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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突如其來,如洪水決堤。
傍晚時看了一場演出,然後從南門下來,燈籠都亮了,發出紅色的暖光,牆根邊上有人在賣唱,“人間最美四季景慕爾如晨星,春花夏風秋月冬日初雪,最想抵達是你心與君共醉不復醒,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她不知道歌名,只覺得歌詞動人,於是駐足聽到最後,聽女歌手唱到後面有一句“明知愛傷筋動骨,仍無悔義無反顧”,突然又心生感慨。
情之一字,惹多少世間紅塵離苦。
“我有點想他了。”她突然扭頭低聲道。
徐楠聽見她的話,愣了愣,隨即哭笑不得,“濃姐,咱們早上剛離開家的。”
宋知濃眨眨眼,又不說話了,低著頭沉默的往前走。
徐楠跟在她身邊,笑著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羨慕,“濃姐你和周總都結婚這麼多年了,怎麼感情還這麼好,還跟談戀愛似的。”
宋知濃嗯了聲,文麗倒扭頭看了徐楠一眼,心裡暗暗偷笑。
徐楠知道宋知濃和周行止的關係時,他們的關係已經緩和很多很多了,可以算是基本趨於融洽到可以自然而然的秀恩愛,當然會錯以為他們一直如此。
但文麗知道不是的,這對夫妻簡直是婚後文的男女主人公,父母之命,豪門商業聯姻,相敬如賓,日久生情,走到今時今日才成為外界看到的恩愛模樣。
她想想都替他們掬一把辛酸淚,真是太不容易了。
回到酒店,文麗給她熱了碗牛奶放在桌上,又替她上好了鬧鐘,這才離開宋知濃的房間,臨走前叮囑:“濃姐你早點睡,明天要早起開工。”
鬧鐘是新的,終於不用再每天都聽見周總那句“生活就像海洋”的名言警句了——自從周行止和她住到一起之後,她出外工作就千方百計的把原來那個鬧鐘落在家裡,這次總算成功了。
入夜,她邊喝牛奶邊和周行止視頻,聽他說周姑媽終於和華峰離婚了,“她打算去小影那,畢竟華峰要要結婚了,她留在安城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宋知濃一愣,“今天才離婚,就又結婚?和誰?”
“一個叫什麼舒儀的女人,沒辦法,肚子要藏不住了。”周行止淡淡應道,伸手扯了領帶,又解開兩粒紐扣。
宋知濃盯著他若隱若現的一截脖子,悄悄咽口唾液,“邱舒儀?那不就是姑媽打的小三麼?”
這段時間一切紛擾皆因此而起。
周行止恍然大悟的哦了聲,“原來是她,我說怎麼看照片有一點眼熟。”
宋知濃又問他:“不會影響你的計劃罷?”
“放心。”周行止歪了歪頭,看著視頻里那人唇邊一點白漬,挑著眉笑笑,“宋桐桐,你有沒有想我?”
宋知濃手一頓,不由自主的撇了撇眼,“……沒有,想什麼,早上還見過。”
周行止瞥見她臉上的不自然,笑了笑沒再追問,只道:“我生日的時候去探你班好不好?”
他這一提醒,宋知濃才記起他的生日就在下個月初,那時肯定還沒出組,於是點了點頭,“你想要什麼禮物?”
“想要一個小號的宋桐桐。”周行止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告訴她自己的心愿。
這人怎麼老記得生孩子這件事,宋知濃一時暴汗,捂著嘴拒絕道:“換一個,這個今年實現不了。”
周行止哈哈大笑,“不要什麼,能看到你就很好了。”
到底才分開還不足二十四小時,能說的有限,後來說到無話可說,宋知濃就說要掛視頻,他又不肯,轉了語音通話,非要這樣睡覺,宋知濃實在困了,就由得他去。
電話那頭的呼吸慢慢均勻了下來,起初他促狹的冷不丁叫聲“宋桐桐”還有人應,到後來再沒動靜,他就知道她睡著了。
周行止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枕頭上,雙手規矩的疊在小腹上,閉上眼輕聲道:“晚安,桐桐。”
當晨光熹微,這座只要一落雪就會夢回千年的古城從沉睡中甦醒,宋知濃認認真真的吃完一碗麵,還誇了句:“油潑辣子就是好吃。”
然後背著包上車,呼啦啦的往劇組所在地去,車窗搖下來,一股冷風灌進來,她打了個哆嗦,文麗手一伸,又把車窗給搖了上去。
宋知濃立刻就變得昏昏欲睡起來。
清醒過來後正好到了劇組門前,今天是拍定妝照和劇本圍讀,馮默把宋知濃和顧秦的拍照留到最後,先帶他們去認識劇組的各位指導。
“這是周屏眉老師,我們的舞蹈指導,主要跟知濃有關,這位是方筠老師,負責影片的音樂部分,顧秦你跟方老師的接觸會多一些。”馮默介紹道,梁錦詩的先生容兆和是我國著名的音樂家,他們因音樂會結緣,此後在梁錦詩的舞蹈生涯中他們曾多次合作與同台演出。
宋知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兩位老師,尤其是方筠,幾乎是馮默話音剛落她就去了上去,“大表嫂你怎麼會在這裡?!啊啊啊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方筠被她抱得差點喘不上氣,忙拍拍她的背哄她放手,哭笑不得的解釋道:“是我不叫老太太他們跟你說的,想給你個驚喜,怎麼樣,高興麼?”