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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存和,鍾意未見過這個人,不過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梅蘊和的堂兄,梅景然的爸爸,據聞是個自由畫家,滿世界的跑。
這套小公寓裝飾的十分符合他的自由畫家身份,基本上是灰色調,桌上的花瓶里放著一束乾枯的玫瑰,頹廢而優雅的美。
客房裡有乾淨的被褥,似乎剛剛有人曬過;梅蘊和親自把東西抱到客房裡,為她鋪好:“因為沒有提前準備,委屈你了。”
鍾意一點兒也沒覺到委屈。
說實話,她甚至感覺梅蘊和比她的媽媽還要貼心。
因為她下午吃的東西不多,梅蘊和又去煮了粥出來——購物袋還放在料理台上,鍾意猜測,應該是他讓人準備好的。
房間裡開了空調,溫度漸漸地回升了上來。鍾意脫掉了外面的外套,只余裡面的霧藍色針織裙,愈發襯得她眉眼溫秀。
梅蘊和煮的是紅豆百合粥,因為兩人都不著急吃,等煮開了以後就拿小火慢慢地燉著。
廚房是開放式的,正對著客廳里的大屏幕,遙控器就放在桌子上。鍾意走過去,隨手拿起來:“你想看電影嗎?”
她按下了開關——屏幕一亮,出現了兩具白花花交疊糾纏在一起,尖銳的呻、吟聲把鍾意嚇得一抖,遙控器就從她手裡掉到了地上。
噗——梅存和平時都在看些什麼東西啊!
梅蘊和一言不發,快步走了過來,在那
高昂的聲音快攀到頂峰的時候,沉著臉快速關掉了屏幕。
他徒勞地解釋:“存和可能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更好地觀摩人體。”
鍾意乾巴巴地回:“確實啊……偉大的藝術家總是有些我們常人不能理解的癖好……”
她腦子裡一團漿糊,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梅蘊和說:“你想看電影?”
鍾意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想看。”
開什麼玩笑,她現在可不想再去碰那個電視了。
雖說私下裡雲凝月和她也因為好奇心偷偷觀摩過,但那畢竟和現在不一樣啊……
因了這麼個小插曲,原本溫和輕鬆的氛圍頓時消弭殆盡了。
兩人沉默地吃了粥,鍾意原本想收拾碗筷來著,結果肩膀被梅蘊和輕輕按下:“你坐著,我來。”
鍾意心裡過意不去,執意要搭把手,梅蘊和思前想後,從購物袋裡取出一盒西紅柿,交付給她任務:“那你去把西紅柿洗乾淨吧,明天早晨做湯喝。”
鍾意:“……”
等她把西紅柿洗乾淨的時候,梅蘊和正圍著圍裙,認認真真地清洗著碗筷。
回想著初次見他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眉眼疏朗,氣質清冷,猶如梅上雪,如同高嶺之花一般不可接近;而如今,他圍著件藍色格子的圍裙,抿著唇,安安靜靜地沖洗著碗上的泡沫。
那種感覺,就像是齊天大聖突然替小學生寫數學作業一般,不可思議。
鍾意覺著,自從梅蘊和出現之後,她的生活里就多了很多“不可思議”。
梅蘊和收拾好了東西,瞧她還在發愣,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怎麼了?”
鍾意回過神來,朝著他傻笑:“沒事。”
直到剛剛那一刻,鍾意終於明白了為何父母都說梅蘊和是個好歸宿,為什麼雲凝月會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梅蘊和這麼一個人做丈夫,連現在的她都開始瘋狂地嫉妒自己。
——難怪她從小到大沒中過什麼獎,連乾脆麵都沒吃出過來“再來一包”。
她所有的運氣積攢在一起,都是為了遇見梅蘊和的吧。
次日清晨,鍾意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梅蘊和早已經做好了早餐,擺好碗筷,就等著她過去吃了。
吃過了飯,有人將車送了過來,這是一輛很酷的越野車,撲面而來的一股野性氣息。
和梅蘊和的氣質十分的不搭配。
梅蘊和點開電子地圖,問鍾意:“你想不想去看梅花?”
鍾意拼命點頭:“想!”
“那我們就從駝峰走,”梅蘊和修長的手指從屏幕上划過,點在了一個地方:“然後去度市,傍晚六點差不多就可以到,如果你不累的話,我們可以去逛花燈。今天晚上,那裡有場燈會。”
鍾意自然是沒有意見。
她是典型的選擇困難症,急需要別人來幫她下決定。
見她並無異議,梅蘊和笑了笑,發動了車子。
駝峰是有名的賞梅景點,尤其是現在,又逢新春,來賞梅花的當地人很多,攜老帶幼,遊人如織。
山腳下有賣特色梅花糕的,糯米做的皮,裡面包著蜜豆甜果,做成梅花的模樣,嬌俏可愛。
梅蘊和給鍾意也買了一份,裝在小紙盒裡,一盒五個,剛做出來的梅花糕帶著熱騰騰的氣,鍾意咬了一口,又燙又好吃,熨帖到心窩裡。
駝峰最出名的是白梅,此時已經開了一大片,枝幹嶙峋,而花朵淨而美。
石頭台階綿延向上,鍾意一邊走,一邊對梅蘊和說:“你可能不知道,我剛見你的時候,就感覺你是高嶺之花。”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