅速下車,一人一邊拖著蘇艾雅的胳膊直接拎上車。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還來不及報警,就只看到孫太太丟出去的那個瓶子孤零零躺在地上,記者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窮追猛打。
聿尊窩在真皮沙發內,這兒應該是某個地段的倉庫,頭頂有排風扇,風扇將外面的陽光割成一道道,透進來時仿佛帶著霧氣的朦朧,四周安裝成排的大燈,彌補了倉庫裡頭的光線不足。
蘇艾雅被架進來,然後又被丟在他腳邊,聿尊似有嫌棄,示意二人將她拉開。
她燙著捲髮,身上是名牌,不過蘇艾雅為了湊錢手裡已經拮据,這才給自己留了幾套,每回出門便換上,“誰,你是誰?”她聲音虛弱,睜開眼睛,能看見一點點微弱的光,她疼痛難忍,上半身拱起,兩隻手護在臉跟前。
“是不是我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了?”
蘇艾雅聞言,嘴唇哆嗦,“你……”
“你也真有能耐,好好的監獄不呆著,出來了還不知道安生,興風作浪。”男人語氣很平淡,常人完全聽不出裡頭的起伏,只當他是在好言相勸。
蘇艾雅眼淚泛出來,眼眶內疼的被剜了一刀似的。“尊……”
聿尊沒有答應,亦沒有喝住她,不讓蘇艾雅說出這個名字。
“我好歹也跟過你那麼久……”
聿尊料到蘇艾雅會用舊情說話。“跟過我的女人也不止你一個。”
“可陌笙簫不是沒事嗎?我求你……”蘇艾雅一激動,說話聲大了,臉部更加抽痛,她手掌撫過能感受到,她的臉已被毀的不成樣子。
“你真是天真,是不是以為只要她沒事,我就能放過你?”
“我保證,我以後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回白沙市。”
“我不會將你怎樣的,因為有人還等著收拾你。”聿尊掏出煙盒,手指划過一排香菸,卻沒有拿出來,陌笙簫懷孕後,他極少再抽菸,就算有,也會避開笙簫,久而久之,竟快要養成了這個習慣。
“是誰?”
“桑炎,不會又忘了吧?”
“桑炎?”蘇艾雅醜陋的面容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聿尊已分辨不出她是喜是怒,他別開眼,“對,我索性告訴你,桑炎沒死。”
“你們——”蘇艾雅也不傻,“這是你們的一齣戲?”
“我答應過桑炎,找到你後,就將你交給他,這後半場戲我本來是不想參與的,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所以想來看看,你的膽子是用什麼給餵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