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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不愛說話的男人,讓他編那麼多話,是為難他了。
見我沒多問,燁澤將我抱在懷裡,沉聲說道:“莫凝,放心,一切有我呢。”
燁澤如果沒說這句話,我對自己的病情是抱有希望的,可他一說,我覺得自己好嚴重,瞬間淚水又崩不住一直流著。
我在醫院的幾天,婆婆帶著貝兒跟寶兒來見我,常嫂也煮了很多營養品給我,個個都說沒事。
直到陰豪過來看我,我讓陰豪去問醫生關於我的病情。
陰豪去問了,回來告訴我,醫生不肯直言相告,說一切病情他只會告訴病人的丈夫。不過陰豪憑藉自己的美色從護士那邊得到了一些信息。
我迫不及待地讓他趕緊告訴我。
“莫凝,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陰豪聲音沉重地說著,“這次手術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沒做,主要是因為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不解,“我身體很好,怎麼會……”
我語頓了,落寞地低垂著眼皮,苦笑道:“我知道了,我的凝血功能不好,怕在手術之中發生意外。”
“還有你血塊的位置,旁邊有太多的神經元,連國內最有權威的醫生都無法把握做好這個手術。”陰豪的實言相告如同晴天霹靂,把我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讓我永遠失明嗎?
我不要,我不能失明,做為模特,如果前方一片黑暗,我就不能走好那個充滿魅力的T台,做為一名設計師,五彩繽紛的世界只剩下黑,永遠無法勾勒出那美麗的一切。
如果是那樣,我會生不如死。
“陰豪,你幫幫我,我不想這樣一輩子。”我懇求著,我知道燁澤不肯讓我動手術,是為了不讓我發生意外,可我不拼一下,一輩子都無法看到光明。
“莫凝,你是燁澤的妻子,他會想辦法……”陰豪想說的話,我都知道,我打斷了他的話。
我太了解燁澤了,他寧可當我的眼睛,也不會冒著失去我的危險,所以他不敢冒險讓我動手術。
“陰豪,你幫我聯繫,看有沒有能做這種手術的醫院,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要恢復視力,求你。”我拉著陰豪的手,悲涼的懇求著。
陰豪無奈,聲音沉重地“嗯”了一聲。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想在死之前見燁澤
陰豪雖然答應了我的請求,可我明白,他很為難。
燁澤來醫院的時候,我故意試探性地問道:“燁澤,醫生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術嗎?”
燁澤沉默了幾秒後,回答道:“你身體太虛弱了,得進補一段時間才能動手術。”
進補?腦部手術跟進補有什麼關係。
他果然就是在忽悠我,我的凝血功能差,我知道,一旦開顱手術進行,血止不住,肯定會造成一大堆的問題,最壞的結果就是死在手術台上。
我落寞地笑了笑,應道:“好,我把自己吃得壯壯的,等著手術。”
燁澤將我抱在懷裡,他手心裡的力道說明了他在害怕。
人一旦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之後,心就更加敏感和縝密了。
燁澤肯定知道手術的一切後果,他才不願意冒險,他覺得他可以照顧我一輩子,無論我是否是瞎子。
可我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認命。陰豪給我帶來消息了,必須帶我去法國做這個手術,他已經幫我預約好了醫生。
“你最好想清楚,手術還是有風險的,萬一……”陰豪語頓了,他說出了他的擔心,我是清楚的。
手術成功固然是好,萬一手術失敗了,我可能就下不了手術台,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忍,要麼安於現狀,要麼風險前進。
我苦笑,意志堅定地說道:“沒有萬一,如果真有,那我命該如此。”
“莫凝,你最好跟易總商量一下。”陰豪猶豫不決,再次詢問著。
“不能告訴他。”我回答著,如果告訴他,他肯定會想方設法不讓我去冒險。
“可你無緣無故失蹤,我覺得這說不過去。”陰豪擔心地說著。
的確,我跟陰豪去法國動手術,無緣無故不見,燁澤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我,或者我還沒到法國就被他給逮回來了。
陰豪擔心的不無道理,我得想個辦法讓燁澤放手,可怎麼樣他才會同意?可能只有死心才會同意吧。
“陰豪,你安排時間,我自己跟燁澤說清楚,時間敲定,你過來接我。”我淡然地說著。
陰豪答應了,時間安排在兩天後。
但我卻沒跟燁澤坦白,明知道會拒絕,我怎麼可能去撞南牆,所以我讓護士幫我錄了一個視頻。
“燁澤,我走了,別怪我。我知道這些年跟你在一起,你包容我,疼惜我,我很想就這樣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但是我無法接受自己會失明這個事實。如果可以,你等我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我沒回來,你給貝兒還有寶兒找個性格脾氣好一點的媽媽,然後把我忘了。”
我抿緊了唇,不讓自己落淚,讓自己看起來自信一點,可我真得錄不下去,我這樣一走,算什麼,再一次食言?
我將手機還有戒指放在病房的床頭,跟著陰豪走了。
我們來到法國,時差倒了一天,陰豪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他說過兩天就要動手術了,讓我提前住院。
雖然我很堅定地要動手術,可真得一切都敲定的時候,我卻害怕了,怕自己真得會死在手術台上。
我甚至想在上手術台的時候見見燁澤,哪怕死之前聽聽他的聲音也好,但我不敢跟陰豪說這些。
陰豪告訴我,他這兩天感冒了,喉嚨發炎,很難受,連話都說不出來,有些沙啞。
我沒去留意他最近兩天話越來越少,甚至不跟我說話。
去醫院的那天早上,陰豪來接我,送我去了醫院,護士替我換上病服之後,我尋找著陰豪,我想讓他給燁澤打電話。
“陰豪,我想聽聽燁澤的聲音,你打個電話給他,然後開揚聲器好嗎?”我摸索著問著。
陰豪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知道他肯定在笑話我,認為我做手術的信心不夠堅定。
“你的喉嚨還沒好?”我落寞了一下,“真是難為你了,就算打通了也不能說話。”
陰豪二話沒說,握住了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想燁澤了,怎麼感覺牽著陰豪的手,有點像牽著燁澤的手,頓時不爭氣地笑了起來。
“可能我太想燁澤了,我怎麼感覺你牽我的時候,有點像燁澤牽我的感覺,糟了,我這是不是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打趣地笑著。
笑了兩聲,我又落寞地低下了頭,紅了眼,“陰豪,我想燁澤,真得好想,想在死之前摸摸他,想跟他說,我愛他。”
陰豪的大手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嗯”了一聲。
“手術萬一不成功,我會留有遺憾地離開的。”我抿緊了唇,不讓自己再談這個沉重的話題,我將目光轉向別處,問道:“法國的天氣是不是很好,鳥語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