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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兩年前,就是他倆剛開始好的時候,也是她剛開始在雜誌有點小人氣的時候。
龍七有多餘三秒的時間沒緩過神來,同齡人這個時候在幹嘛,讀書呢,玩兒呢,情情愛愛鬧鬧哄哄呢,而靳譯肯已經計劃著給自己套上一個娛樂公司老總的帽子,他一個只對物理感興趣的少年天才,連他家老爺子都沒說服他讀金融,卻在這時候要弄一個跟她的圈子搭邊的公司,問他為什麼,他說為了保證以後只有他能潛她。
龍七剛想上手打,他往後閃了一步。
然後才正經回來:“這事兒干成後,我就和老坪談談,他多半樂意合作。”
“跟他合作什麼?”
“你。”
回答就一個字,簡潔有力。
下午兩點的此刻,一道雨後初晴的日光穿透玻璃牆體,照射在靳譯肯所站的地方,他的雙手插著褲兜,陽光和陰影交匯,一半是當初少年時的狂放,一半是此刻沉澱後的穩健,說:“到時候你的路我給你鋪,你不樂意做的事就不做,你想賺錢買房,我陪著你賺。”
龍七看著他。
良久後,問:“你為我做這事,家裡不反對?”
“想太多了,七,”他說,“放心,我們家從來不反對賺錢的事,我們祖宗十八代都是奸商,從不跟錢過不去。”
“那你買這地的錢?”
“問老爺子借的,得還,有利息。”
行,父子倆挺明算帳的。
“視察”結束後,靳譯肯將行李放回四條街外的公寓,六點時和老坪的團隊組飯局,郝帥也來了。
老坪這頓飯吃得特別舒服(和靳譯肯暗搓搓地進行了好多利益交換),九點飯局結束,還沒盡興的都去了第二個場子,靳譯肯在全市最有名的夜店包了場,場子內還來了他的一群紈絝子弟朋友和老坪的業內朋友,算是慶祝他歸國的一個趴,靳譯肯挺知道自己要什麼的,會玩,也會聊,這邊自個兒的朋友招呼著,那邊沒幾下也熟絡老坪那些人脈了,龍七在這場子裡完全不需要說話,而她就愛不說話,心情好,所以那些公子哥各自帶來的女朋友們想跟她湊關係拍合照,她也樂意給個臉。
後來班衛也來了。
班衛來的理由挺可憐的,作為一個夜店扛把子和酒鬼,他原本來最好的地兒找酒喝,結果發現場子被包了,夜店經理說龍七在裡頭,他就一個電話打到了她那兒,經理向靳譯肯請示後,班衛和他的隨行團隊終於被“放”進來了。
在之前,龍七提醒靳譯肯:“這人特別愛灌酒,等會兒他過來你就灌他,別讓他有機會反應,猛點,別留情。”
“沒事灌他幹嘛。”
“他灌過我。”
龍七這話一落,靳譯肯二話不說地往桌上成排的杯子倒最烈的酒,班衛笑嘻嘻地走過來。
……
特別容易嗨的班衛碰上靳譯肯這種特別擅長引導人“犯錯誤”的小霸王,沒兩下就栽了,栽的同時還特別樂,當屬“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典型人物,和靳譯肯一副相見恨晚哥倆好的樣子,服氣啊,特別服氣,各種要約著以後一塊兒喝,然後就被靳譯肯喝倒了。
後半期,班衛幾乎都癱在沙發上睡覺,靳譯肯思路還清晰著呢,龍七坐在沙發上,撐著臉,看著他,他正站在桌子對面調酒,調適合她喝的雞尾酒,有人勾著他的肩跟他說話,場子內電音震耳欲聾,他手上動作沒停,耐心地聽著對方在他耳邊說的話,然後再側頭回一兩句,紅色的光覆蓋著他整個人,對方似乎跟他談成一件事,他懶洋洋地跟人擊掌,斜嘴笑。
然後倒酒,把杯子挪到她跟前,人也坐到沙發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個睡著的班衛,龍七看著他,看他這幅混世皮囊和一身的遊刃有餘,那時候才好像有了種徹悟。
悟到眼前的這個人,是真做了跟她過一生的打算來談這段戀愛,這種打算彌足珍貴,是就算最年輕氣盛時的自己,也無法保證能夠給予一個人的。
“靳譯肯。”她叫他。
他這會兒有些酒精上頭了,眯著眼看她。
“同居唄。”
靳譯肯沒聽清,側了側額,讓她湊近一點。
龍七沒有重複這句話。
她將手撐在班衛的膝蓋上,以此為著力點,越過班衛,湊近靳譯肯,與還在醒酒的他嘴唇相碰,輕輕輾轉,靳譯肯反應的空檔,她將手放到他的脖子上,將他這副混世皮囊拉向自己,第二次輾轉。
強烈的電音和深厚的紅光覆蓋在兩人的肩身上,靳譯肯的反應不慢,駕輕就熟地反作用向她,兩人嘴唇緊貼,在一個狂歡的角落,默契地熱吻,像是情到濃處,又像兩小無猜,一句話都不說,一個旁人都不搭理,隔著一個爛醉如泥的班衛,長久地親密接觸,宛若熱戀。
靳譯肯終於把他高中時沒親到的都親回來了。
第七十章 梟雄
董西的繪筆筆頭,長久地停留在素描紙前0.5cm的地方。
窗外有風,徐徐吹拂,捲起紙張頁角的悉索聲,蓋住筆尖與紙面摩擦的細小聲,下午兩點半的時光,陰晦欲雨的天氣,開著燈的畫室,十幾名繞圈坐的學生,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