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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面對白艾庭,面對高寧寧甚至面對鄔嘉葵,再怎麼樣有性格的人她都有本事把話一套一套往外噴,但這會兒偏偏被噎得說不出話,三秒後,壓著氣:“把電話給老坪。”
徐一苼頓了頓。
而後,照做了,老坪接到電話,問:“聊得怎麼樣?”
“老坪。”
“嗯?”
她淡淡問:“你不是說你在日本出差嗎?”
那邊一靜。
“徐一苼一個一個吃掉我這些資源的時候,都是你在帶,對嗎?”
“七七……”
“我沒生氣,我之前就知道,就是沒說,你這麼做我理解,也就告訴你一聲,我知道了,你以後光明正大帶她吧,別偷摸著,別有愧疚。”
說完,掛電話。
再撥到吳爾那邊,吳爾接,她問:“臧老師讓你問我想法,那我的想法能干涉結果嗎?”
吳爾想了想,回:“臧老師最近在幫忙拉投資,雖然還不確定能不能拉到,但可以先說說你的想法。”
“正常流程不都有試鏡會嗎?”
“嗯。”
“好歹也讓我試一場,把人都叫齊了,把砸錢的那個也叫過來,看誰服誰。”
吳爾又想了一會兒,說:“也可以,但我馬上要出國,大概五月中回來,排到那個時候吧,徐一苼的合同我先壓下。”
在腦子裡迅速過一遍僅有的幾個商業活動,回:“五月中,我和臧老師去年拍的《冷蟬》正好進入前期宣傳。”
“沒關係,可以配合你那邊的時間,我也不想貿然定演員。”
第九十九章 騷動
和吳爾交流完,掛電話,盧子牧聽完了所有對話,問:“那個徐一苼漂亮嗎?”
龍七這會兒沒心思搭理這個問題,在手機上找劇本的電子檔,等找著,才回:“還行。”
“你又關心這個了?”
龍梓儀從陽台進客廳,嘲一句,盧子牧說:“我看過那個本子,主角是個平凡人,很平凡,有些戲的創作出發點都是基於她的平凡,家庭背景,成長經歷,相貌。”
龍七看她。
她說歸說,仍在打字,眼睛專注盯著屏幕,一心兩用挺厲害的,龍七一聲不吭走過去,抽她桌對面的椅子,坐好,手肘搭桌沿:“你平時都在寫些什麼啊?”
“小說。”
“什么小說,我看過嗎?”
“你不愛看,嚴肅文學。”
“她倒是寫過幾個劇本,”龍梓儀在說話,龍七回頭聽,“劇本多賺錢,她又有能力,偏要回來寫小說,好在我不殘,一個月掙的夠她吃半年,否則這麼點稿酬啃書皮去。”
“寫過什麼劇,我看過嗎?”
“早了,你那會兒還念初中呢。”
龍七仍看著龍梓儀,挺執著,她才說:“有部叫荒什麼的賣得還挺好。”
“《荒而匪至》,”盧子牧終於接話,“賣得好是因為演員,不干本子的事,那本來就是一個廢稿。”
“焉文菁演的那部?”龍七回頭,“成名作那部?”
“哎喲女兒,你還會看那種怪腔調的文藝片。”
龍梓儀這句話真是不知道嘲她還是嘲盧子牧,一邊說一邊在陽台上曬衣服,頭也不回,但盧子牧習慣了,雲淡風輕回一句:“是那部,是挺早的,那時候焉文菁還沒改名,還姓司。”
姓司。
龍七往椅背靠。
不知道是因為突然發現盧子牧的形象高大,還是因為她這一句無意間包含了眾多信息的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串聯起了某些事,客廳的立式空調噝噝作響,靳譯肯第一次帶她去頤眀灣的房子時,說的一句“女明星喜歡”後知後覺地竄進腦海,而高中某次因為審美問題和司柏林打嘴仗,他壓倒性回的一句“我姐比你漂亮”,也跟著冷氣一起,嘶溜溜地從記憶里滑過。
所以。
兜兜轉轉,都是這個圈子的。
而後,沒繼續這個話題,又將手搭上桌沿:“那以創作者的角度,吳爾這個本子的主角,你覺得我適合嗎?”
“你不適合。”
“我哪裡不適合?”
“你太漂亮。”
“吳爾也這麼說,但我可以不上妝。”
“我女兒長得好看怪我咯?”
龍梓儀偏在這個時候插嘴,龍七回頭:“媽,這個真怪不上你。”
那邊立刻砸來一件淌著水滴的胸衣,她往旁挪,沒砸著,盧子牧接著說:“不是表象的問題。不管男女,條件出眾的人與天生平平的人面對的社會眾相是不同的,形成的成長經歷也就不同,我問你,你結識朋友是不是特別快?”
龍七還在消化她上一句話。
“換句話說,”她再問,“你從小到大,有過主動與別人交朋友的經歷嗎?”
“很少。”
“反過來?”
“挺多。”
“對,正因為別人想先結識你,所以你很少有主動與他人結識的需求,也就沒有那些心理過程,一般人會經歷的忐忑,侷促,你感受不到,本子裡有一場戲,主角剛進大學與同學交流,都是天南地北來的人,一言一語看上去挺隨意吧,其實都是根據對方的反應給回饋,下意識地在對方心裡留好的形象,這是主角第一次脫離小鎮生活面對小型社會,眼神,面部表情,語氣,看似沒意思,實則必須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