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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查。”
“密碼,你試出來了嗎?”
“沒有。”
“手機里有什麼東西嗎?”
朝東邊長廊處看幾眼,而後,手中的咖啡拉環“咔噠”一聲起:“我不確定。”
兩秒後,再說:“她經常換密碼,密碼多數跟重要日子有關,你想一想。”
“那,”她再徐徐地問,“指紋解鎖呢?”
“取消了,她高中有一年午睡被她哥解鎖盜過照片。”
點頭。
拇指碰上奶咖的拉環,環很硬,沒拉動,靳譯肯的手過來,“恪”一聲響,拉環起,董西看著,出聲:“不太可能是跟我有關的數字,她跟我,我們已經談過了。”
“在你去英國的那天。”補。
靳譯肯側頭。
“我在你家的那天,你用我的手機給龍七打的那一通電話……其實是誤接。”董西說。
……
“她想接的是你的電話,靳譯肯。”
他不作響,喝一口咖啡。
“其實很明顯,但是我們都忽視了。如果她要接的真是我,就會回撥,但她沒有,她回撥的是你,而你把電話卡折了……你去英國的那天我問過,她親口承認的。”
……
“我不知道龍七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我,她或許確實用我設過密碼,”頓了一頓,因某些回憶,某些一閃而過的教室內的喧鬧畫面,眉頭輕皺,聲音降低一些,指腹摩挲易拉罐罐身,“……確實是在讀書的時候,用密碼來暗示過我,但沒有理由現在還是我。”
“她那時候有過你。”
靳譯肯聽著,說,後背往座椅靠,無聲地抬腿,腳踝擱膝蓋,低頭看龍七的手機,屏幕電量只剩百分之二。
“她現在很喜歡你。”董西回。
略微停頓後,低聲講:“來的時候我想過,如果當初發現你發燒時,第一時間給龍七打電話,而不是堅持自己解決,你們兩個會不會,就沒有後頭那麼多的事,也沒有今天的事。”
“不要想蝴蝶效應那套,就事論事,怎麼都賴不著你,董西。”
“我那時候自私了。”
“都自私。”
靳譯肯仍抬腿坐著,嗓音提了一些,主動性截斷她的自責,手中的手機又切換回自己的,在查醫院附近的通信營業廳,董西剛注意到,他就鎖屏,手機在掌心轉一圈,問她:“帶充電寶了嗎?”
低頭,往身邊的包內拿充電寶,而後接過龍七的手機,充上電,靳譯肯則起身,朝東邊走廊睨著:“我去一下營業廳,半小時左右,你幫我收著她的手機,有什麼狀況打電話。”
“你要去補辦卡?”
“對。”
想起身,但是靳譯肯的手很快在她的左肩按下:“你別起來,有人問,就說我在醫生辦公室,然後給我打電話。”
她看他。
他仍看著東邊走廊處,眼神始終像狼一樣,一兩秒後,收回,說一句:“你來我就放心了,董西。”
然後靳譯肯就走了。
挨過良久冰冷而無望的時光後,挨不住,重新回到icu窗口前站著,透過玻璃,看裡頭的龍七。
在場還有一個女人,短髮,二十五六歲上下,時常與臧習浦短暫交談,也與靠著牆面,精神萎靡的男生打幾句交道,一問一答,董西聽到那男生的名字叫臧思明,聽到大致的事情經過,那男生的語氣越來越顯燥時,董西包里的手機響。
章穆一的一條微信在屏幕上亮,問她是否平安落地。
——到醫院了。
“那就好,龍七情況怎麼樣?”
章穆一發語音問。
董西沒回。
視線還在手機屏幕上停留的同時,身旁的質問聲停了,隨後有人出聲,徐徐一句:“你就是董西嗎?”
別過頭,與身側短髮的女人對上視線,像認識自己,在打量,一邊以詢問的眼神看她,一邊因為董西的反向打量,伸手指向病房內:“我是龍七在試的一部戲的導演,我叫吳爾,我認識龍七之前,在網上搜索過她,所以,對你有印象。”
大致知道搜索里都是些什麼話題,也大致知道是什麼印象,董西點頭,不回話。
“那是臧思明,”她指那男生,“龍七的朋友,和她一塊兒在遊艇上……”
“我知道,我看新聞了。”董西輕輕應。
吳爾確認身份之後,也沒說話,乾咳一聲。
五秒後,董西再側頭:“如果。”
“嗯?”
“龍七醒了的話,不要跟她提我來過。”
“你不等她醒了再走?”
“我會,但是不要提。”
“……”頓了幾秒,吳爾說,“你很溫柔。”
董西平靜地聽,撫臂,額頭的發梢與睫毛輕輕碰觸,回一聲謝謝。
沒有在病房前候著了。
回到休憩區,再次拿手機,仍舊沒回章穆一的消息,切進校園網,從好友列表里找龍七的帳戶,但點擊時,顯示帳戶已註銷,指頭在已註銷頁面停頓兩秒後,退出頁面,回到自己的主頁,點擊相冊,再點擊其中的“上鎖”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