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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連忙回神,說自己想要見一見霍家的老太太。
對方一怔,“又見啊。”
戚清毫不意外的笑了笑,“最近有很多人過來吧,辛苦你們了。”
不管什麼情況,被體貼總是會令人身心舒暢,於是接待員也跟著笑起來,看上去比剛才真誠多了,“還好吧,老太太也是個可憐人,您是?”
“哦,”戚清拿出曾經糊弄過霍家老宅阿姨的證件,面不改色的說謊,“我是霍震霍先生請來的律師,先過來慰問下老太太。”
只要不是記者就好,霍家在當地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巨富了,霍老爺子一去,不少媒體都蠢蠢欲動,上跳下躥的折騰新聞,鬧得大家不勝其煩。
“哦,”大約是最近幾天接待多了律師,接待員並不仔細分辨,一邊領著她往外走一邊唏噓道,“不過啊,想來你也問不出什麼的,她整個人都糊塗了,只記得老爺子一個人的名字,連兒子們都忘了。”
說話間,兩人就出了門,來到外面綠草如茵的草地上,前方不遠處有幾個貝克造型的優美涼亭,周圍開滿了嬌艷的鮮花,就連空氣中也隱隱浮動著花香。
陽光不太強烈的地方又幾個手腳靈便的老頭兒老太太下棋啊打拳什麼的,乍一看,倒也自在。
“我們每天都替老太太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縮,天氣好的時候還會推她出來曬曬太陽什麼的。”
也許是怕戚清同時還身兼間諜之職,為了防止客戶流失,接待員一路上都在不遺餘力的描述他們的工作是多麼到位,侍候是多麼的周到,住在這裡的人們是多麼的賓至如歸……
走進了才看清,原來這涼亭上方是沒有頂的,有的只是粗壯的藤蔓,夏季猛烈的陽光被藤葉過濾後瞬間變得溫柔服帖,像被揉碎了的星光,輕飄飄的落在身上。
老太太安靜的坐在藤椅上,雙眼無神、目光呆滯,一句話也不說,像一尊死氣沉沉的雕塑。
接待員先解釋一遍老太太耳背,這才大聲跟她說了幾句話,沒換來一點反應。
“看,”她轉頭對戚清說,“這還算是好的了,有時候突然就會哭鬧,不過拿給她看老爺子的照片就會好很多。”
戚清嘗試著跟老太太交流,“您兒子,大兒子霍震,他挺想您的!”
毫無反應。
緊接著她又拿次子霍霆和四個孫輩輪流試了遍,依舊沒有任何收穫,一直到她喊出老爺子的名字,老太太死水一般的眼睛才稍稍有了波動。
不過,也僅僅是波動而已,之後無論戚清再說什麼,換回的就只剩沉默。
接待員看她喊了半天,忍不住出聲道,“沒用的,現在誰說什麼都沒用了,以前提起老爺子的名字,她倒是還會笑,現在也不行了。”
戚清看著老太太手邊的相框嗯了聲,又問,“我能去她房間看看嗎?”
房間很大,有寬敞明亮的落地窗,被子和枕頭潔白而柔軟,牆角還細心地點了薰香,聞不到任何不雅的異味。
所有的家具陳設都是鈍角,外面還包裹了柔軟的海綿,地上也鋪著厚厚的地毯,這樣一來,就算是老人摔倒了也不會受傷。
牆邊的桌子和柜子里放的就是老太太的全部家當,不過就是衣物和部分相冊,甚至還有針線簸箕。
“老太太還會做針線嗎?”戚清有些驚訝的問。
“哪裡會,”接待員笑著搖頭,“聽說是年輕時候老爺子給買的,老太太一直很珍惜,清醒的時候會一遍遍的摸著笑。”
倒是相冊,戚清翻著看了幾遍,發現基本上全都是兩個兒子和幾個孫子孫女的照片,老太太和故去的老爺子的,反倒是少得可憐。
她想了下,倒也釋然,老爺子那兒那麼多相冊都沒有多少呢,何況這邊的寥寥幾本?
戚清一邊翻看著屋內的陳設,一邊問,“兩位霍先生經常過來嗎?”
“哪裡,”陪了一路,接待員倒也稍微放開了些,聞言唏噓道,“老太太來了一年多了,他們兩個來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大部分還是老爺子去世之後來的。”
頓了頓,她突然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您是,警/察嗎?”
這種行為方式,可不太像是律師。
戚清但笑而不語,只是搖頭,同時又往記事本上寫了幾行字。
一邊寫,她還在心裡嘀咕呢,這人正經挺敏銳啊。
她沒回答,可是對方的眼睛竟然又亮了幾分,自動腦補自己是不是問到了什麼關鍵,登時就激動起來,又壓低了嗓子說,“我不會對外面亂說的,霍先生,其實真的是意外吧?”
“噢,”戚清倒是有點意外的看向她,故意擺出一副略顯驚訝的表情,“大家都這麼說了麼?”
說話也是有技巧的,如果說她問“是誰這麼說的”,或者是“大家怎麼說的”,或許都不會得到滿意的答覆。
但是她給了對方一種誤導,就是“霍先生的故去確實有□□,但是一直都處在保密狀態,我現在很意外大家竟然都已經聽到風聲了”……
接待員果然上鉤,馬上非常八卦的說,“對啊,好多人都說霍老爺子其實對兩個兒子很偏心,暗地裡立下遺囑將全部的財產都交給一個人,另一個知道後很生氣,自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