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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才懷孕不久,肚子上也沒有起伏,但宮繁慈愛的眼神,讓鍾意覺著自己已經大腹便便。
宮繁叮囑:“這幾天雖然暖和了,但你也要多穿點,別著涼感冒。”
鍾意嗯嗯點頭。
“我帶了點金絲血燕盞,你最好每周都吃著,”宮繁伸手,戳了戳鍾意的肚子,縮回手,“對孩子也有好處。”
宮繁此生最怕衰老,注重食補,看女兒仍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一團少女氣,沒什麼變化。
看來鍾意在這裡過的不錯,沒什麼操心事,無憂無慮的,心態自然不會改變。
宮繁心裡十分欣慰,笑著說:“懷孕生子是件大事,你要好好保養,不然以後臉上長了斑,肚子上起了妊娠紋,就不好看了。”
鍾意這才驚醒:“長斑?長紋?”
“以後你房間裡的護膚品、洗漱用品也都得換一換——”
“這個好像不用換,”鍾意想了想,“前段時間,已經全換過一遍了。”
宮繁微笑:“那就好。”
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依舊纖瘦嬌弱的模樣,皮膚泛著如玉的光澤——梅蘊和把她照顧的很好,如珠如寶一樣對待著。
先前宮繁在外交際的時候,聽人笑稱往日冷麵冷心的梅先生,結了婚後,脾氣也溫和了不少;有人夸宮繁,福氣好,女兒模樣好性子好,連女婿也是一頂一的好。
宮繁想,她總算是沒有做錯事情。
今天算是鍾意的補休,宮繁留在梅家吃了午飯,和梅雍、梅存和一起。
梅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梅雍樂呵呵的,與宮繁聊天,請宮繁抽空幫梅存和安排個相親對象。
宮繁自然滿口答應。
雖說梅存和有一個那麼大的兒子,但他的相貌和家世擺在那裡,相親對象倒也不難找。
梅雍也說了,沒有別的要求,只一點,性格溫柔些就可以。
昨天朱莉來鬧的那一通,梅雍感到自己一張老臉都要丟盡了。
梅雍見慣了鍾意的柔聲細語,哪怕和梅蘊和鬧脾氣,也不會高聲爭吵、廝打。
這才是梅雍中意的樣子,溫順,識大體,知進退。雖然工作上不一定多麼出色,但一定會成為個賢內助。
昨天的朱莉就比較凶了,好好的飯,吃著吃著,一聽梅存和要分手,直接一碗粥潑到他身上,撲上去就要打他巴掌。
偏偏還哭的稀里嘩啦,邊打邊不停罵他始亂終棄。
把梅雍都驚著了。
他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凶的女人。
好不容易把朱莉勸走,當然,也許了筆分手費;梅存和有苦難言——這還沒交往呢,何來的分手費一說?
等朱莉走了,梅雍自然也不顧三七二十一,也不在乎梅存和如今身上帶著傷了,拿拐杖結結實實地抽了一頓。
梅蘊和如今算是圓滿了,他最出色的孫子,已經立業成家,再有幾個月就要迎來第二個重孫。
只要再把梅存和的終身大事搞定,梅雍就沒啥好操心的了。
下午送走宮繁,鍾意困的厲害,回臥室睡了個午覺;不知睡了多久,朦朦朧朧,她恍然間置身一間漆黑的屋子。
鍾意清晰地明白,自己是又做夢了。
屋子是舊式的平房,耳邊隱隱約約有水往下滴落的聲音。
滴答。
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如同野獸。
鍾意費力地想睜開眼睛。
但徒勞無用,她喘著,試圖挪動手指。
宛如被沉重的物體壓著,鍾意甚至能聽到自己手機收到簡訊的提示音,話梅甩著尾巴從她脖子上蹭過去。
可就是無法睜眼,無法動彈。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鍾意的手終於挪動了,她睜開眼睛,後背全是汗。
胸口還是悶,悶的她想吐。
鍾意在床上躺了一會,才緩過來。
她心裡清清楚楚,剛剛應當是被“鬼壓床”了。
大概是今天早晨沒有開窗戶,房間裡有點悶,才會這樣。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慢慢地喝,一邊打開手機。
簡訊是10086發的,出了月帳單,提醒繳費。
晚上梅蘊和下班回家,鍾意也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只是做個噩夢就出動了心理醫生,若是說了被鬼壓床,梅蘊和會不會因此再去請道士法師過來驅邪?
那樣的情景,單單是想起來,鍾意就覺著好笑。
鍾意原以為這次鬼壓床只是個意外,可次日清晨,她又再次夢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還是那個小黑屋,滴答的水聲……還有,女孩子的哭聲。
斷斷續續的,嘴裡像是塞著什麼東西,嗚嗚咽咽,十分可憐。
身體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嘩啦啦地響;面前是一堆高高的紙板,摞起來,比人還要高。
哭聲就是從紙板後面傳過來的。
鍾意繞過了那些紙板,終於看到了後面的東西。
一個頭髮亂糟糟的老婦人,手裡拎著個鞋子,在打一個女孩;女孩手腳都被捆住,嘴裡塞了塊骯髒的布料,臉頰紅腫,嗚嗚嗚哭的可憐。
鍾意後退一步,踩到一個塑料瓶,嘩嘩啦啦。
老婦人和孩子都齊齊看向她的方向,鍾意駭然地發現,那個女孩子,赫然是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