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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辭沉默了一下。
他考政治的時候真睡了一會。
因為不會寫。
“我還沒複習到後面的。”晏辭開口。
餅哥拎著學校發的工作簿,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站了好一會,反問:“那你前面答的這麼好,是複習過了?”
“是班長教的。”
捏著橡皮減壓的時淺一愣,感受到餅哥強烈的視線,在餅哥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餅哥抬手,示意晏辭坐下。
“那行,下次考試,記得把槳帶上再划船,給我複習好咯再答題。”
晏辭坐了下來。
餅哥又念了幾個男生的名字,一邊念一邊報他們做錯的題目,最後看到有人把價值規律的題做錯了,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一把拍了拍桌子,說:“我從高一就開始教你,你真給我面子,回回考試都能把這題做錯。小學數學買東西的題能算,咋政治的就不行?”
“人家晏辭從國外回來,划船沒帶槳,也沒把這題寫錯。你也划船不帶槳?先坐下,等會把這題講還我聽。”
因為餅哥每次評講試卷都會讓學生來講錯題,剛才時淺接試卷的時候大致掃了一眼晏辭的試卷,他選擇題寫錯的地方也記了一個七七八八。
撕了張紙,時淺回想了一下,把他寫錯題目的知識點列了出來。
寫完,時淺拽著那張小紙條的手,悄悄滑下了桌子。
餅哥已經開始點人講錯題了。
晏辭半個身子靠著牆,左手跟著記了幾筆要點,畫了幾個紅圈圈了關鍵詞。
他的右手就垂在一邊。
時淺怕餅哥看見,又不習慣上課講話,只能拿筆輕輕敲了一下課桌邊緣。
墨水筆筆帽叩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響兒。
晏辭沒注意到,時淺只能一手拽著小紙條,一手拿著墨水筆,又敲了一下。
“嗯?”晏辭抬手,疑惑地看著時淺。
時淺沒看他,只看著自己的試卷。
剛想收回目光,晏辭垂在身側的右手就碰到了一片溫熱。
緊跟著,女孩子細細的指頭勾進了他的手掌。
細膩,又溫熱。
晏辭僵了僵。
手掌心的紋路被她的指腹掃過,隨後,一張小紙條被折了進來。
女孩子的手很小,勾進來的時候,幾乎是大半個手都進來了。
感覺小紙條不會再掉,時淺飛快地拿走了自己的手。
晏辭喉結滾了一下,偏頭看了一眼時淺。
太踏馬弱氣了。
時淺沒看晏辭,跟著餅哥的節奏,寫著知識點。
沒多久,餅哥果然點到了划船不用槳全靠浪的晏辭。
好在晏辭記性好,臨時掃了一眼時淺列的知識點,過了。
餅哥聽著晏辭的講解,點了點頭,還算滿意,覺得在C的邊緣試探的晏辭還算孺子可教也,沒給他考個D,勉勉強強苟了個B。
下課,餅哥拿著他的黑色工作簿,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走了。
餅哥前腳剛跨出教室門,楊懷寧的肩膀一垮,鬆了口氣,“嚇死爸爸了。就怕餅哥突然點名。”
“楊同學,日後做了主席,苟富貴,勿相忘!”
“別別別——穩還是我晏哥穩,划船全靠浪。牛逼啊,這都能講!”
晏辭沒接話,轉頭看向時淺,右腳踩到了時淺板凳的橫槓上,笑了一聲說:“班長,膽子挺大啊。”
時淺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送的栗子糕。”
看著時淺一副撩完就跑,翻臉不認人的清清冷冷的模樣,晏辭舌尖抵著上牙,慢慢頂到了腮幫,輕聲說:“班長,男生的腿和手不要隨便碰。”
“會出事情的。”晏辭說話聲更輕。
時淺愈發的面無表情,頭一轉,給孫菲菲講起了題目。
晏辭笑了一聲。
市統測成績出來之後,班級里學生多少有些鬆懈。
冬青利用第四節自習課的時間,開了一個簡短的班會,主要說了一些考試的大概情況。
一向都是好學生代表的時淺,毫無懸念地又是四A級選手。
老冬同志把四A級選手的名字報了一遍,誇了夸,話鋒一轉落到了以晏辭為代表的瘸腿同學的身上。
末了,一向以表揚為主的老冬同志,絞盡腦汁地誇了一句:“晏辭這次只有兩個A,生物和地理都考的不錯,歷史差一點點,政治差的有點遠。我聽你們教政治的孫老師說是沒複習完,前面答的都不錯,下一階段要好好複習。”
“還有別看你們歷史老師溫柔就欺負她啊,欺負她就是在欺負餅哥,餅哥會吃人。”老冬難得的幽默了一回。
下課鈴聲響了。
班級里學生三三兩兩地往食堂走,楊懷寧勾著晏辭脖頸,瞬間融入了一班男生的大軍。
吃完晚飯,離晚讀還有十幾分鐘,班級里一片吵鬧。
男生們大多聚在一起吹牛逼,聊聊遊戲技改。
晏辭沒參與他們的話題,半倚著牆,面上掛著不太走心的笑,一邊聽著他們吹牛逼,一邊玩著手機,偶爾笑一聲。
聲音很低迷。
時淺趴在桌子上,和孫菲菲偷偷翻著雜誌,說幾句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