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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掉眼淚,眼睛哭紅,語無倫次。
靳譯肯一直聽著。
坐在外頭的沙發上,手肘抵著膝蓋,間隙時不時地望她,閣樓的壁爐燒上了火,柴聲噼嚦響,他多數時候在思考。
哭累了,才泡完澡。
閣樓小窗口外的雪無聲地飄著,他沒讓她走。
本來以為要等她情緒穩定後帶她下樓,但他沒有,在她的睫毛還濕著的時候,他說晚會兒,然後在她面前脫了上衣。
火光照在他的肩身上,照在他被毛衣領口磨過後稍微凌亂的頭髮上,他親她的臉,慢慢到嘴唇,然後,兩人在沙發上接吻。
下巴相疊,緊密地吻,沒有一絲情慾,但很溫熱,她的大腦因為過久的泡澡變得遲鈍,沒有迎合也沒有抗拒,他的手探到她的毛衣內,解了文胸的扣子,而後直起身子,脫下最貼身的一件T恤。
裸著上身,俯到她身前,額頭抵著額頭,兩人鼻息間呼出的氣成一團白霧,黏在頸邊的髮絲被他的手指撥開,她始終看著他的眼睛,直到曲起的膝蓋貼到他腰側的時候,大腦才短暫恢復一絲絲理智。
皺眉心。
但靳譯肯的決定做得太快,太勢不可擋,阻擋的手被他交握著十指相扣,摁在沙發上,她的肩身顫了一下,額頭挨住他的側臉。
此刻深夜九點。
這套別墅的一樓,高朋滿堂,笙歌鼎沸,推杯換盞,暗潮湧動。
閣樓,烘爐點雪,呼吸交錯。
他的汗落在她的鎖骨內,兩人就這麼挨著彼此發生了關係,時隔四個月的禁慾讓這場計劃之外的接觸變得格外浪漫,龍七從紅著眼,變為紅著臉,流的淚,都慢慢與頸下的汗交匯。
……
為什麼一個個的都不能好好地陪著我,這個問題,靳譯肯給了她一個沒有後路的答案。
這個寒夜很傷人,這個寒夜又很迷人。
有些人親密如間,有些人再不相見,一粒雪消融的時間能催化多少濃情蜜意,就能催生多少悲的離合,董西仍在路燈下,坐在積了雪的長方形木椅上,家裡來的發信息第二次催她回家吃晚飯,她回信說貓糧沒貨,要稍許等一會兒;
在劇組排夜戲的鄔嘉葵,三個小時都沒候到一場戲,縮在寬大的羽絨服內,逗著膝上小小一隻約克夏,助理對著雪景興奮拍照,她無動於衷地看著;
還在夜場買醉的班衛,身邊的模特偷偷從經紀人那兒掃了他的微信二維碼,消息響起,他立刻看,而後失望地“靠”,不顧模特霎紅的耳根,抬額猛灌一杯酒。
方璇終於脫離父母蔭庇,跟吳爾談成自己的第一筆買賣,大笑著要請吳爾吃香辣蟹;
葛因濘將傅宇敖送過的東西全數丟進宿舍樓下的垃圾桶;
龍梓儀在和她的雙胞胎吃晚飯,雙胞胎用筷子打鬧,咋呼刺耳,她拍桌,說再不吃飯就送到爸爸那邊去永遠別來了。
盧子牧關了手機,屏蔽所有催稿的信息,獨自在書房待著,看龍七兒時的照片。
……
靳譯肯在出汗。
龍七的呼吸被他的動作磨得細碎,悶響在兩人相貼的臉側。
而這套別墅的二樓。
一樣安靜到只剩落雪聲的書房,一妻一夫,一坐一站,酒杯輕碰,酒液澀而醉人,陪伴了半輩子的人,最後一記吻手禮後,終於把握在身後的協議書擺上案,簽好了字,蓋好了章。
樓下的董事會笑語交談,書房的夫妻平和對望。
“謝謝。”
她說。
她的前夫不作聲。
只在離開時,用粗厚的指頭敲了敲紙頁,兩聲重,一聲輕。
“生日快樂。”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火
不敢下樓。
上午九點一刻,太陽光照到沙髮腳地毯上的內衣,靳譯肯的遊戲贏了兩撥,贏掉了司柏林的一支表,而她早上洗過的頭髮也快幹了,在手指上慢悠悠地卷著,卷半天了,還是沒下樓。
套著單件的鬆軟毛衣,把腿架在他膝上,他坐沙發邊上,手肘抵著膝蓋,跟司柏林開了第三輪局,這一局的獎品是彭子的限量球衣,還沒歸他倆任何一個人,但就是理所當然成了遊戲籌碼,這人一大早手氣好得不行,這會兒一心乘勝追擊打垮他隔壁鄰居,司柏林也不服氣,說昨兒睡得晚,這會兒半個人在夢裡,讓著他一手呢。
“睡得晚?”
“睡得晚。”
他倆這一問一答,明明同樣三個字,卻好像打了只有男人間才懂的暗號,龍七往那兒抬一眼,正好靳譯肯盯著屏幕回一句:“你爸爸我一晚沒睡,讓你兩手了。”
她抽小腿,往他腰踹一下,他的身子一晃,往她看,她白一眼,他繼續打遊戲。
她也繼續刷手機,瞎看微博。
正想著要不永遠別下樓,讓靳譯肯每天給她送飯上來也不錯的時候,手機叮一聲響,信息提示橫幅出現在屏幕上空,存過號碼的連芍姿給她發了條信息,七個字。
——下來吃早飯,孩子。
……
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自個兒以為昨晚這一趟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有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得一清二楚,靳譯肯經過二樓的時候去他弟的書房溜達了一圈,空手進,滿手出,帶走了靳少暠的一箱遊戲碟和靳少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