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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喻見,時淺那股子失落感更重了一點兒。
也不知道喻見經歷過什麼……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喻見聽到外面的野貓叫,突然問她,為什麼有些人會隨意丟棄不需要的東西。
可能是太突兀,喻見反應過來,抿著唇笑了一下,指了指窗台,換了個替代詞,說:“貓。”
為什麼有些人會隨意丟棄貓?
因為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就丟掉。
合情合理。
就像有一次開班會,她們冬青老師說的一樣,因為不被需要,所以從出生開始,她就被丟棄在醫院附近,任其自生自滅。
但當時冬青老師笑了一下,一點兒也不像不被別人需要的模樣。
她說,並不是所有的人生來都是不被需要的,人從被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一定有他存在的理由,就一定有人會需要你。
你可以是一個英雄,可以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凡人,但一定有存在的理由。
人生苦短,如浮萍如蜉蝣,不過一朝暮而已。
你會長大,你會遇見更需要你的人。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一點兒,做好你覺得值得的事情。
動了動被冷風吹的有些僵硬的手指,時淺貼著牆,慢吞吞地給已經關了機上了飛機的喻見發消息。
【時淺:你昨晚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冬青老師,她有一次開班會的時候開玩笑似地和我們說,她從出生開始就是被扔掉的那個,就像我餵的那隻小奶橘一樣。因為不被需要,所以扔掉。】
【時淺:一開始我們班學生都以為冬青老師是在開玩笑,畢竟我們冬青老師平時很溫柔,性格也很好,一點兒也不像被丟棄的那個。】
【時淺:再後來有一次評講試卷,講到木心的閱讀理解,那上面有一句話她念了好幾遍,所謂萬丈深淵,下去,也是前程萬里。她和我們說,在沒遇到某個人之前,她被撫養她長大的人需要,她的出生和被丟棄也並不是一個錯誤,因為時間很長,需要和被需要是相互的,總有人需要她,也總有人會愛她。】
【時淺:=w=大概是這樣的,雖然我們班男生都說她是過來秀恩愛的!我們老師很可愛,試卷一合,理直氣壯地和我們說就是秀恩愛的。忘了說!那個某個人就是晏辭的哥哥(*`▽*)】
打完全部的話,時淺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蹲在房頂上的貓們。
它們一個人慵慵懶懶的,將自己團成肉團,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打著瞌睡。
沒覺得自己多可憐。
她和晏辭也是,需要和互相需要。
他有他的柔軟,他有他漫不經心下的選擇,他一點一點兒帶她去看不一樣的世界。
隔天,返校,考試。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學英語。下午的時間被壓的很緊,兩場考試之間只休息了十分鐘不到,又開始了第二場考試。
語數外還好,不複習也能考。
考完最後一門英語,元旦假期沒怎麼複習的同學,在吃完晚飯後,又急急忙忙回到教室,開始複習明天要考的四門。
教室中的氣氛陡然一緊。
時淺看了看考試安排表,決定先看看以前做過的生物試卷。
剛拿出釘好的生物試卷,楊懷寧吃完晚飯回來了,人還沒坐進去,聲先來了。
“我滴個龜龜,一晚上背完政治歷史不是夢,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
“誒誒誒,萬一你今晚翻車了呢?沒背完怎麼說?”
“我翻你個瓜皮,這能不背完嗎?熬夜也要看完啊,回頭大題沒答出來,餅哥不得抽死我?”
“我楊哥什麼時候這麼有自知之明了?餅哥不是說,萬一哪天你飛黃騰達了,做了國家主席,讓你苟富貴,勿相忘的嗎?”
“滾啊。你個瓜皮在說什麼?”楊懷寧靠在孫菲菲桌子邊,單手撐在孫菲菲桌子上,回著後面男生的話。
孫菲菲早就起身給楊懷寧讓座了,楊懷寧一直沒進去,在雙方鬥嘴斗到第N回合的時候,楊懷寧終於伸了一條腿進去。
孫菲菲忍無可忍,說了一句:“有的人腿是進去了,這嘴還沒回來呢。”
楊懷寧聽了,跟著笑了一聲,大跨步,長腿一伸,勾著凳子就坐了進去。
“誒誒誒,怎麼回事?有的人嘴是跟著回去了嗎?”後面的男生繼續貧著。
“你看我理你嗎?”楊懷寧一邊收拾試卷,一邊回道。
整理好試卷,楊懷寧想起了晏辭,“我們小晏哥哥今天好沉默啊,難道是上午的語文試卷把我們小晏哥哥心態考崩了?”
突然被cue的晏辭,上半身歪靠在牆邊,左腳踩在時淺凳子的橫槓上,手指捏著礦泉水瓶,輕輕地晃了一下,懶散地開口:“是啊,心態崩了,保守估計一百二以上。”
一百二以上?
他們理科生,不考語文附加,語文滿分是一百六。
晏辭一百二什麼水平?
吹牛皮都沒帶草稿紙。
“你有點兒膨脹啊?兄弟。”楊懷寧瞅了又瞅,一臉沉痛地說:“唉,你看看我們這次語文試卷多變態啊,已經把我們小晏哥哥考瘋掉了。哦歪,我要報警了,神經病院嗎?我們這裡有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