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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
違紀?
時淺抬了抬小腦袋,視線在觸及講台上站著的人的時候,愣了好一會。
背對著她寫名字的男生又高又瘦,只穿了件NIKE的黑色短袖,一頭染白的發太過惹眼。
寫完最後一個筆畫,男生轉過身,絲毫不覺得自己染白的發與周圍規規矩矩穿著校服的學生有多麼格格不入。
他開口,聲線低沉。
“我叫晏辭,不喜歡文科,對理科無感,沒有什麼特別愛好,如果有,遊戲算一個。請多指教。”
“6666666。”
晏辭的自我介紹剛結束,班級同學都很給面子的鼓起了掌。
她們班是理化班,本身就是男多女少,男生和男生之間的交流無非就是NBA和遊戲,偶爾摻雜著點有顏色的小廢料。
“好了,晏辭就暫時坐在時淺旁邊,就是中間第五組的那個女生旁邊。”冬青說完,下課鈴聲正好響起。
時淺再也撐不住,徹底趴在了桌子上。
高二分班後,她被冬青選為了班長,因為每次收好的作業沒地方放,她總是習慣性堆在她旁邊的空位置上,久而久之老冬同志也就沒給她安排同桌。
“班長,我幫你把練習冊搬下去了啊。”前面一位男生看晏辭過來,幫時淺把堆在桌子上的練習冊搬了下去。
“好啊,謝謝。”時淺擱在桌子橫隔上的手不著痕跡的輕揉著腹部。
她眼角的余光中出現一雙紅色的滑板鞋,正紅色襯得來人的腳踝很白。
黑色的褲腳收緊著,露出一小截腳踝,腳踝骨明顯。
時淺其實很不擅長和別人溝通,但是本著這是自己高二以來第一個同桌應該好好相處的原則,時淺打了個招呼。
“你好。”說完你好,時淺突然卡殼了,不知道下面接什麼。
晏辭放下手裡從教務處領來的書,掀起一直半垂的眼瞼,看了一眼眼前清清冷冷卻又顯得有些虛弱的女生,音調平平地說:“你好。”
尷尬而又不是禮貌的對話。
宛如智障。
“……”時淺點了下頭,扭過了頭,重新趴了下來。
蠢死你算了,尷不尷尬。
還你好你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當拍廣州好迪洗髮水的GG嗎。
時淺閉著眼睛,手摸到桌上的自動筆,戳了戳橡皮又改為直接上手揉捏橡皮。
安靜了沒一會,前面的男生轉過身,開始和晏辭搭話。
“哇,老哥,你沒被咱年級的教導主任給——”男生做了一個咔嚓一刀抹脖子的動作。
“沒。”晏辭左手支著下巴,笑了一聲,露出了左側的小虎牙。
眼尾挑開,渾然天成的風流浪蕩公子氣質。
窗戶半開著,清風徐徐。
晏辭垂在額前的削薄的白色碎發被風吹散。
趴在桌子上的時淺聞到絲淡淡的似菸草的氣味,很淡很淡。
第4章 第三天
插pter.3穿上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氣說涼也不涼,說熱也不熱,舒舒服服的。
偶爾一股清風拂過,沁人心脾的舒透。
大課間,班級里其他的同學都出去做早操了。
時淺等同學都出去之後,小小的嘆了口氣,胳膊橫在腹部,另一隻手墊在下巴上,側身趴著享受著絲絲縷縷的清風。
窗明几淨的教室,窗戶全部開著。
風吹捲起被壓在桌子上試卷的一角,發出“沙沙”“咻咻”的聲音。
晏辭從冬青辦公室出來回班級,剛轉過走廊,時淺的側影便映入眼帘。
窗外的薄光落在她臉上,襯的瓷淨清冷的眉目微微帶了點暖暖的粉。
長睫安安靜靜的垂下,打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沒被髮帶束縛的碎發被清風揚起,在薄光中渡上一層淡淡的金。
晏辭走進,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隔了大半個廣場從操場那傳來的廣播操音樂依舊清晰無比。
疼的久了,時淺腦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反應也比平時遲緩了很多。
側身趴著,時淺的鼻尖離試卷不過厘米遠,濃重的墨香被清冽的薄荷香沖淡了不少。
時淺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不想去一探究竟。
晏辭坐下,左手支著下巴,視線從黑板左邊移到右邊,隨後又移到窗外。
久違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
墨水筆在指尖旋轉過,筆端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透明的筆身從食指間隙滑到中指間隙再到無名指間隙。
速度越來越快。
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百無聊賴。
廣播操臨近尾聲。
身邊女生的呼吸很淺,但帶著濕熱的溫意。
可能是淡香水,清且淡的香,被濕熱的氣流拂開,香稍重。
晏辭單手支著下巴,撇頭,視線落到身邊拱起的肉團上,只一瞬又離開。
他討厭香水,卻不討厭這個女生身上的味道。
清且淡,很舒服。
早操結束。
時淺卡著點睜開了眼睛,她撐起頭,表情略帶幾分迷茫,瞳孔在慢慢聚焦,如同覆蓋了一層水霧。
“誒?”
“嗯?”晏辭視線重新落到時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