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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哄而笑,這幫人都是玩得瘋的,嚴容秋不喝酒,他們漸漸分開了,準備尋找目標。嚴容秋喝完一杯,再看身邊的人都不見了。
目光隨意掃過四周,嚴容秋覺得待在酒吧里索然無味,起身走的時候,跟迎面進來的幾個人差點撞一起。
嚴容秋後知後覺的了解到,這家酒吧正是小方公子名下的,而這位小方公子,今天把嚴博森請過來,他凝神觀望,失笑了一聲。
「小秋。」
嚴博森攬著他的肩膀,對小方公子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小方公子今天過生日,舉辦生日party的包廂布置好了,宴請的客人正陸續過來。嚴博森也是剛跟一伙人從會議室離開順路來了這邊。這次項目方氏的當家有意讓小方公子全程參與,其中意欲何為,再明顯不過,索性生日宴就把所有的工作合作夥伴都邀請了。
嚴博森與嚴容秋落在最後走,看出來人起了情緒,隱約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竟掩飾不住地喜悅。
嚴容秋誤會對方,說:「看起來你與小方公子處得不錯,連參加生日宴都不告訴我。」
嚴博森說:「我本想打個過場就回去,倒是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酒吧了?」
「我跟朋友過來喝酒。」
「他們人呢?」
「……」嚴容秋無語,「嫌我悶,都自己跑去玩兒了。」
嚴博森眼角蕩漾開微笑的弧度:「等會兒我們早點回去,晚上陪你看電影?」
嚴容秋不經意地抬頭,與小方公子回頭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他覺得對方是有意回頭看嚴博森的,再看嚴博森,眼神放在自己身上。
「電影不用看,你陪我早點回去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待捉蟲。
嚴容秋
葉容秋沉入夢裡, 夢境中拉長了他的茫然與恐懼, 八歲前,他是個被遺棄在孤兒院裡的孩子。
嚴容秋出生起,身體就與平常人有異, 註定打上怪物的標籤。他是個雙性人,因為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的下/體, 雙親在隆冬時節遺棄了他。
至於為什麼是隆冬,往後的好幾年, 早熟的嚴容秋仔細思考過,大約想將他凍死在街頭吧,死不就等於一了百了。
他自幼在孤兒院長大, 小孩們毫無顧忌的一起放開唧唧尿尿, 他不敢,於是大家把他當做女孩子。逐漸長大時,又發現他其實是個男孩子。
他性格孤僻, 從不主動融合進小團體中, 最後沒人與他玩了。
嚴容秋沒有一副健康標準的身體,加上性格存有缺陷,與他同齡的小孩, 最遲的也都在四五歲時一個接一個的讓人接走領養。
曾經有人覺得他乖巧,有意向領養他。可在具體了解到他的情況後,毫無例外地都選擇了放棄。
八歲了,人說年紀越大的孩子就越容易養不熟,他幾乎被人遺忘在孤兒院中, 孤獨的成長,與寂寞為伴,每天最快樂的一小時,就是琴房開放的時間。
院裡所有的孩子都有接觸彈琴的機會,小孩好動,沒有幾個真正靜下心彈琴的人。也就一小時的時間,琴房變成了嚴容秋釋放快樂的地方。
當時中秋將至,嚴博森作為那一屆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一,到孤兒院進行拜訪送愛心。
一群小孩子分到糖後吵吵鬧鬧,也就在吵鬧中嚴博森聽到了樓上琴房傳來的琴聲,順著琴聲而上,看到坐在裡面的彈琴的小容秋。
小容秋比起樓下的其他小孩年齡稍微顯大,安安靜靜的,眼睛卻閃著光,指尖流出一串串生澀卻美妙的琴聲。
琴聲因為嚴博森的出現戛然停止,嘴角含笑的小容秋瞬間藏起了快樂的笑意,局促不安地背過身,顯得孤僻。
嚴博森主動遞給他一包糖,小容秋微微搖頭,眼神流露著拒絕,但又有一絲嚮往。
之後嚴博森了解到小容秋的特殊情況,他為孤僻地坐在角落中的小孩兒感到心疼,幾次有意到孤兒院看看他,小容秋的快樂唯獨在琴房裡展現,短暫的一小時,就又恢復了自我封閉的姿態。
小容秋像一顆蒙塵的明珠,假如只是因為身體的特殊而遭到這些對待,那麼這對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孩子而言,無異於抹殺。
嚴博森一個月後辦理了收養小容秋的手續,在此之前他與小容秋有過兩次對話,意識到小孩並非真的牴觸他,才放心把人接走,他不希望小容秋只在角落裡淡淡的發光。
接走嚴容秋時,嚴博森只有二十四歲,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
熟知他的好友勸他那麼早帶個拖油瓶不太方便。嚴博森反問,他一不缺錢二不缺人,多領個孩子回家養怎麼了。
於是兩個人就在一起生活,嚴博森慢慢把嚴容秋封閉的內心打開,讓他拾起自信和快樂,幫助他恢復正常人該有的姿態,讓他不再因為自己的身體情況而敏感孤僻。
也就在十年一日的生活中,慢慢地把全部心思注在嚴容秋身上,變成了更深的旖思。
嚴容秋是嚴博森掌心裡的明珠,托在手上怕摔碎了,又恨不得捂得更緊密嚴實。
深夜,距離黎明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嚴容秋夢裡驚醒,失神地聽著指針轉出的聲音,自從跟著嚴博森生活,他很少夢到與小時候相關的過往了。
一切紛雜的思緒在黑暗中梳理得無比清晰,嚴容秋深深喘了幾口氣,晃著發軟的腳,拖鞋套上,開了門就朝嚴博森的房門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