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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孤單呀。
他心裡不舒服,另一邊,鍾意自己躺在大床上,也是輾轉反側,不成寐。
還是有些不適應啊。
少了一個人的大床,空蕩蕩的。她換了好幾個姿勢,卻感覺怎麼睡都不舒服。
眼看著時針挪到了十點鐘,鍾意發覺自己依舊沒有絲毫睡意,腦袋疼,卻清醒的要命。
下午的那一場爭執,似乎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消耗空了。她現在不想考慮有關梅蘊和的事情,只想睡一覺,可偏偏又睡不著。
一閉眼,就是亂糟糟的事情。梅蘊和,薛廉,徐還……
猶豫了一下,她穿鞋下床,準備去把話梅抱過來一起睡。
可是剛打開門,鍾意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氣味。
梅蘊和就站在離房門不遠處,指間有零星火光。
他依舊穿著下午的那件襯衫,板正嚴謹,一絲不苟。
幾乎是轉過臉的同時,梅蘊和匆忙把煙碾滅,丟進垃圾桶中。
都這麼晚了,他還在這做什麼。
鍾意不吭聲,目不斜視,從他身邊經過,手腕忽然被梅蘊和緊緊握住。
“你想去哪?”
他聲音有點顫,微微發澀:“你說過不離開的。”
“我不走,就是去找話梅,”鍾意說,“我想抱著它睡。”
她心裡好氣又好笑,大半夜的,她能跑到哪裡去?
“話梅現在正在換毛,不適合抱著睡覺”梅蘊和停頓了一下,目光真摯地望著她,“要不,你試著把我當成話梅?我不掉毛。”
“……”
明明還在生氣階段,就不要說這些會逗她笑的話了!
鍾意用力甩開他的手:“不好。”
自從結婚後,為了防止被打擾,梅蘊和特意弄了個小房間,專門讓話梅晚上去睡。鍾意推開門的時候,話梅還沒有睡,百無聊賴的躺在它毛絨絨的窩裡。
鍾意蹲下去,抱著它。
……好重。
它最近該減減肥了,不然照這個趨勢下去,遲早會變成“貓豬”。
現在的話梅長的飛快,鍾意抱著它有些吃力,剛走了幾步,就被梅蘊和接了過去:“我來。”
話梅低低叫了兩聲,一臉高傲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它不懂人類的世界。
鍾意冷著臉,空出手揉著腕部。
好酸,看來她也該鍛鍊鍛鍊身體了。
梅蘊和把話梅放在她床上,當然,沒有忘記把話梅爪子下的肉墊擦乾淨。
鍾意去關門的時候,梅蘊和站在門外,本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忽記起了她下午的控訴。
原來她一直覺著自己是把她當成小孩子來看待啊。
他縮回了手。
“晚安。”
梅蘊和輕聲說,他近乎貪婪地望著鍾意的臉,似乎要把她的相貌牢牢記在心中。
“晚安。”
鍾意依舊是吝嗇到連微笑都不給他一個。
她漠然關上了門,隔絕了屋內溫暖的燈光。
梅蘊和站在寂寂黑暗中,良久,邁步回了客房。
她年紀還小,梅蘊和這麼安慰自己,別和她置氣。
多讓讓她。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梅蘊和自己就愣了。
因為年齡差距,他的確是一直把她當做小孩子。
鍾意年紀小,幾乎沒經歷過什麼事情,理所當然的,自己就認定她為需要人照顧的小姑娘;她性子溫吞,自己見識過她在父母面前唯唯諾諾的模樣,便想要給她撐腰,保護她,好讓她有底氣去反抗。
但梅蘊和似乎忽略掉了一點。
鍾意好像並不需要這樣的保護。
她性子軟,但也不是無條件的一軟到底,對誰都是不敢反抗——之前他親眼看到,鍾意扇了趙青松一巴掌,那一下可是下了重手的。
她對自己的父母低頭,也是因為他們是父母。
梅蘊和把她看做菟絲花,想要呵護她成長開花,但鍾意卻想做能站在他身邊的木棉花,陪伴著他。
他終於明白了,鍾意想要的、感情上的平等。
鍾意是在貓毛的包圍中醒來的。
梅蘊和說的沒錯,現在是換毛期,緬因貓體型巨大,掉下來的毛更加可觀。
鍾意沖了個澡,拿著滾筒開始滾床褥上、睡衣上的毛。
收拾好之後,她才下了樓——
七點二十,梅蘊和早就上班離開了。
這兩天梅雍外出訪友,不在家中。
梅景然倒是醒了,小小的人,拉著不停打哈欠的梅存和,恨鐵不成鋼地念叨:“爸爸,說好要送我去上課的,你再不吃飯,我就遲到啦。”
梅存和睡眼惺忪,搖搖晃晃地打招呼:“早啊小意。”
鍾意笑著說:“堂哥早。”
梅家的早飯一直都清清淡淡的,素菜小粥,配一份冬瓜排骨湯。
鍾意吃過了飯,搭了梅存和的車,去了東關小學。
就像以前一樣,她上課,課間調節小孩子之間的矛盾,與部分家長在微信群里溝通,通知期中考試事宜;空餘的時間埋頭寫備課教案,她試圖讓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以暫時逃避感情問題。
午飯是在教師食堂里吃的,梅蘊和沒有發簡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