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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想下去就是限制級的了。
鍾意深吸一口氣,不斷勸說自己,一定要淡定。
嗯,不就是和他在同一張床上休息嗎?各蓋各的被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水聲停了。
穿著睡袍的梅蘊和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
因為身材高大,那浴袍不太合身,鍾意看慣了他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模樣,如今看他,卻多了幾分慵懶……甚至還有點小性感。
鍾意的頭髮還沒幹,發梢還滴著水,梅蘊和下意識地想起了新年,她在自己家留宿的那個晚上,也是濕漉漉的頭髮,濕漉漉的一雙眼睛。
他一接近,鍾意就從床上蹦起來:“我去吹頭髮。”
吹風機在衛生間裡,她匆匆進去,關上了門。
從衛生間裡看外面,依舊是那種磨砂的材質,什麼也看不出來。
鍾意一想到剛剛梅蘊和在外面也是能看的一清二楚,就惱的恨不得撓自己。
吹風機的聲音很大,吹的鐘意心情更差了。
她在裡面磨磨蹭蹭,耽誤了好久,把脖子都吹紅了,才往外走。
出去之後才發現,梅蘊和已經躺下了。
床很寬,目測至少一米八。他只占了個不大不小的位置,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鍾意鬆了口氣。
他睡著了正好,也免去了尷尬。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窩了進去。
還好有兩床被子,鍾意心想。
她背對著梅蘊和,縮了縮身體,拿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梅蘊和那邊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床很軟,鍾意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下眼皮,就去會了周公。
大概因為下午在車上睡過了,鍾意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
她夢到了自己一個人在沙漠裡跋涉,天氣炎熱,綠洲就在前面兩三米的地方,而有雙手,牢牢地困住她的腳腕,鍾意壓根就過不去。腳下的泥土突然一松,鍾意直直地墜落下去——
她回到了自己曾經上過的小學。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模樣,她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忽然有個騎三輪車的、蓬頭垢面的老婆婆迎面過來了。
鍾意看不清她的臉,但突然察覺到了一陣惶恐——她拼命轉身,想要逃跑,可那個老太太突然就跳下車子,以不符合人類的速度沖了過來——
“啊!”
在那個老太太的手指掐到鍾意肩膀上的時候,她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
黑暗中,有雙手摟了過來,她如同溺亡的人捉到救命稻草一般,抖著嗓子叫他:“梅蘊和。”
“我在。”
梅蘊和低聲說著,伸手撥開她額頭上因冷汗而浸濕的頭髮:“怎麼,做噩夢了嗎?”
人從噩夢中醒來後會格外的脆弱,鍾意控制不住地抖——剛剛夢到的那一段太過真實,簡直像是真實發生的。
梅蘊和打開了小燈。
燈光刺眼,鍾意眯著眼睛,梅蘊和半坐起來,抱著她,笨拙地安慰:“都沒事了,別怕別怕。”
他顯然也是被驚醒的,聲音低醇,鍾意聽了,莫名地覺著安心。
她往梅蘊和的身上拱了拱,如同一個孩子,在尋求家長的幫助:“不知道為什麼,我夢到了個很兇的老太太,要抓我。”
原本梅蘊和在輕拍她的背,聽她說完話,手停了下來。
鍾意渾然不覺。
她緩了好久,才從那種驚懼中脫離出來;這時候才醒悟過來,現在自己和梅蘊和的姿勢有多麼……限制級。
若是平時倒還好,主要是現在兩人都穿著酒店裡提供的棉布睡衣,那種只有兩根系帶的,動作一大,就容易掙脫開。
梅蘊和的衣服已經被她弄散了,鍾意自己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更讓鍾意不知所措的時,她感受到了某種……不可忽視的東西。
而且存在感極強。
梅蘊和一句話也沒說。
他似乎無意掩飾。
房間裡瀰漫著一種不可說的氣氛,鍾意的臉仍貼在梅蘊和的胸膛上,可她現在大氣都不敢出。
敵不動,我不動。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腦袋裡就出現了這麼一句話。
梅蘊和先動的手。
他的手搭到了鍾意的肩膀上,隔著睡衣,揉捏了一下,又移到她的臉上,順著她的下頜撫摸。
鍾意小聲地叫:“梅——”
剩下的話被他吞入肚中。
不同上次那個乾淨的吻,這個吻充滿了不可說的意味,鍾意的手抵在他胸口,像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幼兔。
梅蘊和終於不再保持君子風度了。
他眼睛的東西讓鍾意有些懼怕,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鍾意下意識地就去推拒他。
……
梅蘊和終於在最後關頭停了下來。
鍾意都快被嚇哭了,眼睛紅紅地盯著他,滿滿的全是懼意。
梅蘊和給她攏好了衣服,聲音沙啞:“對不起。”
鍾意是真的被他嚇住了。
她雖然知道遲早會走到這一步,到目前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而且,剛剛梅蘊和的表現,真的把她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