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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釘在恥辱柱上羞辱。
這次突然發現,原來他們也不過剛剛認識幾天,原來其實他心裡一直對她都是防備著的。
原來在別人眼裡,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
不論是騙財,還是受人之託來勾引他,在他那兒,都不是什麼好人。
陸晚小心翼翼地深吸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眼睛有些發澀,有點點水霧感。
讓她沒注意到他冷硬的神情微微緩和,甚至有一瞬間的微怔。
她勾了勾唇,笑著,聲音有些不大自然:
“哪樣也不是。”
陸晚聲音緩緩,但是卻帶著不可忽略的堅定:
“我可以眼也不眨地請你去坐遊艇,我騙你的錢來做什麼。或者,如果我是被誰花了錢請來的,那麼那個人得用多少錢才會讓我心甘情願出賣我的身體?”
她說著,輕輕笑起來。
開口頗有些悲涼的意味:“傅澤以,你當我是小.姐麼?”
男人怔怔坐著,兩人靠得這樣近,卻互相說了一通這樣的話。他的神情原本冷著,一絲溫度也沒有。可聽著她幾句話的時候,似乎在漸漸融化。
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不過陸晚並沒有多留意他的神情,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猛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扶著旁邊的桌子站穩了身子。
他被她這麼一掙,下意識要去扶她,卻被她一閃身躲過去了。
陸晚回頭,用他慣用的那種冷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許是空調開得太低,傅澤以竟覺得周遭有些發冷。
她一隻腳受了傷,只能用另一隻腳著地。走得一瘸一拐。
儘管如此,她還是扶著旁邊的桌子,還有沙發,揚長而去,直直走到她住的房間。
“砰”地關上門。
就像他早上從這個房間裡出門時的那樣。
陸晚進了房間,靠在門上,突然覺得,宅在家裡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明明大前天去網吧包夜沒事,前天去夜場蹦迪交朋友沒事,昨天去坐遊艇吃西餐也沒事,偏偏一到了兩個人一起待在封閉的空間裡,就開始摩擦不斷了。
或許,他們兩個人還是有一點共同點的。
他們都是風花雪月的人。過不了日子,不可能一起過柴米油鹽的生活的。
陸晚越來越覺得,當初自己沒有抗爭到底,還想了個什麼來日方長將計就計的法子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們的婚姻,就是個錯誤。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更低落起來。
艱難地挪著身子,走到了床邊,又將自己嚴絲合縫地裹緊被子裡。
似乎只有待在床上,待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里,才讓她有一絲絲安全感。
陸晚有些恍惚,她以前那種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她過到這般田地的?
……
或許是爸爸媽媽驟然離世,她沒了一直以來的保護傘。
或許是她不學無術,在叔叔姑姑們來搶公司股份的時候,她沒能爭得過的時候。
又或許,是在她不得不答應下與傅家的商業聯姻開始。
人在悲傷的時候,身體的任何不舒服的感覺,都有可能會被放大到最大。
比如此時,陸晚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幾乎沒怎麼吃過東西,她真的很餓很餓。
可是想一想,如果點東西吃,一定要經過客廳,說不定傅澤以現在還在客廳里,而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看見他。
無奈之下,她只能闔上眼睛,想強制自己入睡。
睡著了,也許就可以忘掉餓了的感覺,忘掉不開心的感覺。
***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過等她在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頭的天仍然是艷陽高照,明亮得很。
大約並沒有過去的多久。
陸晚是被飯香味叫醒的。
起初是在夢裡,夢裡她突然看見桌子上出現一大桌子熱騰騰的飯菜,可是等她拿起筷子去夾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
她也從夢中驚醒過來。
可是夢裡的飯香味還在。
陸晚緩過神兒來,才突然反應過來,應該是外面的傅澤以又點別的吃的了。
她有些失落地咽了口唾沫,又揉了揉自己已經餓癟了的小肚子。
最後還是選擇閉上眼睛,強制入睡。
這樣就可以忘掉那些罪惡的美食,就不用看到傅澤以了。
“當、當、當……”
門猝不及防地被人敲響了。
這個套房裡統共就兩個人,可想而知,外頭敲門的人是誰了。
陸晚,沒說話。
可是對方好像不依不饒的,見她不應,就一直敲。
她迫於無奈,也只好開口:
“幹什麼?”
說了話,外頭的敲門的人才算是消停下來。
陸晚以為他會問她要不要吃飯,否則她也想不到他會說別的什麼了,或者叫她走?
總之她已經迅速在心裡想好了,如果他叫她吃飯,她一定斬釘截鐵地拒絕,做人是要有骨氣的。
如果叫她走,她也一定收拾收拾東西……不,把結婚證甩他臉上,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