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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蘭看見一壺牛奶。
就放在主座旁邊,看起來只倒了一杯左右。
她趁兩個女僕推車離開,端起壺喝了大半,然後準備揣幾塊用來墊盤底的乾麵包片走。
“咚!”
就在她準備逃跑時,書房裡傳出聲重物落地的巨響,緊接著是希歐維爾的怒吼:“把這女人從書房裡拖出去!”
兩個女僕匆匆趕回來。
卡蘭只能躲進餐桌下面,她把桌布掀起一條縫,往外看。
女僕們從書房裡扛出一個昏迷不醒的芭蕾舞演員,她滿臉是血,鼻樑可能骨折了。
“又是爆炸式新聞……”卡蘭小聲嘀咕,“白銀公痛擊妻子的情婦。”
女僕把芭蕾舞演員扛走,半天都沒回來,書房裡也沒有任何聲音。
卡蘭小心翼翼地掀開桌布,想返回雜物間。
但她剛掀開桌布,就看見一雙灰色的男式拖鞋。它很柔軟,踩在地毯上不會發出聲音。
沒等她抬起頭,溫熱的牛奶就將她澆透了。
希歐維爾也受到了驚嚇。
他完全沒料到自己餐桌下會鑽出個黑奴。
他失手把牛奶壺打翻了。
剛才,他正在檢查這玩意兒。
蒂琳在裡面下了藥,然後唆竄芭蕾舞演員來引誘他。他在書房螺旋扶梯上把那個傷風敗俗的女人絆倒,她栽了好幾個跟頭,一路滾到底,滿臉都是血,鼻樑還摔斷了。
希歐維爾身體有輕微不適。
他得去找蒂琳問清楚。
不,先打電話把私人醫生叫過來比較好。
不不不。
最嚴重的問題,還是他面前這個滿身牛奶,一頭黑髮,邋遢到可怕的小奴隸。
“你為什麼在這兒?”希歐維爾蹲下來,聲音低而沙啞,極力壓制怒氣,像毒蛇嘶嘶作響。
“我撬鎖……然後翻窗進來的。”卡蘭知道,只要她出賣阿諾一次,就再也無法從他這裡得到幫助。
她得保守秘密。
希歐維爾沒有耐心跟她說話,他拿手杖指了指正門方向。
“滾出去。”
卡蘭連忙從桌下爬出來。
她身上濕淋淋的,直接走入氣溫接近零下的室外,肯定會凍死的。
她在大門前猶豫了。
“快滾出去!”希歐維爾跟在她身後,手杖用力點了點她腳邊的地面,就像在教訓一條寵物狗。
不知為何,卡蘭有點控制不住怒火。
“把拐棍拿開,你這頭白豬!”她回頭沖希歐維爾罵道。
“你說這是什麼?”希歐維爾舉起傳家寶,身份的象徵,偉大的鉑金荊棘鳥權杖,氣得手有點顫,“你叫我什麼?”
“白豬……啊!”卡蘭捂住手臂。
希歐維爾用權杖抽了她一下。
她皮膚上迅速泛起一道清晰的艷紅。
希歐維爾後悔的速度比她肌膚泛紅的速度還快。
這可是傳家寶!
怎麼能……怎麼能觸碰下賤的、卑劣的……黑髮奴隸!!
他皺著眉,厭惡又痛惜地看著自己的手杖。
卡蘭輕快地詛咒道:“我出去啦!你就在這個漂亮的大棺材裡當一輩子木乃伊白豬吧!”
希歐維爾沒忍住又抽了她一下。
“啊!”卡蘭痛得跳腳,但是發出的聲音很奇怪。
有點……微妙的愉悅,像動情時的聲音。
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子很熱。
沒有半分力氣。
很像是誤食了“某種”藥物。
真見鬼,貴族夫妻喜歡把這東西加在夜宵里助興嗎?
卡蘭一隻手環過胸口,不敢抬起頭。
比起被白種貴族看見她窘迫的樣子,她更情願凍死在外面。
她顫抖著想打開門,但是手上沒有一絲力氣。
希歐維爾被她羸弱開門的樣子氣得不行。
“讓開!”
他不想靠近,更不會碰奴隸碰過的門。他用權杖把卡蘭推開,然後壓下門栓,將門開開了。
“出去。”他命令道。
卡蘭沒有走出去,她覺得自己腦袋裡燒著火,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她需要一點支撐,於是隨手握住了希歐維爾的權杖。
希歐維爾看見她纖細蒼白的手指,一根根繞上鉑金色手杖。
卡蘭一點點委頓下來,隱忍地輕哼著。
希歐維爾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你還敢偷喝我的東西!”他惱怒地抽回權杖。
難怪壺裡的牛奶少了這麼多。
剛才囂張反譏的小奴隸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蜷在地上,可憐又無助地顫抖著。
這讓希歐維爾稍感欣慰。
“很難受嗎?”他用權杖捅了捅她,她毫無反應,死死抱緊自己,“等會兒把你扔進雪地里,你自然會冷靜下來。”
他語氣輕柔慵懶,漫不經心,和平常不太一樣。
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而且他也沒有開門把卡蘭扔進雪地。
“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挺有勁的嗎?”
希歐維爾還是不想碰她,他把權杖換了一頭,用荊棘鳥的彎喙將她的亂發撩起,看見她掙扎痛恨的神色。她臉頰潮紅,連黑眼睛底下都熏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