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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的視線在詩渙和蕭澤溢之間飛快的轉著,他假裝很隨口的問:“旁邊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
蕭澤溢很正經的介紹道:“家屬。”
哪有這麼介紹人的啊?詩渙整個人都飄飄乎了,只得對小孟點頭微笑道:“你好,我是秦詩渙。”
於是小孟也飄飄乎了。
會場的台上已經鋪了紅毯,一大片聚光燈打在上邊像鍍了層淺黃色的光華,明亮得令人挪不開眼。
穿著白色紗裙的禮儀小姐端著盤子在台上來回走動,台下的觀眾席早已經坐滿了人,大多數都是西裝革履的業內人士,摻雜著極少數對葡萄酒有著深切熱愛的人民群眾。
在台上最顯著的位置擺了幾張座椅,有的鑒酒師已經落座,場中的氣氛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詩渙就一個外行人,對酒的認知除了能喝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她面露難色的催促蕭澤溢:“你趕快上台吧,我站在這裡等你就好了。”
蕭澤溢低頭注視著她的眼,挑了挑眉:“害羞了?”
詩渙目光閃躲了一下,打馬哈道:“沒啊,我就是……”
蕭澤溢截斷她的話:“你不必害羞,我在最前排給你留了一個位置,很接近評委席,可以讓你最大限度的觀察我,了解我。”
詩渙:“……”
他丫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不上誰是孬種!
主持人拿著話筒‘餵’‘唔’兩下,鑒酒會就要開始了。
會場裡有些悶熱,蕭澤溢扯了扯領口將外套脫下丟給詩渙:“幫我拿一下。”
剛脫下的外套有些溫熱,還帶著他的氣息,詩渙愣愣的抱著外套,彆扭的哦了一聲。
禮儀小姐將各色葡萄酒整齊的擺在純棉的米色紅酒桌布上,每一瓶葡萄酒旁邊都配著幾個質感冰冷的高腳杯,她們用修剪得乾淨又秀美的手打開瓶蓋,動作優雅的將酒倒進杯中。
觀眾席很安靜,大家屏住呼吸觀望著她們的動作,清澈透亮的液體從傾斜的瓶口滴落至杯中,行到杯身三分之一處時戛然而止。
詩渙隨著她們停止的動作倒吸了一口氣,生怕她們一不小心就將酒滴落在桌布上,她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評委席的蕭澤溢。
男人白襯衫黑西褲的坐在那裡,身體微向前傾,下巴微揚,左手安分的放在桌上,右手輕握托著下巴,神情十分專注的看著禮儀小姐倒酒的動作,那濃郁的色澤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仿佛這世界只剩下這桌上的美酒與滿室的清香,連她看著他老半天了都沒發現。
認真的男人最為致命。
酒倒好後,又有另外幾個禮儀小姐端來帶刺的血色玫瑰,將它們放在透明的高腳杯下。
布置好後,禮儀小姐退場,主持人拿著話筒開始逐一介紹。
“一號區的歌海娜是產自澳大利亞的巴羅薩谷,那裡有著最高明的葡萄種植家和天才釀酒師,他們相互合作,研造出了這款新型口味的葡萄酒,相信可以給各位帶來絕美的味覺體驗。”
“二號區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是產自德國萊茵河著名的高地城市呂德海姆,據說這款雷司令白葡萄就是為不太能飲酒的人所釀造的,酒精度比較低。”
“三號區的的紅葡萄酒是產自中國昌黎的……”
主持人在台上說得風生水起,詩渙在台下聽得雲裡霧裡,她想,在座的觀眾大概就只有她一個外行人聽得不太懂吧。
沒接觸這方面的知識時,詩渙覺得能喝酒,而且還能千杯不醉的人看起來特牛逼,稍微了解以後才發現,釀酒的人才是真牛逼。
約摸十幾分鐘後,主持人一句總結結束了對酒的簡單介紹:“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國內幾位著名的一級品酒師,為我們鑑定一下桌上的這些酒,在眾木成林的葡萄酒行業中,處於哪個價值段位。”
話落,評委席的品酒師們紛紛起身走到台中。
在清一色的西裝紳士里,蕭澤溢顯得尤為醒目,除了那張非常具有辨識度的混血兒臉孔之外,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是裡邊最為年輕也最為權威的品酒師。
底下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了。
“哎,蕭先生也來了啊,這麼年輕就拿到了一級品酒師證書,真不容易,我考了二十年也沒拿到啊!”
“國內對葡萄酒這方面的研究有所欠缺,品酒師的數量和權威程度更是不如國外,他年紀輕輕就爬到這個位置,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混血兒的身份,對葡萄酒有著天生的敏銳感。”
坐在詩渙旁邊的一個老者不贊同的‘哼’了一聲:“你就別酸了!品酒師這個職業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也就一苦行僧,什麼混血兒天生的敏銳感?那些知識都是從每天乏味的,機械化的工作中積累出來的好嗎!一個優秀的品酒師,大腦中至少記憶著一萬種葡萄酒的味道,除了敏銳的味覺之外,對視覺、嗅覺、分析和推理能力都有著很高的要求,連飲食和日常生活都要保持著嚴格的戒律,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老者噼里啪啦的說完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詩渙聽得很認真,除了蕭澤溢日常中克制、嚴謹、自律的苦行僧形象和品酒師這個職業對上號之外,她還依稀記得老者最後的那一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詩渙的心臟抽痛了一下,內心哀嘆道:“不能吃辣的,那人生至少失去了一半的樂趣啊!”
而且,相親那天她作死的帶著蕭澤溢去擼串,那肉串上都是灑著辣椒粉的啊,他怎麼能面不改色的就吃下去了呢!
☆、第 27 章
詩渙有些愧疚的看著台上的蕭澤溢。
男人精工雕琢的黑色皮鞋踩在質感柔軟的紅毯上,輕步走到桌邊,他望著杯中的液體停頓了一下,沒有直接抬起杯子就牛飲,而是提手將自己的袖子挽起了一小截。
詩渙目不轉睛的觀察著他細微的動作,那修長的五指沐浴在燈光下居然顯得異樣的蒼白,詩渙記起了它的溫度,那是偏冷的,只有在觸碰她時才會變得灼熱起來。
她想,偏冷的五指和同樣冰冷的高腳杯相碰,是否也會變得灼熱呢?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拿著話筒,生怕自己發出什麼不和諧的聲音,底下也安靜了,即使是對台上的品酒師不滿頗有微詞的人,也相當的尊重品酒師品酒時的規矩。
品酒需要一個明亮舒適、清靜幽雅的環境,便於集中精神,稍微嘈雜的聲響都可能影響到品酒師的判斷力。
明亮的燈光溫和下來,蕭澤溢站在桌後微俯身,姿勢極其標準的托起一號區的酒杯放在眼前,漆黑的眸子看了看杯中的液體,不多時,那桃紅的色彩倒映在他眼中,連瞳色都染上了妖異的紅,宛如一隻中世紀的吸血鬼,瞧見了令他發狂的血液,他的欲|望在升級。
觀察結束,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杯子,然後湊過頭捕捉液體瞬間散發出來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