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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渙踮起腳尖往蕭景州身後仔細瞅了瞅,發現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來了。
她有些低落的收回目光,本來還以為蕭澤溢雖然不想見她,但蕭景州要出國了他說不定會來送機,結果自己還是想太多了。
丫丫個呸,他還真的說不見就不見呢,等她比賽的消息霸屏看他還能怎麼躲著她。
老頭子嘿嘿的走過來將行李箱往地磚上一立,將鼻樑上的墨鏡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帶著法令紋的挑花眼眉飛色舞的看著詩渙她們:“丫頭們等急了吧?”
他這一副‘我今天很帥,你們得誇誇我’的表情讓詩渙和符念無比鬱悶的對視了一眼。
詩渙無情的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我記得師娘不太喜歡帶墨鏡的人。”
符念冷漠的打了個哈欠:“快檢票了,我先過去排隊。”
蕭景州:“……”
蕭澤州:“哎,丫頭,你們別走那麼快,等等我這個老頭子啊!”
☆、第 29 章
飛機在路面上平穩滑行一段時間後,躥上雲霄,從狹小的機窗往外看,會見到一團團白色的煙雲浮動在藍天中,像棉花糖似的形狀,讓人忍不住想爬上去咬幾口。
在飛機上不能玩手機,要干坐著度過這十一個小時,還蠻無聊的。
蕭景州從旁邊的座位伸過頭來問:“丫頭們,是不是很無聊?要不要老頭我給你們講故事?”
符念抱著她棕色的泰迪熊,嘟嘴嫌棄的皺了皺鼻:“教練,你會講啥故事哇?”
詩渙將目光從雲層上轉回來饒有興趣的看著蕭景州。
蕭景州仿佛受到了鼓舞,只見他點著手指數道:“我會講的故事多著呢!比如小紅帽、美人魚、狼來了,白雪公主我也講得蠻好的。”
符戀不想理他,直接拿泰迪蓋住臉,聲音悶悶的對詩渙說:“阿渙,我先睡一覺,等飯點到了記得叫我起來。”
詩渙重新將目光轉回雲層上:“好,不會讓你餓死的。”
徹底被兩人無視的蕭景州不樂意了:“哎,你們這些小丫頭怎麼都不愛聽童話故事呢?澤溢小時候我就經常講給他聽,他聽得可認真了!”
詩渙又將目光轉到蕭景州身上:“教練。”
蕭景州:“啥?”
詩渙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講講澤溢小時候的故事給我聽唄!”
符念聞言立馬將臉上的泰迪拿掉,坐直身子,連覺都不睡了:“教練!我也想聽!”
蕭景州:“……”
蕭景州捂著胸口,仿佛自己中了一箭,他自告奮勇的要給小丫頭們講童話故事,結果小丫頭們不願意聽,非要聽他兒子的故事,他一個老頭居然還要靠自己兒子的人氣才能在小丫頭面前找到一絲存在感,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蕭景州板起臉,賭氣,不想說話。
詩渙手指輕點座椅扶手,冷笑一聲:“哎呀,好久沒見過師娘了呢,我要不要找她敘敘舊啊?萬一她問起你在國內都做了什麼事,我要怎麼回答啊?”
蕭景州咬牙切齒道:“我講,我給你們講那小子的故事還不行嗎!”
機艙里還有其他旅客,為了不影響到他人休息,蕭景州刻意壓低聲音向她們娓娓道來:“你們知道的,我和你們師娘因為國籍不同,結了婚以後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影響不能常常在一起,澤溢出生後是跟著我在國內長大的,他還是小屁孩的時候,我送他去幼兒園,結果他老師和我說這孩子看起來乖巧、聰明、但是太過老成,才這麼屁大點年紀呢看起來就跟窺探了整個人生一樣,缺少童趣,讓我回去好好教育他一番。”
“我想,他不是缺少童趣,他這是缺少母愛,為了補償他,我在訓練最忙的時候,也會將他接到體育館,他很聽話,一點都不鬧,我們在冰面上訓練,他就在蹲在觀眾席上小胳膊小腿的寫他的小作業,寫完了就瞪著漆黑的眼看我們練習。”
“體育館裡有幾個女運動員老喜歡他了,每天就愛‘小正太小正太’的叫他,他大概是年紀太小,不大懂得‘正太’這個詞的意義,有天,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見他長得胖嘟嘟圓滾滾白白嫩嫩小小的一隻很可愛,便伸出手指非常母愛的想戳一戳他鼓鼓的臉頰,結果人手還沒碰到他臉呢,就見他撅起嘴躲瘟疫似的抱起他的小書包撒腿跑了。”
“這小子跑到冰面上,抱著我的大腿,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眼淚吧唧吧唧的跟我說:‘爸,剛才有個怪阿姨,好可怕。’,那十幾歲的小姑娘聽了他這一句話,頹得一整天都沒吃下飯。”
詩渙將蕭澤溢的臉和教練口中的“正太”重合起來,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還有點驚悚,她有些疑惑的問:“教練,他從小就看你滑冰,怎麼不跟你一樣學花滑反而喜歡上了品酒呢?”
蕭景州一副痛心疾首道:“你別急,接下來就講到這事了。”
詩渙乖乖閉嘴,示意他接著講,她還沒聽夠。
蕭景州滿意的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後來,我要出國比賽了,不能帶上他,便將他送回了鄉下的奶奶家,他的奶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喝的酒一般都是自己釀的,農村那邊釀酒的設備沒有城市先進,奶奶用了祖傳的釀造方法,邊釀酒邊帶著他玩,他那時已經七歲了,懵懵懂懂的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看到奶奶很辛苦,就會幫她打下手。”
“有一回,奶奶要去小賣部打醬油,廚房裡還釀著酒,有些不放心,便讓那小子幫忙看著點,那小子很乖巧的點頭答應了,結果奶奶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拿起桌上的酒提子打開酒罈舀了一些酒,他覺得酒很香,便拿舌頭舔了舔,又覺得很好喝,便將酒提子裡的酒都喝完了。”
“喝完後,他覺得頭暈暈的,身上有些燥熱,就屁顛屁顛的扯著自己的小背心跑到院子裡的槐樹底下吹風乘涼,然而沒過幾分鐘就給睡著了,奶奶打醬油回來發現他躺在樹底下,臉色發紅,小手扯著自己的小背心,薄唇微啟,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以為他發高燒,急得都快哭了,剛想打電話給我,結果就見這小子揉了揉眼慢條斯理的從地上爬起來抱著槐樹幹嘀咕:‘好喝,真好喝……’。”
詩渙:“……”
詩渙在飛機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下著很大的雨,有個小正太背著藍色的小書包站在亮光口,那裡盛開著大片的紫色桔梗,她打著傘飛快的向他跑去,腳下濺起冰涼的雨花,打濕了她的裙子,她每向他接近一步,他就長高一點,等她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長成了蕭澤溢的樣子。
他板著臉質問她:“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你為什麼現在才找到我。”
清脆悅耳的女聲從上方傳來:“您好,您乘坐的G310已到達馬賽國際機場,請您看好您的行李,做好下機準備。”
詩渙睜開眼,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倒了將近七個小時的時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