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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像對著海棠吐血的黛玉妹妹穿著冰鞋跳了一個阿克賽爾三周跳的驚悚畫面嗎?
秦詩渙那丫頭生起氣來能直接踹死一頭豬的好不好!
當然,迫於詩渙笑中帶刀的眼神,他們最終只能閉著嘴,眼睜睜的看著她拿臉忽悠蘿拉女士。
蘿拉女士除了要給單人滑的詩渙、夏千修和符念編舞外,還要給國家隊的其他兩隊冰舞選手編舞,時間緊迫,半點都浪費不得。
她示意他們幾個坐下來說話。
他們三挑了一個前排觀眾席的位置,排排坐在一起,擺出一副認真聽學的樣子。
蘿拉女士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說說你們的想法。”
夏千修和符非常一致的瞥過眼瞧秦詩渙:說你呢,古典純美人,給你一個打頭峰的機會。
詩渙在心裡冷笑一聲,都是運動員,你們這麼扭捏真的好嗎?
她沉默了一小會兒,在大腦中將思路理清後才開口:“我喜歡這首《克羅埃西亞狂想曲》想把它作為總決賽自由滑的伴奏,之所以選它,除了‘喜歡’這一個淺層的理由外,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所表現出來的畫面符合我這段時間的心境。”
表演最美的地方就是能動之以情,她聽了這支曲子,會忍不住想要跟著它的節奏踩在冰面上舞動起來。
在比賽中,自由滑節目往往要比短節目更精彩也更賞心悅目,這是因為它加入了舞蹈的表演元素。
伴奏是舞蹈的靈魂,詩渙選了這首《克羅埃西亞狂想曲》,她的舞蹈動作自然是要圍繞著這個主題來完成。
蘿拉女士指著視頻上的運動員對她諄諄誘導:“這首炫酷的搖滾鋼琴曲曾經在世界錦標賽男子單人滑中出現過,由於演奏者的曲風非常的狂野,現在由一個身體曲線柔美的女選手來表演,無疑會給觀眾帶來很強烈的視覺衝擊,這是你的優勢。”
詩渙目不轉睛的盯著視頻點了點頭。
視頻中的運動員做了一個高難度的跳躍動作,蘿拉女士抓住時機按下暫停鍵:“這是第一個高(和諧)潮點,也是節奏最快的地方,我和蕭教練聊過,他說你打算在自由滑節目中完成兩個阿克賽爾三周跳,我的建議是第一個跳躍放在這裡。”
高難度的跳躍和伴奏的高(和諧)潮點相結合,這樣的建議很合理,詩渙沒有理由不接受。
“老師,我想先進場去試一試。”
冰鞋都穿上了,哪有不進場來一段的道理,再說了,這一個視頻看下來,她的內心很澎湃。
蘿拉女士將視頻關掉,調出錄像器:“去吧,我會幫你錄下視頻的。”
詩渙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冰面。
冰館裡除了運動員和老師外,沒有任何觀眾,她的心裡壓力相對小了些。
克羅埃西亞狂想曲用明快的節奏描述了飽受戰火洗禮後克羅埃西亞灰燼中的殘垣斷壁,夕陽倒映在血淚和塵埃之中的悲慘的畫面。
伴奏的第一個高潮點就是在戰火摧殘後的斷垣殘壁中,突然開出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詩渙將自己想像成這一朵白色的小花,堅韌的從殘壁中生長出來,日光穿透戰火的狼煙照射在它身上,碧綠的根莖頑強的向外伸展,小小的花骨朵迎著日光綻放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蘿拉女士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她的缺點和錯誤:“轉折的地方太過僵硬,步伐太慢跟不上音樂的節奏,手和身體不協調,該起跳的時候沒抓住時機,太糟糕了。”
秦詩渙:“……”
這套舞蹈動作她確實做得有些力不從心。
詩渙停下來,站立在冰面正中央,很認真的對蘿拉女士說:“老師,我會努力練習的。”
蘿拉女士走過去和顏悅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這只不過是剛開始的暖場,不要氣餒,接下來我會幫助你改正這些缺點。”
修改編排和訓練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詩渙雖然對花滑有一定的天賦,但也沒強到可以一看就懂的地步,所有的有恃無恐都是靠練習堆積起來的。
到了後半段時間,蘿拉女士甚至親自上場,一個小節一個小節的將舞蹈的動作要領傳授給她。
訓練從來沒有過的高度緊張,身與心卻是歡愉的。
中午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半,她聽到自己腹部發來的信號,好餓……
詩渙嘆了一聲,用長褲將腿上青紫的地方遮住,摔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她抓起桌上的包,哆哆嗦嗦的走出冰館,打算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
冬日的陽光微暖,空氣微涼,乾癟的落葉隨風而行,光禿禿的樹枝下站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高大的男人,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就這麼毫無預警的撞進她眼裡。
楊彤彤雀躍的對她擺了擺手,長馬尾搖搖晃晃,臉上的表情可歡快了:“渙渙,這邊!”
雖然詩渙的記性不太好,數學公式和化學方程式多半記不住,但三個月內見過的人和發生過的事還是勉強記得的。
她走過去蹲下(和諧)身和楊彤彤保持平視狀態:“不是渙渙,要叫詩渙姐哦。”
楊彤彤怒了努嘴:“渙渙就是渙渙嘛!渙渙還很年輕才不是姐姐。”
詩渙:“……”
真是拜給現在的小孩子了。
楊彤彤扯了扯高大男人的衣角:“哥哥,快把我準備好的禮物送給渙渙。”
詩渙站起身將目光放到旁邊男人的身上,額,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那不是幫她將周菲玉送去醫院的司機嗎?原來他就是小女孩的哥哥。
男人面色寡淡,將拿在手中的小禮盒遞給她:“彤彤很喜歡你,她說你長得很好看,滑冰滑的很棒,是她的小偶像,雖然很冒昧,但這是她的心意,希望秦小姐能收下。”
詩渙低頭去看楊彤彤,發現她正一臉害羞的躲在自己哥哥的身後。
詩渙遲疑了一下,才接過禮盒:“謝謝,彤彤也很可愛呢。”
楊嶼贊同的點了點頭:“當然。”
楊彤彤下午還有課,只不過是剛好路過順便來看她,聊了幾句後就要離開了。
小女孩戀戀不捨的跟在自己哥哥身後,三步一回頭的對詩渙說:“以後有機會渙渙也來看我滑冰好不好?”
詩渙笑了笑:“好啊。”
她站在風中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禁皺起眉頭。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男人走路的時候有輕微的破腳,站著的時候沒有發現,走起路來就明顯多了。
她心裡生出一絲遺憾。
又覺得這兄妹倆一高一矮牽著手過馬路的背影非常的和諧。
真好,她在心裡這樣說,有一個這樣的哥哥真好啊!
她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個同父同母血濃於水的親哥哥,身形高大臉爆帥,脾氣暴躁直男癌,動不動就和她吹鼻子蹬臉,可是又非常的護短。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