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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目看了眼時淺,支在額角的手慢慢滑下,乾淨硬挺的指甲懸停在唇角,隨即壓了下來,指腹一抹一勾,笑得肆意。
時淺看明白他的動作後,耳根子熱了,一抿唇轉過了頭。
除了雪地里那次,晏辭很少動她,大多數時候就牽個手,偶爾壓不住念頭的時候,指頭會壓上她喋喋不休的嘴,讓她閉嘴。
接著,指尖輕攏慢捻抹復挑。
指尖的作用目標是她的雙唇。
你說他規矩吧,人確實很規矩,就單單純純牽個小手,其餘一個動作也沒有。規矩的不能再規矩了,簡直是純情小少年。
可你要說他不要臉,他又真的不太要臉,變著法的折騰,指尖壓唇的動作都能被他玩出花樣,整得那麼色.氣。
見時淺扭頭不再管自己,晏辭閒閒的收了動作,重新恢復了那副懶散樣。
教室里安靜了太久,幾十雙眼睛盯著謝海,有察覺到謝海視線落點的,紛紛朝著第四組望過去。
第四組的,班長身邊的某個大少爺,幾乎可以說是全體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
數學老師見了他,手舞足蹈一通亂夸,就差給他鼓掌了。
政治老師見了他,一改他試卷,恨不得給他塞回去重新投胎。
語文老師見了他,那是和風細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勵志用愛來感化他。
可人現在這不聽得好好的嗎?
晏辭抬了抬眼皮,發現謝海的視線落點確實是這兒,但更確切的說,是這兒但不是他。
看前面楊懷寧無動於衷的背影,晏辭猜了個大概,抬腳,踢上了楊懷寧的凳子。
楊懷寧垂死夢中驚坐起,一扭頭看向晏辭,嘴皮子剛動,就聽見前面謝海的聲音。
“楊懷寧,你是被晏辭傳染了嗎?昨晚幹嘛去了?做賊的還是用功偷偷補課的?”謝海慢條斯理地合上地理書,接道:“看你這麼辛苦,應該是昨晚用力過猛,學得認真學得投入學得忘我。”
魔音入耳,楊懷寧瞬間想起來了現在還在上課,對象還是只動口不動手以損學生聞名的謝海。
一瞬間,猶如風油精從頭澆下,楊懷寧徹底清醒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站起來哦,回答問題。”謝海雙手背在後面,氣勢頗足。
楊懷寧哭喪著臉,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行了大禮。
“接著剛才說的,控制大氣環流的基本因素是什麼?”謝海問的隨便。
“太陽輻射、地球表面的摩擦作用、海陸分布和大地形等。”楊懷寧回答完,忐忑地望了一眼謝海,等著謝海讓自己坐下來。
哪知道謝海連頭都沒點一下,又問道:“大氣環流的主要表現形式有哪些?”
“全球規模的東西風帶、三圈環流、西風帶的大型擾動、世界氣候帶的分布等。”楊懷寧說完,見謝海沒開口,硬著頭皮又講了兩個:“常定分布的平均槽脊、行星尺度的高空急流。”
“大氣環流有哪三種類型?”謝海取了根粉筆出來,指頭壓在粉筆尾部,在講台上輕輕敲了敲。
“……”楊懷寧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牆上的鐘,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平均水平環流、平均緯向環流和平均徑圈環流。”
“分別說說這三種大氣環流的具體內容。”
楊懷寧:“……”
沃湊。
這踏馬誰會啊。他又不是選修地理的,他要是會他還坐在這要你教?
“噗——”
“哈哈哈哈哈。”底下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連孫菲菲都沒憋住,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半趴在桌子上,肩膀可疑地一抖一抖的。
這誰頂的住啊。
晏辭剛扯了個笑,唇角牽到一半,就聽見謝海話鋒一轉,輕飄飄地說:“沒事,我喊你兄弟問問。來,後面的晏辭你說說看。”
楊懷寧:“……”
如果現在站著的不是他,他能笑得很開心。
晏辭:“……”
誰和楊懷寧是兄弟?
下課鈴響了。
謝海遺憾似地咂摸了下嘴,“先下課。沒幾天元旦了,元旦放完假,又要考試,你們估摸著自己到底能考幾個A。”
“現在還飄在天上的趕緊給我下來,你飄一下你的A也跟著你飄走了,努力啊同學們。好了,其餘的我就不多說了,課代表來我辦公室把試卷數一下。”
謝海說完,頭也不回地瀟灑地走了,忘記了被他點名還站著的兄弟兩個。
楊懷寧誒了一聲,貼著牆癱了下來,有氣無力地喊:“兄die——”
“兄die,你怎麼不早一點兒撈我啊。”
“兄die,你說說話啊?兄die,你這樣我很方啊。”楊懷寧說著,去翻課表,翻到課表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大力地拍著晏辭的肩膀,楊懷寧說:“兄弟,下節課歷史課啊。你肯定會被提問N連的。”
“手拿開。”晏辭瞥了眼楊懷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誰和你是兄弟?我會有你這樣的兄弟?”
“你有。”楊懷寧抽出歷史書,翻開第一頁,站了起來,對著晏辭極其聲情並茂地歌頌道:“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