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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意面色慘白,她想阻止徐還繼續把話說下去。
她大力推開了門。
嘭。
徐還閉了嘴巴。
鍾意渾渾噩噩,走到他面前,臉上擠出來一絲僵硬的笑容,把飯盒輕輕放在桌子上。
“你慢慢吃,看你還有力氣吵架,我就放心了。”
鍾意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顛三倒四的。
她只覺著很冷。
是那種,從心底里慢慢滲透出來的陰冷。
慢慢地,蔓延到四肢。
徐還被她嚇住了,緩和了聲音叫她:“……小鬧鐘。”
鍾意說:“我沒事。”
她怔怔地在病房裡站了站。
宋文典和徐還,大氣也不敢出。
她看著這白牆白布白床,僵硬轉身,一步步離開。
“小鬧鐘,你去哪?”
看著她要走,徐還急了,想從床上起來,結果被宋文典按住了。
“回家。”
鍾意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那笑容讓徐還心裡一緊。
鍾意重複了一遍,喃喃低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梅蘊和的家。
第40章 坦言
眼看著時鐘已經過了一點鐘,梅蘊和在辦公室里,始終沒有等到鍾意的到來。
他心裡莫名起了點委屈,連他也不知道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梅蘊和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鍾意不過來,是因為堵車了嗎?還是……還是被其他事情困住了?
中間王特助進來了一趟,原意是關心老闆身體,需不需要吃午飯。
結果在梅蘊和冰寒的目光中,他又把話咽了回去,縮著脖子離開了。
王特助心想,難道是梅先生和太太又吵架了?怎麼上午還好好的,一到中午就又開啟冰山模式了?
在王特助第二十一次祈禱鍾意趕緊哄好老闆的時候,梅蘊和沉著臉,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下午的會議取消,”梅蘊和冷聲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王特助說:“改成明天上午十點鐘可以嗎?”
梅蘊和沒有回應他,大步離開。
他給鍾意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打開定位軟體,那個小紅點一直顯示在家裡。
她沒有動過。
……病了嗎?
這個想法讓梅蘊和心頭一緊。
他手忙腳亂,推開了臥室的門。
鍾意就靜靜地坐在床上,衣服穿的整齊,赤裸著一雙腳,雙手抱膝。
窗簾緊閉,這房間裡一片昏暗,有些壓抑。
梅蘊和按開了燈。
突然的光明讓鍾意眼睛眯了眯,她抬起臉來,抿著唇,臉上蒼白,一點笑容也沒有。
她的目光讓梅蘊和心驚。
“怎麼了?”
梅蘊和坐在她的旁邊,路上的心焦、醋意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餘下對她的關心。
他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但是卻被鍾意躲開了。
梅蘊和一怔,手僵在半空中,又輕輕地落了下來。
“梅蘊和,”鍾意抬眼看他,那聲音冷靜到令他驚疑,“你為什麼要騙我?”
梅蘊和疑心自己出現了幻聽:“什麼?”
“薛廉。”
鍾意念出這個名字,她死死地盯著梅蘊和,看見他瞬間的呆滯。
——果然和他有關。
鍾意想,自己真傻,趙青松和梅蘊和本來就是一體的,而且梅蘊和比趙青松站的位置還要高,薛廉自然也會站在梅蘊和這邊;梅蘊和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甚至把趙青松推出來擋了刀。
他才是幕後的主使者,微笑的惡魔,以救世主的姿態強制進入她的世界,還要接受她全部的感激。
鍾意一想到這裡,心口就抑制不住的疼,疼的她顫。
“你冷靜一下,”梅蘊和試圖勸服她,“能聽我解釋嗎?”
鍾意搖了搖頭。
她現在聽不下去。
一想到枕邊人懷著如此多的惡意,她抑制不住的顫抖。
鍾意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徐還會不停在她耳邊念叨梅蘊和的壞話,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但礙於他們二人的婚約,說不出口,才會各種隱晦地提示她。
這一切荒謬到不可思議。
鍾意在自己房間裡靜坐了許久,總算是明白了——
難怪啊,難怪家裡的洋房賣出去那麼久,屋內的陳設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說不定,那房子就是梅蘊和買好的;他本就存了完璧歸趙的心思,自然不會亂動。
還有當初戴杏洋聲嘶力竭地對梅蘊和喊出的那句話,當時聽不清是什麼,現在也能猜出個大概的意思。
一步又一步,巧合到不可思議。
都是梅蘊和在背後,推波助瀾。
“我承認,我知道趙青鬆動手腳的事情,”梅蘊和從背後抱住她,她在發抖,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但他不會放開手,“我無意讓你家陷入那麼悲慘的境遇,只是香港那邊有事情,我一時脫不開身……等回來的時候,你差點就與趙青松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