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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出委託的也是個富戶,姓孫,今年六十六,父輩就愛好收藏古董,其中他最寶貝的就是一隻宋代定窯黃釉葫蘆瓶。這隻葫蘆瓶造型優美,釉色勻淨光潔,亞腰的位置還有細線陰刻的仙鶴紋路,再加上葫蘆本身就有“福祿”的好意頭,孫老頭兒那可真是愛若珍寶。
據說他曾經請人估過價,這隻葫蘆瓶保守拍賣價格也得在兩千多萬!
不過中國有句俗語說得好,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現在太平盛世,古董的價格肯定會持續攀升,所以孫老頭兒早就跟家裡人說了,除非孫家人真的遭遇大變,連飯都吃不上要餓死了,不然絕對不能賣。
可就在上周,葫蘆瓶竟然不翼而飛了!
孫老頭兒當時就給昏過去了,送到醫院好一通搶救,整個孫家人仰馬翻。
醒過來之後,老頭兒把事情前前後後梳理一遍,最後揪過才上高二的小孫子來一通詢問,那小子沒能堅持十分鐘就哭著招了,說是他把瓶子偷出去賣了,換了十萬塊錢給女同學買了條鑽石項鍊!
好麼,這次是連孫老頭兒,帶他兒媳婦一塊氣昏了……
兩千多萬的瓶子啊,你特麼的就賣了十萬塊!
老頭兒有兩兒兩女,平時關係也就一般,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都炸窩了,紛紛拖家帶口的堵上二兒子家門,吵著鬧著要賠錢。
可不得賠錢麼,本來大家合計著,等老爺子百年之後就把葫蘆瓶出手,每家人怎麼也能到手個五六百萬,結果現在倒好,轉眼變成十萬塊錢,尼瑪還給了女同學!
長女氣不過,當天就殺到學校把鑽石項鍊要回來,完了之後又去珠寶店退了。
這當然不能算完,孫家從上到下都一致同意把葫蘆瓶找回來,這種差距懸殊的價格已經能夠成詐騙了。
可不是還有句話麼,家醜不外揚,一旦報案的話估計全世界都知道了,二兒子一家更是當場跪下,說萬一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們一家人就都沒臉活了。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最近幾年私家偵探事業發展的那是如火如荼,而且因為他們的手段大多不合法,所以往往速度比正當渠道更快,而且保密性更強。
這麼一想,孫老頭兒就聯繫了戚清。
戚清一聽這事兒,頓時就覺得葛青那樣的也不算什麼了。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原本以為葛青那種就已經足夠坑爹,沒成想還有孫浩然同學這種出類拔萃的天才,真是撩妹兒高手啊,小時候就已經無師自通的搞垮全家來勾搭小姑娘,長大了還了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年頭的小姑娘也是,你怎麼什麼都敢收啊,高中生就掛著鑽石項鍊上下學,也不怕路上給人搶了!
糾結一番之後,戚清還是親自去了孫家,走到半路,想想又掉頭把一臉渴望的霍喬給捎上。
先帶他熟悉下,萬一過幾天自己有個急事不能來什麼,實在不行派他跑個腿兒也就是了。
上車之後,霍喬明顯很激動,說話都不大溜了,“獅虎,你真帶我去出任務啊?”
“獅虎,還施暴呢,”戚清瞅都不瞅他一眼,“看在你之前找狗盡力的份兒上,我決定給你個見習的機會。”
說真的,一般人在遇到找狗這種案子時,如果不是酬勞特別高,很少有人會翻遍未然城所有的垃圾處理廠和絕大部分小區的垃圾堆去找狗的,更不要說霍喬原本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所以從這幾點來看,霍喬雖然有不少壞毛病,不過心底還算善良,下定決心之後也真有韌勁兒,這無疑是現代社會絕大多數青少年朋友所欠缺的。
既然他不是那麼無法拯救,那麼戚清也不介意稍微施捨點人情,至少等以後他長大了,也算是條人脈。
霍喬激動的臉都紅了,傻了吧唧的點頭,“哎!師父,我一定好好干!”
師父師父的叫多了,戚清就覺得吧,貌似也不是那麼難聽了……
他們到孫家的時候,裡面還亂的根鍋粥一樣,孫老爺子坐在中間主位,四周不規則的分散著子孫輩,周圍的空氣中重重的瀰漫著緊繃和一觸即發的犀利感。
進門之前,戚清就教給了霍喬一句箴言:“多聽多看,少說少動。”
霍喬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往褲子上抹抹手心的汗,下意識的吞吞口水,“記住了。”
戚清扶額,又不是上戰場,你激動個屁啊!
四位兒女加上他們的孩子之後,達到的人口數目還是非常可觀的,而當這些人完全不分先後的嘰嘰喳喳時,遠超五百隻麻雀的震撼力,造成的效果足可讓人昏迷。
至少從戚清的角度來看,孫老爺子已經快要昏過去了。
可憐老頭兒都這麼大把年紀了,短短几天已經前後兩度入院,要是再昏了,嘖嘖。
一看走進來的兩人中,一個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個是乳臭未乾的大男孩兒,當場就有幾個人把眉頭揪起來了,不知誰還小聲嘀咕,“行不行啊,別是騙錢的吧?”
霍喬最近雖說收斂了,可十多年養成的暴脾氣也不是處理得那麼乾淨,尤其這是他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出工,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怎”
“咳咳!”戚清大聲清清嗓子,丟給他一個眼刀子,然後笑眯眯的上前,“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單獨跟老爺子和孫浩然同學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