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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鐘意和司機說了一聲,回了一趟家。
宮繁正看著報紙,瞧見她過來,驚且喜。
母女倆聊了好一陣子天,宮繁說徐還住了那麼久的院,終於回家了,還是徐老爹親自接他回去。
鍾意笑:“總算是和解了啊。”
“哪裡是和解,”宮繁漫不經心地說,“下個月,徐還就要和宋文典訂婚了。”
噗。
這麼突然?
她想起醫院裡鬥雞一樣拌嘴的兩個人,失笑。
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湊到一塊的,不過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啊。
鍾意不欲再談這個,她今日來,是為了童年的那件舊事。
她轉移話題:“媽媽,我額角的這個疤……到底怎麼回事?”
宮繁眼皮一跳。
她拉著女兒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不是說過了嗎?是你小時候不小心摔的。”
鍾意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把遇見宋老師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他說的那些事。
她觀察著母親的神色,想要從她表情中捕捉到什麼。
宮繁只是淡淡地聽著,沒有顯露出一絲驚訝。
等到鍾意講完,她才鬆開手,別過臉:“是爸媽不好,小時候沒怎麼照顧好你,才讓你遇到那樣的事情……”
鍾意遞給她紙巾,柔柔叫了一聲媽。
鍾意說:“媽媽,您就給我講講,當年是怎麼回事,成嗎?”
宮繁拿紙巾蓋著眼睛,淚是真的有,愧疚也是真的。
但接下來要和她講的話,就不是了。
第54章 葫蘆哥哥
宮繁講,鍾意剛上小學的那幾年,她受了朋友的“指導”,堅決奉行不能溺愛孩子的孩子,讓她自立,免得嬌養出來一個小公主。
所以,等上了二年級,就連上下學,也不許鍾徽接送,而是讓她自己坐公交。
東關小學離家不過幾站的距離,剛開始的時候宮繁還偷偷跟著,後來發覺女兒自己沒問題之後,就放心由她自己去了。
宮繁挺滿意,覺著自己女兒雖然腦袋反應慢了些,但也挺懂事,不用人操心。
鍾意出事的那天,宮繁約了朋友出去逛街;恰巧,那天鍾徽也加班,下班時間晚。
等到夫妻倆回到家之後,發現女兒還沒回來,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人失蹤不到24小時,警、察無法予以立案;但孩子實在太小,鍾徽又懷疑是競爭對手搞的鬼,所以還是派了兩名警、察,協助調查。
焦頭爛額之際,終於在第三天有了消息。
宮繁在醫院裡見到女兒的時候,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鍾意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淤痕斑斑,滿身髒污。原本柔順的頭髮也焦了一塊,臉頰上的肉都下去了。
醒來後的鐘意是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了這裡,像是忘掉了那幾天的事情。
宮繁也不忍刺激她。
具體經過還是聽警察說的,一開始欺負她的都是群半大孩子,最大的才15,小的11、2。
都在拘留所里蹲著呢。
要不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加上警、察的阻攔,鍾徽就衝過去把那群孩子的頭打肚子裡了。
然而,導致鍾意如此狼狽的,還是那個拾荒的瘋老太,如今被強制關在拘留所,因為她的精神問題和孤寡的身份,上面決定送她去精神療養所關起來。
宮繁講完這一段往事,但隱去了老太太和那三天的事情,只說當天晚上就找到了她,和宋老師說辭一致。
宮繁低聲說:“以前我沒能做一個好母親,很多事情上——”
“媽媽,”鍾意說,“都過去啦。”
宮繁說的這些事情她都不記得,她也不是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了,宮繁的道歉也毫無用處。
小時候她總是羨慕別的小朋友,被寵的和蜜糖一樣;漸漸成長以後,她習慣了以後,已經不需要母親那麼多關心了。
鍾意也沒在家吃晚飯,陪母親聊了回天。
宮繁勸慰了鍾意半天,鍾意也很無奈——做夢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童年陰影投射到潛意識裡,造成了一個接一個的噩夢。
臨走前,宮繁說梅存和拜託她的事情有著落了。她朋友的女兒,如今也是單身,比鍾意大上兩歲,模樣性格都沒的說。
讓鍾意把聯繫方式帶回去,先讓梅存和與她聊著天,溝通溝通,要是合適的話,就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鍾意臨走前,從家裡帶走了不少書,整理的時候發現了一摞日記本,順手也塞進了箱子裡——從小學到高中,她都堅持記著日記,幾乎沒落下過,只不過從來沒有回看過。
她想,說不定還能從日記里發現點什麼。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梅蘊和突然意識到什麼叫做“臉皮厚則天下無敵”,鍾意性子軟,偏偏又有點小傲氣,有時候需要他也服個軟,軟硬兼施,她便沒了辦法。
梅蘊和今天下班後,麻溜地把自己的東西重新都搬到了臥室里,把話梅包括它的零食墊子全清了出去。
重新占據臥室重地的梅蘊和心裡格外地暢快。
——這下,什麼都不能阻止他陪老婆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