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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麼鄭重的語氣跟他說話。
不過她想,這大約也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這麼對他說話了。
她嫁到他們傅家,嫁給他,雖然有受二姑姑威脅的緣由,不過也有自己私心的利用在裡面。
現在她後悔了。
她開始後悔自己自以為是的想法。現在的她不想利用他,也不想再跟他,跟他們家有什麼瓜葛。
只不過看到他這頹靡的樣子,想著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幫上他的了。
不過此時,對方顯然不是很想跟她談的樣子。
傅澤以一回到套房裡,換了鞋,轉身就要往自己住的房間裡走,似乎連多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
陸晚不依不饒地跟上去,萬幸,在他關上房門之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是此時,男人關門的力道已然出去,木門“哐”的一下子砸過來,直直砸到她細嫩的肌膚上。
兩個人俱是一愣。
陸晚似乎還未真正感受到手上的疼意,可是眼裡控制不住的淚珠已經滴落出來。
“吧嗒、吧嗒……”
一滴接著一滴。
傅澤以反應過來,連忙將手邊的門一把揮開。又是“哐”的一聲,門被重重砸在屋子裡側的牆上。
力道很重,重得這一下砸了過後,門板又被反彈回來,撞在了他的背後。
可是男人卻渾然不覺似的,只是一把拉過她的手腕,直直就要拉著她往出走。
不過陸晚最近大約是流年不利,總是無端受一些傷。
這不,腳上崴的傷還沒好,手上又受了傷。
她走的原本就沒有他快,趕不上他。這時腳上的傷又沒有好,被他一拉只能往前趔趄一下,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
傅澤以頗有些急了,眉頭皺了皺,突然彎下腰,一把將面前的人打橫抱起。腳下的步子竟比剛剛邁得更大了些。
陸晚連忙叫他:
“這是要去哪啊?”
她的聲音因為剛剛受了傷,被染上了一絲哭腔,顫顫柔柔,叫人一聽,就忍不住憐愛。
傅澤以面色沉沉,眼底的自責不言而喻。他現在心情很糟,勉勉強強答了她的話:
“醫院,你抓緊我。”
其實自打被他打橫抱起來,陸晚就下意識兩手勾上他的脖頸。只是她反應過來時覺得這樣太過曖昧。其中一隻手又剛剛受了傷,這樣實在不大方便,就又自己悄悄將手收了回來。
這時被他這麼一提醒,沒受傷的那隻手趕緊抓住他襯衣的前襟,一點兒也不敢放開。
不過她覺得自己傷的並不怎麼重,最多只算是被門砸了一下,實在用不著去醫院。
而且,她真的很討厭醫院。
便連忙對他說道:
“等等…!不用去醫院的。”
“不行。”
男人斬釘截鐵地拒絕,絲毫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陸晚沒受傷的手用力拉了拉他的前襟,她現在堪堪能忍住疼,還能用自己僅有的邏輯試圖說服他:
“真的不用去醫院,我會處理,而且,從這裡到醫院最快也要二十分鐘,等到到了黃花菜都涼了,你說是不是,嘶——”
她說著話,覺得手上的傷似乎更疼了些,忍不住輕輕抽了口氣。
傅澤以似乎被她的理由說服了,沉聲問:
“需要我做什麼?”
陸晚也知道自己現在行動不便,也不跟他客氣,直說——
“你幫忙把我放到沙發上,然後再給我找點兒冰塊來。”
“好。”
傅澤以痛快地應下來,幾步走到沙發前,將她放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撒開抓著他前襟的手,羞赧地勾了勾唇:
“謝謝你。”
“本來就怪我。”
他垂著頭,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轉身就向著房間內的內置電話走去,打給前台:
“拜託送些冰塊上來,快一點,謝謝您。”
一個從來不願意求人的人,連用請求的語氣,都未免生疏一些。
打完了電話傅澤以也沒閒著。在A市的時候,他沒買公寓之前,總是住在酒店,知道這樣的高端酒店大多都放有藥箱,便起身到櫥櫃裡翻找。
果然,給找到了。
他提著藥箱向她走過去,淡聲開口:
“手怎麼樣?還好麼?”
陸晚怕他擔心,連忙搖搖頭:
“沒事沒事,你看隨便動都沒關係的。”
她說著,還特意握了握拳,又張開,示意自己沒事。
然而,一個沒控制好,就弄疼了一下。
“嘶——”
她又忍不住抽了口氣。
“行了,別亂動。”
男人見她又不小心把自己弄疼了,眉心一緊,連忙制止她再有什麼動作。
而後又開口道:
“手拿過來,我看看。”
陸晚乖巧地將手伸了過去。
他一瞧,只見那隻白皙細嫩的小手上,多了一塊觸目驚心的青色淤痕。
看得他心中一緊。面色儼然更不好了些,只聽他低聲道:
“都怪我。”
她這時候已經緩過來,並不覺得手上有多疼了,便開口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