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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絕交咯。”
“我靠?”
回的不是方璇,是剛到門口的班衛,龍七看過去,他瞪著倆單眼皮兒,聽見鄔嘉葵這麼一說,“唰”地就從兜里摸手機,鄔嘉葵也看過去,班衛一手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一手指向這兒:“我這就刪,這就刪啊,諾,諾刪了!才發出去半分鐘!”
方璇來勁兒,指著班衛就讓鄔嘉葵絕交,後來被鄔嘉葵噓一聲,才收口,換成低聲的笑,龍七叫一聲:“班衛。”
班衛看過來,她問:“靳譯肯呢?”
“在走廊陪阿姨呢。”
“我媽又找他了?”她輕輕問,“聽見談什麼了嗎?”
“這我哪敢聽,龍阿姨啊,”班衛豎了個拇指,表情晦澀,方璇接上三字,“特別彪。”
“反正你沒醒之前,他是任打任罵任差遣。”
“為什麼?”問,“不關他的事啊。”
“哪兒不關,是個媽都會發飆,當場聽到自己女兒流……”
鄔嘉葵挪椅子,椅腳摩擦地板,吱嘎一聲響,方璇的嘴又收住,望著輸液袋,晃著手上的水果刀,鄔嘉葵朝她包著紗布的手心示意一眼,懶洋洋說:“某人當時流了很多血。”
用玻璃杯砸虞朋導致自己手心被割破的畫面無聲地衝進腦子裡。
指頭動了一下,沒回話,沒動聲色,三四秒過去後,說:“聽說救我的是臧思明。”
“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拼命把自己摘乾淨的人也是他。”
“他人呢?”
“躲他叔那兒去了,”鄔嘉葵說著,補一句,“他叔不放人。”
還想往下問,但門口咔噠一聲響,抬眼過去,龍梓儀進門。
隨著這一記,方璇放水果刀,班衛往旁邊讓出道,鄔嘉葵也起身,三人都叫一聲“龍阿姨”,龍梓儀看著情緒不太好,頭髮扎得有點松,有疲態,抱著手臂,夾著根女士煙,從鼻子裡“嗯”一聲,班衛討好提一句:“阿姨,醫院禁菸……”
龍梓儀沒應,只把菸頭往垃圾桶里丟,旋開保溫杯瓶蓋,往桶內澆水,菸頭呲一聲滅,她接著喝剩下的半杯水,同時用眼睛瞅在場的人,喝完水,說:“都來看她呢?”
“差不多了龍阿姨……我們準備走了,龍七你好好休息啊。”方璇回得尤其快,給班衛使眼色,一副對龍梓儀怕得不行的樣子,等人都走後,病房的門關上,龍七問,“他人呢?”
“下樓給我買午飯去了。”
“你不是在醫院食堂吃過了?”
“我喜歡外頭的蔬菜沙拉,怎麼了?這我都不能差遣?”龍梓儀說著,從床頭櫃的包里拿一串鑰匙,揀出其中的指甲鉗,拉來椅子坐床邊,把她的手腕拉來。
“幹嘛?”
“給你剪個指甲。”
“我指甲挺好的。”
“大難不死得剪指甲去晦氣。”
一剪子這就毫不留情下去了,咔噠一聲響,龍梓儀低著腦袋,接著說:“我跟你那個叫老坪的經紀人談過了,他跟你簽了五年的經紀約對吧?你要不想繼續做藝人,這約他願意無償作廢,其實我再養你幾年也沒事,學費,生活費,沒有你要擔心的地方。”
龍梓儀話里的意思很清楚了。
“我想想。”龍七說,頓了一會兒,問,“老坪挺精一人,你怎麼跟他談的?”
“他再精也怕一個哭天搶地的娘,我說我女兒要死了你得賠我錢。”
好了。
瞬間明白方璇說的“特別彪”三字什麼意思了,那個時候無奈地翻一白眼,再問龍梓儀:“那你找靳譯肯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談談約他爸媽吃飯的事兒。”
立馬就想抽手,但被龍梓儀用力抓住,一剪子又“咔噠”下去,龍七說:“吃什麼飯啊?你約人爸媽幹嘛?”
“噢,”龍梓儀頭也不抬,“他們家兒子一聲不吭把我女兒拐到這破海灣弄出這麼趟事,醒了就完事兒了?就算你倆是普通朋友關係,那家長好歹也知道打個電話噓寒問暖一下,你倆現在什麼關係?還不准我吃他們一頓飯聽聽好話了?我告訴你,沒劈頭蓋臉罵一頓算好的!”
“我本來就在這兒有活動,再說把我弄成這樣的也不是他,你這間接責任推得也有點遠。”
“你別管,這事你沒發言權。”
“我憑什麼沒發言權。”
“就憑你瞞我這麼多事兒。”
“什麼叫我瞞你,我請問你之前管過我嗎?噓寒問暖過我一日三餐嗎?現在我命都沒半條你才給我煮一回湯,就覺得對我的感情事有發言權了是吧?”
龍梓儀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擰一記,痛得她抽手,又偏偏抽不開,叫:“幹嘛!我病號!”
“知道自己是病號就省省力氣。”
床頭櫃包里的手機響。
龍梓儀這會兒終於收鉗子,把鑰匙串放一旁,用食指指了她一下,一股“老娘待會兒收拾你”的氣勢,隨後壓一壓語氣,將電話擱耳邊:“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