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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易說:“我在安榮路那裡看了一處四合院,如果可以的話, 您帶著爺爺年前搬來吧。”
汪露青怔了下, 笑道:“我和你爺爺提過, 可老人不想走,說是城裡寂寞, 不如鎮子裡得勁。你說這人老了就是念舊。”
景易心想:怕老人不是念舊, 念的只是舊人。
“我過些天也要回去了,歡喜就由你看著, 要是出什麼事就給媽打電話,你一個人也別硬撐著。”
“嗯, 謝謝媽。”
洗好菜,汪露青把景易趕出了廚房。
他重新上了樓,見林歡喜翻看著曾給他寫的那份信。
見人進來,林歡喜晃了晃手上的東西:“要不是我失憶,我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你還藏著這個啊?”
“……”景易沒說話。
林歡喜彎起眼角:“這樣說來,我給你寄第一份信的時候你就對我有意思了?”
景易面無表情:“我只是沒見過那麼丑的字,不好好保存怕是以後都見不著了。”
“你過來。”她對他勾了勾手指。
景易踱步而去,剛在她床邊站好,便被林歡喜拉入床上。
怕壓到剛出院的她,景易趕忙用手撐起身子,垂眸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
林歡喜環繞上男人脖頸,眉梢帶笑:“好像你快過生日了……”
“嗯。”
林歡喜抿抿唇:“你喜歡制服誘惑,還是喜歡兔耳女郎?或者…捆綁play?”
景易眉尾微不可查的揚了揚,單手捏上她的下巴,啞著嗓子:“我看起來是那麼不正經的人嗎?”
林歡喜一本正經說:“不是看起來,你就是。”
原本以為她男人是個衣冠楚楚的真人君子,結果是個悶騷的衣冠禽獸。
“我可記著你之前怎麼哄我和你上床的。”她揚起下巴,“不能因為我想起以前的事你就不認帳。”
他眼睛帶了笑,仿若盛放的冰雪,萬物皆有了色彩。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哄,我還能得逞?”
“……”
嗯,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景易湊到她耳邊:“我選制服誘惑。”
早已身經百鍊,為了追他變得沒臉沒皮的林歡喜也因為他磁性的嗓音微紅了耳垂。
“那……那就制服誘惑。”
景易低低笑了兩聲,似是想起什麼般,收斂笑意:“這件事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在你住院昏睡的時候,蘇琰來過幾次,但都沒有進去。”
說起蘇琰,林歡喜才想起自己的辭呈還沒來得及遞交過去。
她趕忙支撐起身子:“我還沒辭職呢。”
“之前的辭職信呢?”
“他撕了。”
景易挑挑眉:“你就讓他撕了?”
當初對蘇琰抱有偏見,所以把他的一切行為都往壞了想,現在清醒過來才發覺,蘇琰撕掉那封信是對的。
“我明天直接去他家裡找他吧,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啦,哪有人攜家帶口去辭職的。”
景易唇邊笑意深了深,尚未言語。
*
次日一早,林歡喜開車前往華耀的職工宿舍。
今天是星期天,她並不確定蘇琰是否在家,將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後,林歡喜開門下車。
天氣轉冷,微薄的米色風衣已遮不住迎面而來的風寒,緊了緊衣服,踏入樓內。
她來前特意帶上了蘇琰之前送給她的書,有些人不想牽扯,就要拋去之前所有的關聯。出了電梯,林歡喜驚訝的發現他家門並沒有關掩,曲起手指敲了敲門,等了會兒後沒有動靜。
“蘇總?”林歡喜小聲叫了聲。
依舊沒有回應。
會想起他上次電梯裡的畫面,林歡喜不禁皺眉,終於推門而入。
客廳是空著,她環視一圈,小心向裡面走去。
路過臥室,聽到裡面傳來男女交談聲。
她正要敲門時,女人聲音傳來。
“喝那麼多酒,你真是不要命了。”
隔著半掩的門,蘇琰聲音聽著含糊不清,他冷哼聲:“你來這兒做什麼?”
“你今天沒來治療,我怕你死了,就過來看看。”
透過門縫,林歡喜看蘇琰半躺在床上,他臉色蒼白,桌上堆滿了空掉的酒瓶。
坐在他床前的女子空留一個優雅的後背,從那長腿細腰來看,她應該是個美人兒。
她一邊照顧著蘇琰,一邊說:“你要是真喜歡就去告白,在這兒折騰自己有意思嗎?”
蘇琰嗤笑聲,眉梢似是向上挑了下:“讓她和一個被侵犯過的人在一起?別說是她,我都覺得噁心。”
女人沒在說話。
林歡喜眼睛張大,微微愕然。
“誰在哪兒?”
蘇琰終於發現家裡闖入了陌生人,銳利的視線透過門前縫隙落在了林歡喜身上。
她心裡一個咯噔,硬著頭皮推開門,環抱著書本靜立在二人面前。
“蘇總好,我過來……看看你。”
蘇琰看著她,眸底是波瀾不驚。
女人回頭,撞入到她的視線中。
她果然是個美人,瓜子臉柳葉眉,唇飽滿,雙眼狹長,別有韻味。
“你好,我是雲寧,蘇琰的小姨。”
林歡喜有些意外,早聽人說蘇琰母親早死,留他一個人在美國長大,但沒說過他有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姨。
“您好,我是林歡喜。”
雲寧頷首,緩緩起身:“我下午還有個病人,就先走了,你一個人注意點,少喝酒,知道嗎?”
“知道了。”
雲寧離開後,房間空了。
林歡喜抱著書低著頭,有些尷尬,不敢去看蘇琰的眼。
“你都聽到了?”
林歡喜解釋說:“門開著,我敲了半天沒動靜,怕你出什麼事兒就進來,抱歉。”
“呵。”蘇琰冷笑聲,“我就假裝你在關心我好了。”
他閉了閉眼:“你身體好了?”
“嗯,已經沒什麼事了。”
“你特意大老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正當林歡喜準備把重新寫好的辭呈重新遞交過去的時候,蘇琰突然打斷了她。
那雙瞳眸直勾勾望著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忘記和你說,在你車禍休息這段時間,我已經找人代替了你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被開除了。”
林歡喜指尖顫了下,抿抿唇,默不作聲的將那幾本書放在了一邊的桌上。
蘇琰眼角餘光看向她,這個位置剛好到她的側臉,太陽的微光窸窸窣窣籠罩在她臉上,蘇琰看到她髮際線處有一道淺淺地尚未消退的傷痕,怕是車禍遺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