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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看著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林歡喜鬼使神差上了樓,又鬼使神差換上裙子,最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拿出口紅小心翼翼塗滿雙唇,她靜靜凝望著鏡子裡的女人,心想——
真好看。
林歡喜紅著臉從樓上下來,聽到腳步聲的景易緩緩扭頭。
暖光下,她腳踏星辰,似是從畫裡走來。
已過青蔥之年的景易在看到身著盛裝,眉眼乾淨的林歡喜時,那顆心依舊不可抑制的瘋狂跳動,為她跳動。
音樂早已調好,景易上前幾步,向她伸出手掌。
他的掌心近在咫尺,林歡喜抿抿唇,小心翼翼抬手放了上去,他穩穩握住,掌心滾燙。
林歡喜被他一把帶入懷裡,她不由自主將手搭在他寬厚的肩膀,身形跟隨著他舞動。
音樂輕柔,燈光正好。
景易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她臉上,未移動絲毫。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她丟失了八年的記憶,八年前的她不會跳舞,可此刻身體傳來的記憶一直在主導著她,就好像……好像她身體本能期待著與景易的接觸。
原來的她應該很喜歡景易吧,不然不會……
突然,摟著他的男人突然停下動作,頭有氣無力的靠在她的肩上,林歡喜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灼熱,貼著她肩窩的額頭傳來滾燙的溫度。
林歡喜有些不知所措:“景、景易?”
“我沒事……”景易呼吸急促,攬著她腰身的手用力縮緊,“林歡喜,我們回家吧。”
平日裡沉默清冷的男人在此刻亦然是一副脆弱的模樣。
“這裡就是你的家呀。”
“不……”景易聲音沉悶,“這不是我的家,我們回A城,月牙鎮也好。”
林歡喜艱難的將他趺坐在沙發上,景易靠著椅背,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看到他這個樣子,林歡喜徹底慌了,手忙腳亂找著手機撥打電話:“你過敏為什麼不去醫院啊,誰讓你瞎吃東西的!”
她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又害怕他出什麼亂子,此刻完全慌了神。
“來。”林歡喜半蹲在景易面前,“你上來,我送你去醫院。”
盯著她瘦小的後背,景易不由輕笑出聲:“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這個時候就別逗我了。”林歡喜嚇得紅了眼眶,“你快點,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你眼睛不能見風。”
“你就別管我眼睛了!”她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你這樣……我好怕。”
她輕輕啜泣著,景易看著她的眸光深邃。
氣氛一下子陷入寂靜。
半晌,景易開口出聲:“別哭,我沒事。”
他安撫著她:“你看到那個柜子了嗎,裡面有個醫療箱,裡面放著抗敏藥,你幫我拿過來。”
林歡喜聽了不敢耽誤,擦乾淨眼淚從他說的地方找到醫療箱,取出抗敏藥後又倒了杯水,扶著他讓他緩緩飲下。
喝過藥,景易摟著林歡喜靠在了她懷裡。
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一動不動任他靠著。
十幾分鐘後,景易臉上的紅疹子有消散的跡象,發熱也逐漸減輕。
“老婆……”
“你好些了嗎?”林歡喜小心翼翼問,“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她想也想去還是不放心。
景易閉著眼,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我和牡丹……誰更好看。”
林歡喜呼吸一窒,擔憂少了大半,她動手就要推開他,卻見他還是難受的樣子,最終忍住了自己動粗的行為。
“牡丹。”
“我和那個李澤言呢?”
“李澤言。”
毫不猶豫。
再次沉寂。
正當林歡喜以為他睡著時,男人沙啞的嗓音徘徊耳側。
“我給你種牡丹,幫你養李澤言,只要你別離開我……”他輕輕問,“好嗎?”
心跳如鼓,無法再做任何言語。
林歡喜緩緩低頭,他這次真睡了,閉著眼睛,呼吸平穩,長睫微微顫動著。
林歡喜指尖動了動,試著抬起放在他的額頭,還是有些燙。
他剛才說得應該都是胡話,做不了真。
被他靠了這麼一會兒,她整個身子都麻了,卻又不敢動彈,只能呆呆坐著,任由他這樣靠著。
夜色愈發深了。
只聽外面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片刻,景敬岩和聶蘭從外面進來。
當看到沙發上的林歡喜和躺在她懷裡的景易時,聶蘭愣了半晌沒回神。
“他不是去醫院了?”
林歡喜面不改色說:“他從醫院回來沒多久。”
“……”
聶蘭看著林歡喜身上的禮服,又看了看桌上沒來得及拿走的醫療箱,頓時明白了景易的意圖。
聶蘭小心瞄了景敬岩一眼,他今晚喝了不少,現在整個人都泛著迷糊,也不用擔心找林歡喜不痛快。
“喝藥了?”聶蘭走過來,湊到林歡喜身邊小聲問著。
“嗯,喝過就睡了,我也不敢叫醒……”
聶蘭摸了摸景易的額頭,燒快退了,身上的疹子也消了大半,聶蘭心疼,卻又忍不住抱怨:“我這兒子從小到大就愛耍小聰明,一刻也不讓我省心。”
聶蘭又瞥向身後搖搖晃晃的景敬岩,忍不住嘆氣:“和他爸一個德行。”
林歡喜抿抿唇,沒應話。
“我去叫小李把他抬上去。”
說完,聶蘭出門去找沒離開的司機小李。
聶蘭一走,林歡喜便緊張兮兮看著景敬岩,對方喝高了,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拉扯著領帶一搖一晃上了樓,林歡喜不由鬆了口氣。
小李很快進來,聶蘭幫著把景易抬上他的後背,這麼一來,林歡喜頓時覺得全身輕鬆。
她揉了揉酸軟的腿,等緩解後,才起身跟上。
第024章
小李幫著將景易抬回臥室後, 和聶蘭說了聲便轉身離開。
聶蘭瞥了眼床上的景易, 對林歡喜說:“我先回屋照顧他爸, 景易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什麼事兒就去叫我。”
“好, 媽晚安。”
送走聶蘭, 林歡喜輕聲將門關上。
看著躺在床上的景易,林歡喜突然犯了難,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 內心掙扎幾秒後,她從洗手間打了一盆水出來。
她任命的脫下男人身上略顯褶皺的西裝和鞋襪, 又鬆開他襯衫領口,拿起毛巾一下一下擦拭著他的皮膚。
林歡喜的奶奶腿腳不利落, 在家時都是林歡喜幫著給她擦身子, 所以在照顧人這一方面她很有經驗。
燈光昏黃,他英俊的臉頰似籠了層細暖的輕紗,消磨了往日清冷,眉眼格外動人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